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翎敲了敲墙，但得到的声音并不像是空的。


    她踢开了隔壁房间的隐形门，走进去左看右看，忽然瞟到了墙面上凸起的一道细小折痕。


    “墙纸？”单翎伸手过去摸了摸，“撕了。”


    吕效虽有迟疑，但还是非常果断地蹲下身，搓着墙角，搓出了一道楞。


    两人合力将墙纸全部撕开，露出原本的土墙。单翎抹了一爪子，哗哗掉土渣。


    “队长曾经教育我不要无缘无故搞破坏。”


    “那你再给它贴回去。”


    吕效不干，三两下把墙纸团成了球投了出去。


    单翎伸手摸着墙皮，粗糙的触感不断传入指腹，她在墙正中央的位置停下，“我好像摸到东西了。”


    用指尖将覆盖在上面的泥土扣掉，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半圆环，单翎直觉凭自己的力气应该是拉不开的，所以便交给了吕效。


    吕效也不是笨蛋，哪哪都用泥糊住，单用手拉很有可能让指头分家，所以他从口袋里掏出绳子怼进去，一端递给单翎，“你也别歇着。”


    两人对视一眼，合数三二一后猛地用力后拉，用来掩盖这道门的黄土簌簌掉落，直到“哐当”一声，一扇足以从地面立到房顶的木板被他们拉了下来。


    单翎往一旁躲了躲，扇了扇溅起的尘土。


    “哎？”


    他们同时放开了手，让木板躺在地上，而后走近了看，墙中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还真有啊。”吕效感叹一句，换了把刀，二话不说将洞口扩大了一圈。


    扩大之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洞口就是两面墙之前的全部空间，吕效伸手进去敲了敲上方和左右，都是实心的，只有底是空的。


    应该还有一层。


    不用单翎开口他也知道要做什么，攥着刀把直接捅了进去，然后蛮力翘开。


    他继续握着刀把往下试探，这次是真的到底了，只是有个金属类的东西与刀尖触碰，传回来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嘶...什么玩意？”他把刀柄横过来，用指尖碰了碰。


    但单翎担心里边有像陨石一样携带污染的其他东西，把吕效的手拽了出来，“摸到什么了吗？”


    吕效捻着指尖，有点滑有点凉，质感很好，“铁？有点像枪。”


    “你能摸出来？”


    吕效勾起嘴角，“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武器手。


    单翎没忘。


    她干脆直接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探一下有没有污染。


    确定没有半点污染后把里边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枪。”


    一打眼对上了吕效惊讶的目光，单翎一顿，“干嘛？”


    吕效摇头，“没什么。”


    单翎单手一阖磕掉手枪的弹匣，里边一发子弹都没有，反观枪身，乌黑哑光质地细腻，握在单翎手里都衬得单翎的手十分粗糙，更不像是能出现在农庄里的东西。


    “你们配的枪有这么好吗？”单翎随口问道。


    吕效拿出自己的枪，几处掉漆几处磕碰，一看就知道跟着他走南闯北出生入死，历经磨难。


    但单翎手里的这把，只看模样就知道必然是高级货，不会流通于市面，而且以目前的发展程度，能制造出这种枪械的工厂应该都挂着军用二字，不对外出售。


    “队长也没有吧。”


    单翎三言两语戳中吕效的痛处，他苦着一张脸，“没有。”


    给她的那把博莱塔算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把枪了。


    可即便是他们当中最好的枪，与这一把放在一起比对，逊色之处数不胜数。


    “收缴了。”


    吕效默契转身，单翎把枪放进了他的背包。


    “再摸摸还有没有别的了。”他说。


    单翎继续掏，没别的东西了。又是凿墙又是抹黄泥挂木板贴墙纸，费这么大劲好像也就是为了藏这一把枪。


    “你不认识这把枪吗？”单翎说。


    吕效非常坦诚地告诉她：“这把枪，绝对不是能够出现在义务兵、公民、其他任何国内组织或派系手里的枪。”


    “可能是某个高层的收藏品。”


