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世子他只想贴贴

    眨眼间就到了五月,姜暖在王府中成日除了吃喝就是在院中晒太阳,有时候康伯会多待一会儿一边喂着鱼一边同她聊天解闷儿。


    这几日姜暖已经从康伯口中听全了沈晏的成长史,从上房揭瓦与府内上下捉迷藏闹得人仰马翻的顽皮到如今嬉笑怒骂不流于表面的稳重,生长痛对他而言应当是剧烈的。


    两个小丫鬟在旁边剥着核桃和花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从外头小厮那里听来的闲谈。姜暖听了一耳朵,说的好像是卧牛山剿匪的事。


    两个小丫鬟谈起宋怀轩的时候都显得得很兴奋,一脸的春色藏都藏不住,夸他生的如何好看,耍起长枪来又是如何的洒脱不羁。两个人宛如两只挤在一根树杈子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但说着说着又唉声叹气起来,感叹那等天子骄子不是她们小丫鬟能肖想的,况且她们还听说此次宋校尉回来,除了给祖母过寿,也是家里要借机替他相看一门亲事。


    “当外室都轮不到我们呢~”


    姜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姜暖找小丫鬟借来一张帕子盖住脸。耳畔是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小丫鬟们默契闭了嘴,专注地剥着手里的核桃。鱼塘里的鱼儿偶尔扑腾两下,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眼下正好眠。


    沈晏回来的时候,路过拱门便瞧见在树下睡着的姜暖,石桌上放着一筐剥好的核桃仁儿,旁边架着一个小炉子,上头温着茶水。


    他将守着的丫鬟打发走,慢慢踱到她身边蹲下,手掌落在她的右腿上小心地检查着。


    万幸,骨头没有长歪。


    贵妃榻上的人突然腰腹一紧,整个上半身刚要弹起,早有预判的沈晏迅速将人按住了。


    “别动,是我。”


    脸上的手帕滑落,露出一张睡眼朦胧的脸。


    这脸好像比之前有了点肉。


    姜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是沈晏才彻底放松身体,呆呆地回了一会儿神才道:“你事儿办完了?”


    “嗯。”沈晏撩起披风在石凳上落座,“那箱子里头确实是恶钱。”


    卧牛山上共有七个匪寨,只有两个实力比较强,宋怀轩领兵过去的时候,那七个匪寨因为分赃不均正在内讧,一看是官府来人,以为又是走个过场,便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结果被打懵了。


    除了两个大的寨子还顽强抵抗了几天,其他五个小的一看打不过当场就扔了武器老老实实地跟着下了山。


    人交给当地的县官依法处置,缴获的那几箱钱便运回了昭宁城,在返程的路上有人试图掉包那几箱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镇安司当场抓获了。


    宋怀轩还在疑惑,这几箱钱究竟有什么问题需要掉包,后来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几箱全是恶钱。好在镇安司在此地办事,否则他便误了大事。


    于是紧赶慢赶将这几箱恶钱一路护送回了昭宁城,禀明了皇上。


    朝内顿时一片哗然,大理寺卿谈望舒被责失职,皇上便命镇安司和大理寺协同办理恶钱一案。宋怀轩此次剿匪有功,皇上封他为御前侍卫副统领,择日走马上任。


    姜暖听完过程唔了一声,感觉整个过程意外地顺利,就是宋怀轩这职升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前不久还听宋怀轩叨叨过要从北郊马场讨要一批良驹回北荒呢,皇帝这么一搞,他怕是回不了北荒了。


    有点像被留在昭宁城为质了。看来皇帝也信不过驻守在北荒的镇北军啊,毕竟兵权还握在宋家手里,不得不防一手。


    对于姜暖的猜想,沈晏不发一言,算是默认。


    那日出了宫门,宋怀轩才恍然大悟,他就说镇安司怎么会来的这么凑巧,之前便听说他和七殿下曾在卧牛山遇山匪袭击一事,想来那时就发现了这几箱钱有问题。


    如今镇安司参与,想必皇上已经对此事没有耐心了,势必要将这块烂疮连根挖掉。


    后来如他所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朝中的局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太子屡屡犯错,惹得皇上大动肝火,大有废储的念头,最后碍于膝下并无合适的储君人选,皇上只能憋着一口气处理了不少太子麾下的人,其中大多都是李家扶持上来的。不少人嗅到到了风雨欲来的信号,纷纷开始与李家保持距离。


