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孙女了，武英芝搂着武玖乙的胳膊不撒手，特别骄傲地将武玖乙介绍给一旁的老姐妹。


    “沈妹子，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宝贝孙女玖乙，看到真人了吧，以后别再说照片里的人不是我孙女，是我找的明星照了，我孙女就是这么漂亮的。”


    叫沈妹子的老姐妹虽然被武英芝喊妹子，或许是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肤色晒得有些黑，皱纹着急地快要爬满整张脸，嘴唇干裂，她时不时都要用舌头润润唇边，从外在看，完全看不出来她比武英芝的年纪小。


    沈妹子豪爽地拍着手，仔细瞧着武玖乙，夸赞道：“哎呦，你孙女果然长得水灵，俊得很，咱这十里八乡找不出来这个俊的妮子，武大姐好福气啊。”


    好话什么时候说都是好听的。武英芝听到后，笑得合不拢嘴，忙催促道：“玖乙，快叫沈大娘。”


    “沈大娘好，谢谢你陪我奶奶。对了，我车里买了些中老年的保健品，等会我给您拿几盒。”武玖乙并不是随意寒暄一下，她是真的感谢有人能陪武英芝聊聊天，就怕武英芝独自一人待在乡下，明明孤单也不愿跟武玖乙说实话。


    武英芝也应和着让沈妹子别客气。当她的视线从武玖乙的身上离开，抬头直视前方，这才发现她家门口站了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说是男人的，看面相，细皮嫩肉的青涩小脸，虽然故意穿着老气横秋的土色长风衣，看起来也就是个刚满二十的小屁孩。


    这个小屁孩的视线一直投向她们这边，而武玖乙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应该是跟着武玖乙一起来的。她除了跟周品年走的近点，长这么大，还没带过其他男生来过家里。不会，这个毛没长齐的小男孩就是她的男朋友吧。


    沈大娘热心肠地替武英芝揭晓答案，她一瞧见门口站着的游一宥，张口就来，“武大姐，那个帅哥是玖乙带来的男朋友吧，啧啧，郎才女貌，特别配。”


    “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怎么会是...”武英芝还是不太能接受，还期待着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当她余光瞄到武玖乙抿着嘴笑得很矜持，也没有反驳，她心想，完了，武玖乙陷进去了。


    游一宥再紧张也知道站在原地等是不礼貌的。所以，他面带笑容，一路小跑，来到武英芝她们面前。


    尽管才确定关系第一天，武玖乙可不管那些，直接把游一宥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武英芝，“奶奶，这个是我的男朋友，游一宥。游一宥，这个是我奶奶。”


    正式介绍了，游一宥马上叫了声奶奶，并且很有眼力价的接过武英芝手里的锄头。只是游一宥可能太紧张了，还是没注意到凝结成块的土坷垃，明明在武英芝面前还算凑合的他就这么被土坷垃绊倒了，相当丢脸地倒在地头上。


    除了武玖乙觉得有趣，被游一宥逗得咯咯笑，武英芝一脸不悦地穿过游一宥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沈大娘也是捂嘴笑，乐呵道：“小伙子也太菜了，走路都走不稳，男人底盘不稳可不行噢。”说完笑得意味深长地回家了


    武玖乙拉起来游一宥，忍俊不禁：“堂堂叱咤地府的判官底盘不稳，不应该啊。听沈大娘的，菜就多练，会好的。”


    游一宥：“......”


    他们俩大包小包的将东西往屋里提，刚踏进院内，两只田园犬时刻保持警惕，冲着他们俩吠个不停，幸好，它们被武英芝拴在专门在院子里搭建的狗舍，只能狂吠，咬不到人。


    武玖乙还想跟它们套套近乎，从车里拿出来没吃完的三明治，扔给它们。它们俩先是谨慎地用鼻子嗅一嗅，火腿肉的味道瞬间征服住它们，它们不叫了。


    武英芝特地换下干活的衣服，换了件素雅的灰色羊毛大衣走出来，瞧见武玖乙在喂狗，立马数落了武玖乙，“哎呀，不要随便给它们乱吃东西，搞不好会窜稀的。它们很脆弱的。”


    “哦，可是它们老叫唤了，我之前来它们也不这样啊。”武玖乙都要吃狗狗的醋了。


    “你都多久没来了，它们早就忘记你了，况且这次你还带个外人回来，它们叫唤是它们的职责所在。”武英芝含沙射影，听起来尽是埋怨和不满。


    “外人”游一宥提溜着礼品，夹在武玖乙与武英芝中间，赧然一笑，不敢随意说话。怪就怪那不争气的腿脚，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下印象分不只是没有，可能还是负值，岌岌可危。


