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驯服野蔷薇[GB]

    见白烨没有反应,向导颤抖着想打开手提箱——


    “不要。”白烨低声说,制止了她。


    “可是——”


    “你知道把肉喂给饿狼是什么下场吗?”白烨轻声警告。


    林执行官的手僵住了。


    “我也不想的,可我还有办法吗?你也不堪用,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向导因为害怕而狼狈不堪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她捋了捋额前汗湿的碎发,结结巴巴地说,“等我们出去,我可以——”


    “钱?”疤脸哨兵笑了,“把你们俩干掉,那些钱不都是我们的,向导,你天真得之冒傻气。”


    为首的哨兵向前迈了一步。


    空气中同时传来低沉的吼声。


    那是精神体现身的声音。


    三只巨大的猛兽从哨兵们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一只脏兮兮的大鬣狗,一只前肢健壮美洲豹,还有一只体型大得吓人,身高挺破天花板的棕熊。


    三只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獠牙上还滴着粘稠恶臭的口水。


    眼见几名哨兵的精神体,向导怕极了,她也连忙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


    伴随着一声长啸和翅膀扑腾的声音。


    一只皮毛漂亮的游隼从管道中笨拙地掉到了地上。


    它可爱地拍拍翅膀,英勇地挡在了主人和受伤的哨兵身前。


    可惜,向导的精神体并非为了战斗而演化出来的。


    它们虽然灵巧又迅捷,但攻击力孱弱,只有在精神图景里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


    眼下,和对面哨兵所召唤出来的猛兽相比,向导的精神体实在是不够看。


    但她没办法了。


    向导的内心只有悔恨。


    “真不应该救他……”向导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说什么认识大人物,说什么能帮我洗清案底,这个废物,这个废物……”


    她的声音很小。


    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切都……


    向导害怕得颤抖,她只能更用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期待奇迹发生。


    野兽的呼吸声越发近了,其中一只几乎已经走到了向导的面前。


    它带着腥臭味道的热气喷在林执行官的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整张脸咬下来一般。


    林执行官吓得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她在等待。


    等待撕裂的疼痛。


    等待死亡。


    但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廊里忽然安静下来。


    那种可怕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连那些猛兽的喘息声都消失了。


    林执行官颤抖着睁开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


    三只精神体都僵在原地。


    斑鬣狗的嘴巴张到一半,美洲豹抬起的前爪悬在半空,灰熊庞大的身躯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它们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不,不是吓住。


    是臣服。


    紧接着,三只野兽像是躲避火山爆发一样飞快地向后逃开,屁滚尿流的逃入黑暗之中!


    发生什么了?


    林执行官茫然地回过头。


    只能看到自己身后的走廊里的一片黑暗。


    深不可测,似乎能容纳一切的黑暗。


    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紧


    她看到白烨还靠在自己身前,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眼睛——


    那双平时温柔、无害、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后,向导听到一声轻响。


    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接着是第二声。


    第三声。


    她扭过头,看到对面三个哨兵惨叫着倒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滚。


    那是哨兵精神体死亡时候的表现。精神体的死亡会给本体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那种痛苦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像是恶魔的大手无情地将灵魂撕碎片一般。


    林执行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奇迹。


    可是……


    这是谁干的?


    向导看向自己头顶的盘旋的游隼,又看了看虚弱地倒在地上的白烨。


    自己怎么的精神体哪有那么高强的本领。


    而白烨的精神体……甚至都没有现身。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这个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感觉到白烨的身体又一次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扶我……”白烨的声音很虚弱,“去楼上……直升机要来了。”


    林执行官机械地搀扶着他,向前走去。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方才发生了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跑才是是。


