颜白闭眼，“看来我爹还是在乎我的。”


    莫青见状又道：“你觉不觉得赐婚一事有些蹊跷？”


    一语落，颜白立马道：“觉得，我一开始知道要嫁人时还在家里大闹了一番，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也没见过陛下为什么陛下会赐婚给你我。”


    她垂下眼睛，呼吸变得沉重，“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那人是谁？”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下，“不知道，我心中的疑虑已经解开了。”


    颜白唉了一声，“那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莫大人别想了还是早点休息，切莫耽误了你明日上工。”


    她手一倾放倒杯子，“你说的对，一切都是天意，你先上床我去息蜡烛。”


    次日清晨莫青再次叩响房门。


    “谁呀？”迟慕情的声音透过里间飘出。


    “是我。”


    门被拉开迟慕情疑惑道：“表哥，你怎么又来了，快进来。”


    莫青后退半步，“我就不进去了，有些话在这说也一样。”


    “什么话？”迟慕情缓缓抬眼皮，有些紧张。


    她哽咽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你今后离你表嫂远一点别离他太近，也不用表现的太明显别让他起疑。”


    迟慕情露出好笑的表情，吐槽她，“懂了，我都懂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隐瞒的不让姑母知晓。”


    你喜欢表嫂那样高大的女子。


    “好。”


    莫青离开后迟慕情竟想通了，只要表嫂对她没想法，怎样都行。


    颜白端来了木盆手中握着捣衣杵，一下又一下砸在衣服上。


    迟慕情自身后走过，“表嫂，你在洗表哥的衣服？”


    颜白抓起一把皂角粉，边撒边回答她，“嗯，莫大人的衣服脏了，我为他洗干净。”


    她站在颜白身后夸赞，“表嫂真勤快。”


    “我也没做什么，洗完衣服我便可以休息了，不像莫青他每天都要上工，都没有时间休息。”


    “表嫂和表哥的感情真好。”


    她歪了一下头，柔和的光洒在她身上，“表嫂一定很喜欢表哥吧，都没见你红过脸。”


    颜白洗衣服的手顿住，水面倒映一张男女莫变施粉黛的脸，“喜欢？”


    她提着裙摆蹲在旁边，“对喜欢，表嫂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愿意洗衣做饭，那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颜白手掌泡进水里，掌心冰冷，“这怎么能算喜欢，我只是做该做的。”


    “啊？”


    迟慕情有些失落，“可我看表哥对你挺好的，很是心疼你。”


    颜白眼睛飞快转动，“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表哥对你真的很好，表嫂你不喜欢表哥吗？”


    颜白双手飞快揉搓衣服，“我不知道。”


    迟慕情失望站起身，“那好吧，我不打扰你洗衣服了。”


    身后脚步声渐渐变小，颜白停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许久。


    *


    “公主厨房新做好的酥酪。”双灵放下手中一碗如牛奶般浓稠的酥酪。


    昭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双灵，你说我那日拒绝了颜洛的心意是不是有点无情？”


    双灵：“怎么会公主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勺酥酪入口，“说的也是，可惜颜洛官职太低，唯有那张脸令本宫满意。”


    昭华又放下了勺子，“双灵我没胃口。”


    “公主可是在忧心颜大人的事情？”


    她抬手推离了碗，身体朝后躺，“嗯。”


    双灵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说出自己的主意，“公主是怕拒绝了颜大人，怕他会娶其他女子？”


    她阖眼养神。


    双灵又道出自己的想法，“公主为什么不同颜大人明说自己的心意？”


    “我明说了。”


    “或许颜大人是觉得公主只看上了他的脸，而没看上他的人。”


    “不就一句话的事。”


    “公主是真心喜欢颜大人？”


    “额……”


    昭华瞬间睁开眼，“一开始我喜欢的只有那张脸，可后来我发现他人挺有趣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双灵上前端起酥酪，“奴婢也不懂感情，奴婢只想让公主开心。”


    她接过双灵手中的酥酪，喃喃一句，“开心！”


    “双灵备车。”


    “去见颜大人？”


    “见他做甚，我既然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我们去找莫青，说不定有新乐子。”


    “是，我这就去备车。”


    昭华坐下后一口一口吃起酥酪，吃完后才上了马车。


    翰林院午休，昭华独自约见莫青，一间僻静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人。


    “莫青见过公主。”


    昭华抬手示意，“坐。”


    “谢公主。”


    莫青坐在昭华面前，“不知公主今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昭华不紧不慢道：“是这样的本宫今日吃了酥酪很是美味，想来莫大人也没吃过，便带了一碗给你。”


    食盒被推至眼前，她立马起身致谢，“多谢公主。”


    昭华只轻轻抬手，“坐，不必跟我客气。”


    “莫青是从六品修撰本该如此。”


    昭华随手拿起一块绿豆糕，“莫青，我今日来是有事问你，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公主请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身份地位都很高，但是她最近看上了一位公子。那公子生的俊俏，很得她的眼，就是家境不符你说她该怎么办？”


    她听后想了许久，“莫青是外人不该多嘴，感情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我也给不出什么意见，就怕说错了会耽误她们。”


    昭华抿了一口水，“你倒是谨慎。”


    “那本宫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莫青再次站起身作揖，“公主请问。”


    昭华抬抬眼皮，嘴角一勾，“本宫无意过问你的家里事，可本宫也是位女子便想问问颜白当真在家里洗衣做饭，每日服侍你？”


    她身体弯下去，“是。”