    内阁大学士李崇义突然感觉到了李家的倾颓之势,他们这位皇帝终于要对李家下手了。但只要太子稳坐东宫宝座,他们李家就永远不会彻底倒下。


    可他却没想到,皇宫里的那位虽然是个凤雏,但自家的儿子更是个卧龙。


    ……


    这段时日,大理寺内灯火通明,镇安司的诏狱血流成溪。


    姜暖猜的不错,那日上山的人的确有被灭口的痕迹,不过一直没找到尸体。


    这几日除了忙着找人,云县那边也传来了无名矿山的消息。唐田和唐枳忙的脚不沾地,但还是抽了空来王府看姜暖,并带来了一对唐枳亲自做的腋拐。


    而唐田则是给她带来了好多个话本子,从书生与狐妖再到无名小兵征战沙场最终成为一代名将可谓是百花齐放,整整齐齐码了两大摞。


    姜暖嫌弃字儿太小看的费劲,唐田就翻开一本读给她听。唐枳将腋拐递给她让她试试,不合适的话他现场改。


    沈晏从康伯手里抓了一把鱼食喂鱼,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最后他嫌弃唐田太吵了,遂将人赶出了府。唐枳也收了工具箱,将改好的腋拐重新递给姜暖,两兄弟便一前一后出了府门。


    姜暖撑着腋拐试着走了两步,觉得比成日躺在贵妃榻上舒服不少,一时间像解了锁链的小狗,在小院里扑腾起来。


    沈晏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她,康伯慢悠悠凑过来,在他的背后说:“好看吧。”


    “嗯。”


    “嗯?”反应过来的沈晏迅速扭头,只见康伯一脸笑眯眯地,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世子不打算给这丫头一个名分?”康伯终于问出了在心里搁置许久的问题。


    沈晏的表情突然变得呆滞,然后眉头慢慢皱起,最后越皱越紧,似乎陷入了一个未知的困境。


    康伯见状觉得自家世子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天都塌了。


    世子莫不是要做戏里唱的负心汉?


    “世子你……”


    正打算说教一番,刚刚离开的唐枳唐田兄弟二人又返回来了,步履匆匆,表情严肃。


    “世子,人找到了。”


    沈晏脸色一变,同二人离开,往镇安司的方向走去。


    康伯的话卡在开头,只能张着嘴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姜暖此时也走累了,便靠在贵妃榻的靠背上歇息,一回头发现院里就剩康伯了。


    “忙啊,都忙点好啊……”康伯叹了一口气,又去池边喂鱼了。


    姜暖:“……”


    这话听着耳熟得很。


    三个人离开不久,门房那边又递过来一个拜帖,康伯拿过来一看,又是宋家。


    门房说是给姜录事的,姜暖拄着腋拐上前,就这康伯翻开拜帖的手凑上去看了一眼。


    落款上写的是宋令仪,内容是携堂哥于下月初来王府探望姜录事。


    宋令仪?堂哥?


    谁?


    康伯看着她,她看着康伯。


    康伯解释道:“宋令仪是宋家二房的嫡女,她的堂哥自然是宋家大房的公子。”


    姜暖想了一会儿,道:“宋怀轩?”


    康伯点点头,又道:“应当是宋公子想来看你,但是他一个人过来又不太方便,所以借了堂妹的名头。”


    姜暖哦了一声,道宋府规矩还挺多。


    康伯问她意见,她将康伯手里的鱼食都倒腾了过来,道:“来便来呗。”


    “那我去安排一下。”康伯说完便离开了。


    一般正儿八经下了帖子要来的,自然是要按照规矩好好接待,客人要用的餐具茶具之类要去库房挑选,还有当日的膳食,也要着手准备。


    “康伯,日子还早着呢。”


    康伯慢悠悠地走着,头也不回道:“不早,不早。”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下帖子来府中拜访,他都有点手生了。


    镇安司的诏狱内,唐田捂着鼻子,说:“这人叫孙全,在昭宁城无亲无故,身上有多出刀伤,脖子上还有一处勒痕,想必之前经历过惨烈的厮杀。”


    孙全是被人从破庙的乞丐窝里翻出来的,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的伤口早已溃烂发脓,一身的臭味令人退避三舍。


    他曾经是西市一家赌坊的管事,数月之前便不知去向了。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应该是挣扎抓地所导致,头发里有黄色的花朵,跟卧牛山上的连翘花一样,四月正是花期,想必在他从卧牛山下来的途中就被人偷袭了。


    可他运气不错,竟然逃脱了。


    “运气?”沈晏显然不信,问:“你们在那里找到的?”