    过于明显的抱怨，不过是一位年迈的奶奶思念孙女耍的小脾气罢了，武玖乙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撅着嘴，撒娇似的挎着武英芝的胳膊往屋里走，“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常来陪你，等明年工作结束，你跟我回屿村，让我来好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在乡下住了四年多，武英芝早就喜欢乡村的安逸生活。再让回城市里，她都不适应了，她拒绝说：“别别别，我可不跟你回去，我在这别提多舒服了，你好好工作，逢年过节来陪陪我就行了。该让我知道的，还是早就让我知道啊，比如他。”


    武玖乙了然，保证说：“嗯，放心。他呢，就是没来得及，我们今天才确定关系的。”她又往后瞥了眼游一宥，低声说：“我还是很要面子的，万一我提前跟你说了是我先暗恋他，你肯定说我没出息。”


    果不其然，那句“我暗恋他”说出来，武英芝难以置信地提高音调，“什么，居然是你先暗恋他？孩子，我不太懂他有什么值得你暗恋的。”


    “奶奶，我回头跟你慢慢讲。你别对他这么排斥，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个很不错的人的。武英芝同志，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武玖也想到了武英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认可游一宥，毕竟按照武英芝给她的择偶标准，请参考已故的周品年。


    武英芝才不会让武玖乙颜面受损，相当勉强地点点头，“给你面子，谁让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呢。”


    其实，在祖孙俩遭遇车祸之前，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亲密度是有，由于两人都属于是行动派，给对方的好并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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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长用语言表达。车祸之后，祖孙俩彻底变了，像是生死之交后的珍惜。人生苦短，横祸难料，凡事都要趁早。


    就这样，看在武玖乙的面子上，武英芝稍微改变了一点，虽然依旧笑容欠缺，但是她好歹没让游一宥离开，还给他倒了杯水。


    游一宥受宠若惊，双手接到那杯水，不管水的温度任何，他当着武英芝的面儿一饮而尽，看的武英芝眉头紧皱，说了句：“原来年轻人也爱喝滚烫的开水啊，慢慢喝，我再给你倒一杯，水还是能管够的。”


    当武英芝转身离开后，武玖乙关切地看向游一宥，只见游一宥张开嘴，用手扇扇风试图降低口腔到食道的不耐受温度。


    此情此景，武玖乙还是没憋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游一宥：“......”


    晚饭吃完是七点半。到了做晚饭环节，其实游一宥还打算用精湛的厨艺来征服武英芝的味蕾，将好感度扭亏为盈，结果，他没机会露一手。


    武玖乙嚷嚷着要吃武英芝做的家常菜，说她特别想念家里的味道。就这样，武英芝做了一桌子武玖乙爱吃的菜，祖孙俩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连帮厨都没做上的游一宥郁闷地只能跑出去跟狗狗抒发惆怅。


    在乡下，不同于城市里的多彩夜生活，村民们都睡得很早。基本上，九点之后，家家户户都关灯进入睡觉的单纯夜生活。


    武英芝家里也是如此。睡觉之前，武玖乙想着安排游一宥睡在二楼客房就可以了。刚跟武英芝一开口说这件事，武英芝一口否决，她说，近来，村子里屡遭夜间偷狗，她非常不放心。正好今天家里来了个男人，看看能不能捉到偷狗贼。捉不到至少也得保证家里的狗狗安全。


    就这样，游一宥被安排在一楼客厅里的沙发上将就一晚。武玖乙对武英芝嘴里所说的偷狗之事保持怀疑态度。这么多客房不让游一宥住，看来她还是对游一宥颇为不满。


    作为喜欢早睡的武玖乙来说，九点睡觉不是难事。对于夜猫子游一宥来说，躺在漆黑的客厅里，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地盯着电视机上的唯一发光的小红点发愣。


    外面没有夏季时的蝉鸣声，深秋的夜晚万籁俱静，仿佛所有的生物按此生物钟入睡。


    忽然，武英芝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怕吵醒睡着的武玖乙和游一宥，她没开灯，小声接着电话，摸着黑往门口走，“你别着急，我这就过来。村东的大仙找了吗，他怎么说的。”


    “噢噢，好，我马上来。”武英芝打电话的时候靠着墙壁，正好挂断电话的时候，碰到了客厅大灯的开关，啪嗒，客厅瞬间灯火通明，没睡着的游一宥与武英芝面面相觑。


    游一宥麻溜儿地从沙发上起来，忙问：“奶奶，我陪你一起去吧，天太晚了，我不放心。”


    武英芝倒是认真考虑了会，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叮嘱游一宥，“也行，万一实在不行，等会可能还要你开车去医院。”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