    昭华表情僵在脸上，“那你是什么感觉？”


    “我没什么感觉因为这些我自己在家也会做。”


    “说的也是，那你和颜白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孩子？”


    莫青眼睛半眯，“暂时还没想好。”


    昭华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咬了一口，“也就是说你们没有圆房？”


    她眉眼往中间压出几道弯，“是。”


    “漂亮。”昭华挑眉称赞。


    “公主？”


    昭华先是拿手帕遮挡下面半张脸，然后道：“本宫是在夸你，夸你能经得住诱惑，不被美色吸引。”


    她松了一口气，正色道：“公主放心莫青一心都在官运上，不会沉溺于情感。”


    昭华藏在帕子后面的半张脸嘴角下压，“莫青我觉得你还是先圆房比较好，你也不想传出那种谣言。”


    “这……”


    犹豫一瞬，她突然想明白，“公主说的有理，我再考虑考虑。”


    昭华抿了一下唇，小声提醒，“本宫……本宫不是催你们那什么，毕竟是陛下赐婚。”


    “我明白公主想说的。”


    昭华抬眼看她，“你真的明白？”


    她严肃点头，“明白。”


    昭华拿下帕子，“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昭华又问，“你满意颜白这位娘子吗？”


    莫青垂下眼睑，良久才回：“小白他很听话一点也不娇气，什么都愿意做，我对他很是满意。”


    昭华点点头，“你满意就好。”


    乱点鸳鸯点对了。


    “公主，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是不是有心事？”


    “是有心事。”


    昭华哽在喉咙里的话被吐了出来，“以你的聪慧应该也发现了，我看上了颜洛。”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好，我喜欢的应该是他那张脸。”


    “脸？”莫青声音不自觉提高。


    昭华神情恹恹，“嗯，我好容颜颜洛长的好看，尤其是眼角下那颗红痣。”


    “公主是没分清自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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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的是脸还是人？”


    “就是这个原因。”


    莫青视线落在一盘水晶糕上，糕点晶莹剔透，很是圆润，“公主要不试试避开颜大人几日，先放松几天面对自己的内心，再分辨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那怎么分辨喜欢的是什么？”


    她垂下头，“如果是人的话会一直在脑海浮现，是一件事情的话多半是因为那个人才一直忘不掉。”


    昭华频频点头，“听莫大人这么说你不会是和颜白发生了什么，要不说给本宫听听我好替你拿主意。”


    垂下的脸泛起红晕，“没发生什么。”


    “这样啊。”昭华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失落。


    “行，你先忙着本宫先回去了。”


    莫青抬起头站在一边，“我送公主出去。”


    昭华余光一瞥，脚尖移在莫青面前，仔细打量，“莫大人这是脸红了？”


    她眼神飘到一边，“许是热的，最近几日天气好。”


    得到回答后，昭华往门外走，“那莫大人更应该注意身体。”


    “多谢公主提醒。”


    昭华离开后莫青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瘫坐在椅子上，抬眼去看房梁。


    “莫大人房梁好看吗？”颜白从门外进来，手里抱了几件衣服。


    “这是洗好的衣服，今儿天气好衣服都干了，我叠好放进柜子里。”


    “好。”


    她点头应声，抬眼看颜白仔细叠衣服。


    颜白叠衣服速度很慢，叠出来的衣服很是工整，叠好后颜白放进柜子中。


    莫青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今日实在是太困了，“你别忙活了，快过来睡觉。”


    “来了。”颜白径直走向床边，抬脚踢掉了皂角靴，翻身爬向里侧。


    她侯在蜡烛旁，昏黄色的烛光跳动。


    颜白乖乖盖好被子，等了一会儿不见莫青吹灭蜡烛，“怎么了莫大人？”


    莫青搓着指尖，“小白，你还记得我把你推倒的那晚吗？”


    提起那晚颜白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记得，你那晚变得好奇怪，力气也很大。”


    她指尖放在烛火上，来回扫，“其实那晚我知道是你熬了药给我，我喝下后才变成那样的。”


    被好奇心驱使的颜白，“那到底是什么药，不是你抓来治屁股的？”


    莫青手一顿指尖被烛火一烫，拿下后放在嘴里，艰难道出：“是治屁股的药，就是药效太猛了，小白你下次不用替我熬药之类的，我自己来便是。”


    “行。”


    说完后颜白眼皮一眨一眨，“你还记得那晚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我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颜白侧过身，“也不是，忘记了就忘记吧。”


    莫青透过地上的身影注意到颜白的动作，“说什么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真的？”颜白从床上爬起来。


    “你真的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记得，我记得我把你给压在身下，还把你给……”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本的谈话声也没有了，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颜白攥紧了手心，松开后，“没事的，你不必介怀我原本都快忘了。”


    不过就是男子亲男子，也没做其他的。


    莫青眼波四转，语气很轻吐字清晰，“小白，我提这件事就是因为我记得一些，那晚是我不对，是我没控制住自己对你照成了一些伤害。”


    颜白手指不老实，又揪起被子，“真的没事的，我都忘记了。”


    “你就算忘记了，我也是要道歉的。很抱歉对你照成了伤害。这些天我也反思了，是我的定力不够坚定，是我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颜白连同被子一起抓紧，“不冒犯，一点也不冒犯。我们是夫妻还是陛下赐的婚，这本就是无比荣耀的事。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我下次也不会乱动你的东西，不会再让上次的事情重演。”


    听见颜白的回答，莫青心中的大石也没了，她坐在床沿边声如玉盘，“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