    她不敢想下去,有些嫌弃地扶着白烨,穿过一扇又一扇防护门,向上,向上,一直向上。


    楼梯很陡。


    每走一步,白烨的呼吸就更弱一分。


    到了第三层的时候,林执行官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臂流淌下来。


    是血。


    白烨在流血。


    很多血。


    又走了两层。


    白烨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林执行官几乎是拖着他在走。


    她自己也糟透了。向导的西装套装已经被血浸透了,米白色的丝巾也染成了暗红色。


    而她的体力也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连精神体的存在都无法维持。


    她没办法扶白烨了,要么就……丢掉手提箱。


    林执行官把哨兵从自己的肩上搬下来,在通往天台的最后一层楼梯前面停了下来。


    现在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装满金条的手提箱。


    还是身负重伤的无用哨兵。


    这看起来无需抉择。


    “呃、白烨,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哨兵。”林执行官突兀地自说自话起来,她从来不是那种能够直来直去的性格,她及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温柔性子,但又总怕得罪别人,既不能冷酷地彻底,又不能完全放下仅剩的那一点人性。


    她也知道,自己很庸俗,很虚伪。


    但在活命面前,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是一个特别具有牺牲精神的哨兵,所以,呃……嗯,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先去天台上的。”


    白烨伤得太重了,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只趴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努力呼吸着。


    白烨闭着眼睛,看不到向导的样子,这也给了向导从自己胸前兜里掏出那条沾血丝巾的机会。


    “白烨,你一定一定不要怪我。”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如果你没死,把我今天晚上做的一切说出了,我们就都得死了。”


    “哨兵总要保证自己向导先活下去,这是‘誓言’的一部分,不是吗?”


    “咳……”白烨呛出一口血水,带着一点笑意虚弱的说,“‘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哨兵’也是‘誓言’的一部分。”


    虽然此刻,白烨的开口吓了双手攥着丝巾慢慢从背后接近的向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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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


    但他仍然是闭着眼睛的。


    向导尴尬地半咳半笑了两声。


    “白烨……我想,我们还没发展到一步呢。”


    她说完,猛然将丝巾套过哨兵的头,勒住了他的脖子。


    哨兵的脖子修长,皮肤苍白,穿半高领或者黑色的高领针织衫一定很诱人,但此刻,他的脖颈却是被一条带血的丝巾的映衬着,泛着一种更加病态的美感。


    林执行官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拉紧。


    丝巾勒进皮肤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


    娇小如她的向导能有这样的爆发力,实在是令人佩服。


    白烨艰难地抽噎着,试图将手向后伸,抓住向导的手,但于事无补。


    林执行官一边手上用力,一遍片开一点头,试图不去看白烨的脸。


    不去看他那双或许直到死去也依然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


    过了很久。


    或者只是几秒钟。


    林执行官松开手。


    白烨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脖子上勒着那条染血的丝巾。


    林执行官伸手探向他的鼻尖,没有气息。


    他彻底死透了。


    死了好。


    死了也好。


    林执行官踉跄着后退,靠在楼梯间冰冷的墙壁上。


    她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谁在乎誓言,”她喃喃自语,“谁是你的向导,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亡命徒,真该死,我根本就不应该听你的——”


    她咒骂完死者,然后转身,决绝地向天台出口走去。


    如果她哪怕愿意都为死者驻留一会儿的话,她便感觉到——


    什么东西不对劲。


    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骨骼相互挤压的声音。


    像是肌肉撕裂又愈合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重组,在蜕变……


    但她没有回头。


    她不敢回头。


    年轻而懦弱的向导只是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向天台出口——


    出口就在眼前。


    只要穿过这扇门,上楼,离开这栋该死的大楼,她就安全了。


    她就可以继续做那个胆小、懦弱、但清白无辜的林执行官。


    白烨口中的那个大人物或许会帮她洗清案底,是的,向导觉得没有人能抵抗住金子的诱惑,美丽的金色,清脆的金色。


    然后,自此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没有人。


    林执行官推开门。


    她们到达了通往天台的最后一扇门。


    林执行官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门——


    冷风扑面而来。


    外面是深沉的夜色,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压抑的、低垂的乌云。


    雨水打在她脸上,冰冷刺骨。


    气温不到十度。


    而她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西装。


    林执行官环顾四周。


    天台上空空荡荡。


    没有直升机。


    什么都没有。


    她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咒骂该死的哨兵,年轻的向导听到了天台门开的声音。


    “嗨,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男人温存又缱绻的语调,配合他略微有一些沙哑的声音实在诱人的有些过分。


    要是这个声音不是死者的声音就好了。


    向导毛骨悚然地想。


    要是它不是S017的声音就好了。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


    “那可真令人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