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伪装之后的农庄小楼其实非常对称，一层二层走廊左右各是一排房间，三层四层结构相同，但东西中三个方向都有楼梯可以通往最顶的阳台。


    单翎逛完一层二层，没什么发现，直接来到了三层的那个房间。


    她在考虑怎么才能不以破坏的方式进入到房间内，纪甄一及时送来了两根铁丝。


    “学过开锁吗？”


    单翎答非所问：“正经军队教开锁？这不太光明吧？”


    “我是特执队的，什么东西都学。”纪甄一理所当然地说，下一秒便将铁丝捅进了锁眼，轻轻拨动几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单翎：“哇，等会教我。”


    “你是正经义务兵吗？”


    “谁说的？我最不正经。”


    单翎抬腿进门，直奔半实色半透明的水桶。


    此刻站在水桶前，单翎的目光从下缓慢向上，才发现这好像不是水桶，也不是玻璃，而是一种十分有光泽的材质，类似于亚克力。


    但它是摸上去是软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却能保持目前的形态。


    于是单翎将目标放在了第二个桶上。


    第二个桶的温度比第一个桶低许多，硬度也比上一个高，里面应该装满了水或其他的东西。


    单翎小心翼翼探着脑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非常漂亮的淡蓝色液体，带着细闪，很像她之前刷到过的流麻。


    她缓慢地移动身体，直到整个桶被全部收进眼底。


    单翎瞳孔震颤，猛地踉跄了一下。


    纪甄一听到声音走过来，“怎么了？”


    然后抬头，却见桶里的液体中飘着手、脚、眼睛、还有牙齿。


    纪甄一皱了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桶应该是用来保存标本的永生舱，造价极高，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到的东西。


    她也只在总部基地学习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却没料到一个农庄居然还有这玩意。


    “你别害怕，可能是仿真玩具。”


    单翎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第一眼给她的冲击力比较大，没反应过来而已。


    “保存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纪念。”綦骄说。


    他来到两人身后，兴致缺缺地看着永生舱，“地下关着的变异种，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牙齿，另外两只没有手和脚。”


    单翎在第二个房间发现的那个变异种，没有眼睛，他们所看到的黑色眼球，其实只是两颗玻璃珠。


    綦骄直接关掉了永生舱的运行键，“别看了，找找米佐人有没有留下记录。”


    单翎扫他一眼，知道他是想确认米佐人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单翎没有穿越到这里的话，她一定相信是人为。


    但现在好像只能用事实来判断了。


    他们相继在三层和四层的房间里发现了试剂，各种仪器，白水鸭的尸体，一盆鸭血，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陨石。


    人人都知道几百年前的流星雨酿造了末世，从那之后污染遍地，生灵涂炭。


    单翎下意识将这块陨石与变异种挂钩，但时间对不上，而且也没有任何记录能够证明这就是米佐人用来研究变异种的源头。


    她走到容器旁边，捡起墙角遗漏的一根羽毛，轻轻放在容器上。


    在室内没有空气流动的情况下，羽毛开始剧烈摆动。


    陨石自带辐射，哪怕它只有指甲盖大小。


    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我们走吧，再待下去要和米佐人一样了。”单翎说。


    他们没有任何处理这块陨石的办法，被冲击过后的科技还达不到能够彻底隔绝辐射的高度。


    单翎友好的提出了眼下最合适的建议，但他们都不想采纳。


    那咋办？


    单翎犹豫过要不要直接吞噬污染，但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就此被当成变异种而放弃。


    她只能安安静静退到所有人身后，唤醒无事可做的系统，“这个距离能吞噬污染吗？”


    【差不多吧。】


    “那吞。”


    【好嘞。】


    陨石上的污染不多，两个小时的生命值，单翎有些不满，半开玩笑的埋怨说：“就这点？”


    【它就这么大，你还想要多少？】


    “两天。”


    【再来二十四块就可以了。】


    单翎：“哦，什么污染物你知道吗？”


    【不知道。】


    系统是真的不知道，因为陨石的污染对陨石来说并不是污染，那只是构成了它本身的物质，是人类将它定义成了污染。


    吞噬只不过是将它源源不断向外挥发的物质吸收了而已。


    单翎非常惋惜地说，“这有点糟糕了。”


