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谢凛渊，忽然反应过来，激动地问道：“渊哥，难道这个案子原本是顾禾的？”


    谢凛渊下颚轻点，没有说话。


    温书瑶猛地倒吸一口气，双手捂着嘴巴，“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她张开嘴巴，欲言又止几次，默默闭上嘴巴。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几秒，她这才说道：“难怪那时候你拜托她帮忙，她一次又一次拒绝我，可能是在记恨我抢了她的案子，但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以为那是没有人愿意接手，我看当事人又很着急，所以才接手了。”


    她眉眼微微垂下，满是自责地拧着。


    “这不是你的错。”谢凛渊语气沉沉道：“你无需自责。”


    温书瑶咬着下唇，含着泪水摇摇头，轻声抽泣着。


    -


    第二天顾禾到了公司，同事们都在询问关于她朋友圈的事，还嚷着让她赶紧把男朋友带出来给他们看看。


    顾禾笑着说只是普通哥哥，大家却根本不相信，要不是还有会议，估计都要缠着顾禾爆照片了。


    会议结束，陆允之将她单独留下来。


    “身体好多了吗？”他问。


    顾禾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关心自己，“已经彻底退烧了。”


    陆允之单手撑着下巴，右手把玩着钢笔，“你这前脚才刚走就生病，说不准是八字和谢家冲了。”


    顾禾想了想觉得有可能。


    “看你朋友圈发的，你昨天是住在你大哥家？”陆允之掀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们两兄弟不对付，你这样住进去，就不怕谢凛渊又和你吵架？”


    “他不知道我住在大哥家。”


    这一点她也想过，所以在拿到离婚证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让谢凛渊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陆允之眸色暗下，挤出笑，“行吧，如果后期打算换住所，我这儿也有闲置的房子，你可以过来我这儿。”


    顾禾愣了一下，虽然知道陆允之人好，但也没想到他会好到这种程度。


    他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吗？


    “陆总，你为什么要那么帮我？”


    明知道自己是为了躲避谢凛渊，也同意让自己出差，现在还提供私人住所，这已经好得有些超过了。


    “你可是我费尽心思招来的人，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吗？”


    他眼底流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声线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顾禾，你既然来到我这儿，我就不能让你再被他欺负，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此话一出，顾禾整个人懵了好几秒。


    直到陆允之起身，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恢复之前吊儿锒铛的性子，打趣着，“去上班吧，你请假一天，我这儿都差点儿运转不了呢。”


    她低着头点了点，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伸手抚了抚额前的长发离开办公室。


    下班后，顾禾打算去商城买点日用品，虽然酒店行李拿来了，但还缺少一些。


    她走在街上，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顾禾下意识地回头，第一眼没认出驾驶座上的人，只是往里面走了几步，可身后的声音还在响了几声。


    她这才仔细眯眼瞧过去，认出里面的人是谢凛渊，脸上瞬间染上阴霾，放下手机大步流星地朝着前面走着。


    谢凛渊没想到顾禾非但不上车，而且逃离似的走了，怒得猛踩油门一个急转弯拦在她面前。


    顾禾险些撞上车门，心跳急促地大口呼吸着，与车内的男人对视几秒，咬牙转身走开。


    “顾禾，你给我上车！”


    男人低吼着，可顾禾依旧当做没听到。


    气得他再次将人拦截下来，猛地推开车门走到她面前。


    “我叫你上车你听到没有！”谢凛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拽上车。


    “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喊啊！”


    谢凛渊深邃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大有一副她要喊就喊，自己无所谓的态度。


    顾禾被他的反应给吓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推上车。


    谢凛渊一上车，就将车门反锁。


    顾禾双手合拢，双手放在腿上，身子侧向一旁，与他保持着距离，扭头看着窗外，不愿意搭理她。


    “你昨天在哪里？”他不急着开车，冷声问道。


    顾禾没回答。


    他接着说道：“书瑶不知道那个案子是你的，她以为案子丢在一旁没有人接收，当事人又着急，所以她就接……”


    “呵。”顾禾无情地嘲讽着，转头望向谢凛渊，“所以，你觉得我故意把处理到一半的案子丢掉，去处理别的事？谢凛渊，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吗？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对待案子的态度吗？”


    顾禾面不改色地笑，翻了个白眼。


    他们相识多年，从自己毕业到成为律师到现在，这中间自己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案子，无论这个案子是简单，还是困难，她都竭尽所能去处理，拼尽一切去完成，只为了对得起当初自己毕业大声地宣誓。


    当初遇再大的困难，被人刁难，她都没想过放弃，甚至还会找谢凛渊帮忙出谋划策。


    可如今在他眼里，自己俨然成了一个不称职，不负责的三流律师。


    “谢凛渊，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我的职业道德。”顾禾眉宇间透着一丝怒气，收回视线，双手环胸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这件事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律所监控还保存着，到底是谁丢弃案子，还是谁抢夺别人的案子，你可以去调取监控，开门。”


    “真的不是你丢弃案子？”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顾禾眼皮也没抬地拿起手机开始玩着。


    逼仄的车内，一片寂静。


    谢凛渊什么话也没有说完，踩着油门朝着谢家出发。


    顾禾不再挣扎反抗，默默地编辑着消息发送。


    半小时后，刚抵达谢家，谢凛渊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大门处。


    顾禾顺势看去，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谢凛渊脸色骤然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