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芝终于不用在宋正怀面前伪装，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冷冽，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对准宋正怀的胸膛。来不及站起来的宋正怀吓得大惊失色，显然这是他无法预料的。


    一向惜命的宋正怀拿出他有钱人的杀手锏，试图用金钱来诱惑武英芝，“你、你别冲动，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知道活着好啊，可他太自私，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而且那个人还是不是别人，那个人是死了之后，还会在梦里告诉武英芝不要冲动，人恶自有天收。如果宋正怀没有把儿子宋勉映丢了，或许杜襄云压根就不会告诉武英芝是谁杀了她。


    “别提你的臭钱。你也不想想，你能到今天的成就，归功于谁。吃水还不忘挖井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垃圾。我只想要让你和温莲去地府给襄云姐当面道歉。去死吧。”


    武英芝根本不想跟宋正怀多浪费一句口舌，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个时刻。她如果在这个时候退缩，那她哪有脸去地下见杜襄云。


    虽然宋正怀是男人，但是他毕竟是个八十多岁的孱弱老头。一直为这一刻努力锻炼身体，甚至健身学拳击的武英芝已经私下里练习过很多次，她没有一丝犹豫，直直捅向试图狼狈逃窜的宋正怀。


    她没有一刀捅死宋正怀。宋正怀求生欲很强，武英芝只能手持利刃划伤宋正怀。紧急情况下，宋正怀开始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武英芝。同样的，武英芝也拿起手头的东西砸向往门口逃的宋正怀。


    应该是老天有眼，在逃跑的过程中，宋正怀被自己的脚绊倒了。武英芝知道时机到了，她拿起一旁的红酒瓶砸在宋正怀的脑袋上，那一刻宋正怀的头上流淌着红色知名液体，血液和红酒。


    武英芝蹲下来，双手握紧那把刀，眼里有对宋正怀的恨意以及对自己人生的惜别的复杂情绪，她带着那份情绪用力捅向宋正怀。


    谁知，快要捅上去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无形力量控制住了武英芝的双手，她无法动弹。而躺在地上的宋正怀痛苦呻吟，他看到那位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喊道：“快救我，快救我。”


    那位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就是阎罗王，他已然预料到有人会刺杀宋正怀。宋正怀可是他的大客户，他必须会来拯救宋正怀。


    阎罗王自然知道武英芝是谁，他施法让武英芝手里的刀丢掉。似乎听到了门外有人跑过来，阎罗王嘴角上翘，一瞬间，那扇落地窗被震碎，而武英芝被绑在窗户边上。那个位置，如果武英芝退后一步，她会从三十五楼掉下去。


    武玖乙和游一宥匆匆赶过来，他们用钱莱给的房卡打开房门，刚走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宋正怀，武玖乙差点没摔倒，她害怕，怕她还是来晚一步，没有阻止武英芝杀人。直到听到游一宥提醒她说没死，她才缓过来。


    他们走进来，发现阎罗王正在玩着匕首等待他们的到来。而落地窗上站着的武英芝似乎很惊讶武玖乙他们怎么会过来。她大声喊着武玖乙，“玖乙，快离开这里。”


    武玖乙想要冲过去，“奶奶，奶奶，你别害怕，我，我来救你了。”这句“救你”是拯救武英芝的身体和灵魂。


    阎罗王却制止了武玖乙想要上前的动作，他指着武英芝说：“你若是走过去，不仅你会死，你奶奶也会死的。”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吗？”游一宥拉住武玖乙，站在武玖乙前面，对峙阎罗王。


    游一宥了解阎罗王，阎罗王就是在等他。因为一直以来没人敢挑衅他、背叛他，除了游一宥。当年游一宥本该下地狱的，要不是阎罗王看他这人天生傲骨，不屈不挠的性格，很有他当年的风范，谁知道，竟留下来个祸害。


    阎罗王将匕首向游一宥扔过去，那把匕首就这样悬在距离游一宥眉心三厘米的距离。匕首正在不停地打转，游一宥只是用手轻轻一点，那把匕首竟然插在了宋正怀的大腿上。


    游一宥不愿再逃避，开始与阎罗王斗法，“既然你想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你如果不想要你的大金主宋正怀死掉，你就放了奶奶。咱们可以一对一比试。用挟持别人至亲的卑劣手段，真的很让人看不起。”