    他们围在这块陨石前足足十分钟，没有人想出了更好的处理办法。


    綦骄只能采用最不环保的方式——埋进土里。


    单翎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已经没什么污染物了。


    他们选择米佐人刨出来的地窖当做掩埋地点，并用试剂在农庄小楼的墙壁上写上了污染区三个大字。


    纪甄一挑的试剂腐蚀性很强，几分钟便腐蚀出了深深的痕迹，格外醒目。


    切断电源，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座恐怖的鬼楼。


    单翎遥望天际，居然看到了一颗闪烁的星星。


    夜幕降临，他们在黑暗中驱车赶往垣城，白水鸭的收货地。


    二十只鸭子整齐拴在了裁员舱外，随着车轮碾过崎岖不平的路而撞击着车厢。


    单翎不堪其扰，脑仁胀痛地敲敲车厢，对着通讯器说：“找一条好走的路，可以吗？”


    “没有。”


    由大宜城通往垣城的路早已被酸雨腐蚀成了坑坑洼洼的模样，他们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找一条平稳的路，而是要在垣城中找到一家能够更换轮胎的招待所。


    单翎只好堵住耳朵，倒在长椅上短暂的休息。


    天亮，露水渐重。


    换了两班之后，装甲车开进了垣城的边界。


    沿着唯一的主路继续行驶三公里，出现了招待所粗制滥造的牌匾，铁门前的石柱旁歪坐着一位昏昏欲睡的年轻人，听到车声连忙站了起来。


    确定车型及车号之后朝他们挥了挥手，綦骄在他身旁停了车。


    “你们是来送白水鸭的吧？”


    綦骄嗯了一声。


    年轻人伸手，“你好你好，我叫赖青，是总部指派的接收人。”


    綦骄跟他轻轻一握，“送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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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跟我来。”


    赖青从石柱后推出一辆自行车，在前面引路。


    穿过大街小巷，单翎趴在窗户口往外看，这里就是垣城。


    曾经以对话的形式在她梦里出现过一次的地方。


    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龟速行驶半个多小时，赖青在一间平房门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綦骄本来没打算下车，“你自己拿进去。”


    但赖青非常尴尬地拒绝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领导交代过，只能由护送人员亲自将鸭子送进去。”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单翎看了看纪甄一，纪甄一脸色非常臭，感觉下一秒就要跳下去跟人干架。


    接着她听到了綦骄打开车门的声音。


    “送到哪？”綦骄问道。


    赖青回：“实验室。”


    “好。”


    綦骄敲了敲裁员舱的舱壁，“下来帮忙。”


    单翎第一个从车上跳下去，“来啦。”


    留两个人在外，綦骄、单翎、纪甄一负责把鸭子送进实验室。


    往实验室走的时候赖青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俩好几眼，好像有话要说。


    单翎直直地看了回去，“你想说什么？”


    赖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就是在想怎么能让两个女孩子来送鸭子呢。”


    单翎眉毛一挑，“谁告诉你我跟她是女的了？”


    “啊？”赖青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不是吗？”


    “是。”


    “啊？！”


    单翎邪魅一笑，“其实留在车上的那两个才是女人，看不出来吧？”


    赖青彻底晕了，“真...真的吗？”


    “单翎。”綦骄喊了下她的名字。


    单翎笑了笑：“骗你的。”


    赖青不敢再跟单翎说话了，小跑两步走到前面，带着他们往地下走去。


    又是地下。


    但实验室所在的地下更往地下一点，单翎数着他们足足走过了十个转角，才到达实验室的地面。


    这里灯火通明，通道上方悬吊数十盏高瓦数灯泡，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赖青带着他们来到一扇单向玻璃的门前，敲了敲门框中间的一块金属区域，很快便有一辆空间很大的推车开了出来。


    单翎的目光被这辆看起来非常科技的小车吸引。


    “放到这里面就可以。”


    二十只鸭子放进去后仍有富余，单翎歪头打量着这辆推车，心想我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东西，被末世摧残过的世界居然有这么高端的科技产物？


    同样的疑问也在纪甄一的脸上出现，她和单翎的表情如出一辙，明显到赖青都看不下去了，“只是一辆很普通的推车，底部安装了电机。”


    “嗯，”綦骄目不斜视，“我们原路返回。”


    “好的。”


    赖青非常礼貌地送了送他们，“我还需要配合老师进行消毒工作，就不送各位离开了。”


    “嗯。”


    赖青转身进入实验室，玻璃大门顿时紧闭，单向玻璃只能照射出他们的身影。


    单翎停顿了一会，“这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