    收藏品能出现在农庄里？


    单翎更怀疑这个农庄的作用了，必然不只是为了给实验室提供白水鸭。


    “去隔壁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儿别的。


    单翎开了灯，蹲下搓了搓墙皮。这间屋子里的墙皮都是真皮，搓不起褶。


    她绕过一圈，地毯式搜索除了永生舱之外的任何东西，什么也没有。


    只有面对着窗户的永生舱仍在运行中，就连舱内液体包裹的手、脚和眼睛也还处在单翎第一次看到时的状态和位置。


    永生。


    各种意义上的永生。


    单翎站在永生舱前，当时他们五六个人在这里，找遍了所有能找的东西，唯独没有怀疑或这永生舱。


    她问：“队长是不是说过总部有永生舱？”


    “嗯。”


    单翎用自己的认知去思考，觉得这个永生舱应该标有生产的厂商，不在外露的舱壁上，就在舱底或者内壁。


    “哪家工厂制造的？”


    “不清楚。”


    她犹豫要不要砸了掀底儿，却听见吕效在一旁念上了数字，“7…0…0…0？7000？”


    “什么七千？”


    吕效歪着脑袋，在与他齐肩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串藏在接缝处的数字，“这里写了个7000。”


    以单翎的身高，平视的情况下她是看不到这里的，现在要看也得踮脚。


    “像是仪器的型号或编号，你的通讯器能查资料吗？”


    “不能。”


    单翎抿了下唇，心道我本来是能查的，都怪变异种。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操纵这台永生舱，毕竟也是价值几十万比券的东西，砸坏了心疼。


    单翎推着舱壁晃了晃，这玩意居然是嵌在地里的。


    “算了，这玩意应该没有什么作用。”


    吕效双手插兜，“我们应该去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它的说明书。”


    这台仪器杵在这，除了能保存肢体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而他们也不能确定肢体来自于谁，的确没有作用。


    单翎也不再纠结，翻箱倒柜只找出了几个花盆。


    米佐人没有记录日常或者其他的习惯，整座农庄连一个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也没有比券或者其他能进行交易的货币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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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翎咂摸着，如果连这些能够坐实农庄属性的证据都没有，倒还真不好判断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我好像听见声音了。”


    “嗯？”


    吕效趴在墙上，“你没听到车声吗？”


    单翎盯着窗外突然出现在他们车旁边的那截黑色的车顶，“我看见了。”


    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和迷彩工装裤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留着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但这么远的距离单翎一眼瞧见了他的胸肌，眼睛都直了，“哇哦...”


    吕效一把给她推到一边，“你哇个屁啊，看见啥了？”


    单翎又探了个脑袋出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边的男人看，“男模，是男模。”


    吕效：？


    我踏马就知道你是这个德行！


    男人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单翎他们的车上，跟驾驶座里的人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也打开车门下来，朝装甲车走了过去。


    吕效直觉不妙，正想开枪警告一下，单翎伸手拦下了他，“先看看他们要干嘛。”


    两个男人只是围着装甲车转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便朝着农庄走了过来。


    单翎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男模突然抬头，撞进了单翎的眼中。


    “哇哦，他看见我了。”


    吕效是恨铁不成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少看一点能死吗？”


    单翎不赞同吕效的说法，“看看咋了，我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胸肌练这么大，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别看了！躲一躲！”


    单翎不情不愿，“去阳台吧。”


    那群鸭子还在阳台上。


    单翎和吕效迅速转移至顶层阳台，寻找能够看到下方的位置。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他们能直接找准隐形门的位置，甚至还知道怎么打开。


    吕效钻进圈养鸭子的平台，搜转一圈，只发现了几十只白水鸭的尸体。


    断电两天，它们居然都死了。


    “hello？”


    单翎猛地回头，这俩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你也是住客吗？”


    说话的这个男人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那个，比男模矮一点，穿着正经的外套，但已经能看见胸膛撑起的轮廓。


    单翎站起来，收拾好表情，“来住店？”


    “不。”他说。


    单翎本来想装一下农庄的老板娘，但意识到自己穿着作战服，身份已经明摆着了，便挺了挺腰板，“来找人？”


    “也不。”


    一旁的男模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单翎看。


    单翎咳了一声，吕效立马从平台走出来，“两位过来是想做什么？”


    “找东西。”


    “巧了，我们也在找东西。”


    他看了眼吕效的背包，“不如我们开门见山，我找我想找的东西，也不耽误你们找东西。”


    吕效说：“你是想找东西，还是想找我们？”


    “东西。”


    单翎低眸看着两人的鞋，侧边沾了些黄泥，他们应该是已经去过三楼的房间了。


    “你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