    “你去杀了宋正怀，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大客户。可是呢，你能看着女朋友的奶奶见死不救吗？能吗？嗯...我可看好你。”阎罗王吃透了游一宥和武玖乙都不会杀人，用这种杀人的方式威胁他，根本不可能。


    “不过呢，我可以放了她。除非你能让武玖乙拿起你的长矛杀了你。你的死亡可以换取这么多人的生，怎么样，这样很划算吧。”


    阎罗王现在一心只想游一宥死掉，他是无法杀掉游一宥，还是只能借用武玖乙的手。


    如果他能救人，如果他能弥补一点点前世的罪过，他的死亡似乎很有意义。游一宥开始动摇，身后的武玖乙却深陷两难，难道就一定要死吗，如果要死，为什么不是坏人死掉。好人一定要率先献祭才能称得上好人吗？


    “好，就这么办。提前说明，我是违规操作，不过都是还活着的当事人自愿放弃，而我并没有索取任何东西。我自愿用我的死延续别人的生。我们永远、永远都不会一样的。”游一宥变出来长矛，递给武玖乙。


    武玖乙摇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坚定的游一宥，她不愿意接住，又看着同样泪眼婆娑的武英芝。


    站在窗户边缘的武英芝睨着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宋正怀，又心疼无法抉择、哭成泪人的孙女武玖乙。寒冷的冬夜，却从她背后吹进来一股温暖的风，很是奇怪，而且那股风好似夹杂着故人的气息。或许她完成了这次对朋友的承诺。


    那么，这一次武英芝也该完成对亲人的守护了。


    游一宥温柔地抹去武玖乙脸上的眼泪，逗趣道：“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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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会投喂长胖的东西。想到这儿，你是不是很开心，以后你可以瘦成一道闪电了。”


    呜呜呜...实在无法抉择的武玖乙还是哭着拿过那把有分量的长矛，她突然抱住游一宥，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对游一宥说：“一会儿我假装刺你，你接过长矛刺杀阎罗王，我去救奶奶。”


    游一宥摸了摸武玖乙的头，表达他知晓的意思。


    阎罗王想着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只要控制住武英芝的生死就行。所以在看到武玖乙拿着长矛刺向游一宥的时刻，他没有任何防备，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对苦命鸳鸯的精彩结局。下一秒，游一宥反向拿起长矛，速度极快且目标明确地刺到了阎罗王的胸膛。


    可，偏偏这个时候，武英芝已经下定决心，冲着武玖乙挥挥手，笑着后退一步，掉了下去。而武玖乙已经在赶过去救武英芝，在抓到武英芝的衣角后，随之也跳了下去。


    当游一宥还在庆幸刺到阎罗王的时候，他听到喊叫声，撇过头看向窗户那边，武玖乙和武英芝祖孙俩都坠楼了。


    那一刻，他的腿都软了。


    钱莱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他的出现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来带走阎罗王回天上交差。


    游一宥抓住钱莱这跟救命稻草，他央求道：“你答应过我的，会让武玖乙活下去的。你告诉我，她还活着对吧。”


    这么高层掉下去，能活下来的概率根本不存在。尤其是武玖乙本来就阳寿已尽，不可能活下去的。


    钱莱也无能为力。


    临走之前，钱莱向游一宥道歉，“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让武玖乙继续活下去。我只是在利用你抓获阎罗王。对于武玖乙的死，我真的很抱歉。你做的事我会如是告诉上面，至于上面会给到什么样的奖励，我会替你争取的。”


    -


    这一次，武玖乙不是独自来到地府，她是握住武英芝的手一起来的。再次来到地府，有种怅然若失的无力感。人都到这一步，没能放下的遗憾依旧充满不甘心。


    虽然一路上她都被武英芝批评，但是死都死了，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唯一放不下的人再也看不到了，心里不免泛起伤感的涟漪。


    武英芝本来想着成全武玖乙和游一宥，她这么大年纪了，唯一的孙女也有了依靠，她的心愿也已然了却，死了就死了。谁知道武玖乙为了救她也死了。


    武英芝真的很难受，还是没能得偿所愿。她能看到出来，要强的武玖乙虽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镇定，但是，其实脆弱的内心都快碎掉了。


    碎掉也没办法。现在不是人神殊途，变成神鬼殊途。好像关于武玖乙和游一宥的人生路，一直以来都是殊途，未来，能否有机会同归，她不知道。


    可她想知道，尚在人间的游一宥是否一切都还安好？


    在没有她的严厉约束下，游一宥能否顺利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