    将人带回来的人回答道:“临川县的一处破庙里。”


    那日宋怀轩将几个土匪头子交给当地的县令处置后,隔天那几人便在牢里悬梁自尽了。好在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扮作狱卒潜入牢房问出了那人的特征,并找人画了画像。


    他们先是在卧牛山发现了血迹和泥地上的抓痕,后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循着血迹一路追踪到一处断崖,但是断崖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尸首。


    他们又在附近的城镇搜寻,最后还是听到路边有几个乞丐闲聊,觉得可疑,便去了乞丐所说的破庙,果然见到了缩在角落里等死的孙全。


    此人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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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上这么深的勒痕,当时应该处于生死边缘,若不出意外,他当场就会被勒死。但他竟然反杀了,并成功混在了一群乞丐里,最后安然无恙地躲在忘川县的一个破庙里等他们发现。


    “有人将他活着送到了我们手里。”沈晏笃定,且猜到了应该是曾经操控姜暖的那个人。看来这个人是想借他的手对付皇后和李家。


    与此同时,大理寺那边也查到了恶钱的来源,说来也巧,有一个花楼的老鸨过来报官,说是有人花了一大笔恶钱将她楼里的花魁娘子赎走了。


    待大理寺上门一查,发现这恶钱跟山匪窝里带出来的恶钱做工极为相似,便顺着这个线索查,这一查就查到了西市最大的赌坊。


    赌坊的管事已经失踪了好些日子,新来的管事一问三不知,直喊冤枉,说发现赌坊里有恶钱之后,便将这些钱都锁在了库房,谁知前段时间竟然不翼而飞,他们也不敢报官。


    这些恶钱都是客人带来的,他们每日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早就分不清谁的钱真谁的钱假了。


    一时间镇安司出动全部的人手调查,凡是近半年在那赌坊的桌上输过十贯以上的人,甭管是谁,都被带走了。东西两市的街道上来来回回好几趟全是镇安司和大理寺的人,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其中除了工部尚书之子吴有为,还有工部营缮所所正李维翰,李维翰一口咬死说那钱是一个富商孝敬给他的。他们也不知道是假的,便拿去赌坊输光了,他们也是被蒙骗了。


    等到大理寺赶去富商家里抓人的时候,那富商早已畏罪自杀。


    最后,吴有为被判了杖责三十。李维翰则杖三十,并摘去了乌纱帽。


    原本以为此事到此便告一段落,谁知就在两人领完杖责的第二天,沈晏却突然在朝堂上要工部尚书吴大人给他一个说法。


    在场大小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世子这葫芦里卖什么药。而被不孝子气得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吴大人当众被安王世子讨要说法,一时楞住了,心头几番思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位杀神,难道又是自己那个不孝子惹的祸?


    沈晏当下便将之前卧牛山遇匪一事说了出来,并呈上了犯人的口供,供状上写着,孙全受人指使,与卧牛山土匪勾结,伏击安王世子。


    吴大人哆哆嗦嗦着说不出话来,他完全不知道此事从何说起。


    七殿下此时出面作证,表示确有此事,他们在卧牛山被土匪伏击,是土匪头子收了别人的好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吴大人的儿子。他上前一步:“不知吴大人与我们镇安司的司使有何仇何怨呐。”


    吴大人顿时叫苦连跌,他的儿子定然是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直呼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世子下手啊。


    沈晏突然笑了一声,郎声道:“吴大人莫害怕,我方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正当吴大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准备擦汗时,又听沈晏道:“他是没有胆子,但他背后的人胆子却不小。”


    吴大人的心又被提起来,“这这这……又从何说起。”


    沈晏没再看吴大人,转而看向立在一旁不说话的李崇义。“你说呢?李大人?”


    被点名的李大人面不改色,朝他一拱手道:“不知犬子何处得罪了世子?”


    吴大人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他动也不敢动,恨不得将头低到□□里。


    沈晏缓缓道:“自然是李所正私铸铜钱一事。”


    “子虚乌有!”李崇义拂袖。


    “可李所正已经在狱中坦白了。”


    李崇义的脸色顿时一变,一双眼睛牢牢地锁住了沈晏,思忖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沈晏慢慢踱到李崇义面前,沉声道:“令郎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李大人要亲眼看看么?”


    李崇义踉跄了两步,怎么会?


    他明明打点好一切了,这个逆子怎么会蠢到承认私铸铜钱!难道沈晏竟然查到了那处矿山?


    李崇义原本以为沈晏会借此机会提五年前的青衣一案,没想到他竟然声东击西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他带着唐家兄弟去漓州,他便生出不好的感觉,在得知那逆子还在继续开采铜矿筹钱之后,当即便大发雷霆让他把矿山封了,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理掉。


    看来这个逆子显然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私开矿山一事如果泄露出去,往大了说便是意图谋反株连九族,往最小了说也是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的罪名。


    不慌!


    只是贪财私铸铜钱,大不了便舍了这个儿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在矿山里搜到了许多兵器。等那一箱箱兵器抬上来的时候,李崇义便知道李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