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次日清晨，姜栀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顾昭野推开玻璃门，whisky“嗖”地一下窜出去，他跟过去，一眼就看见姜栀坐在那里，微风拂过她清秀的脸庞，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柔和。


    “一起遛whisky吗？”他发来消息，姜栀抬头，这才发觉他也在阳台上。


    她低头缓缓打字：“好啊。”


    今天起得比较早，奶糖还按照原来的作息睡着，姜栀也没打扰它，轻声穿好防晒衣，推门出去。时间尚早，四周一片安静。


    “吃早饭了吗？”顾昭野问。


    “吃了面包和咖啡。”


    顾昭野点点头，整理好whisky的项圈，两人并肩出门。


    清晨的小路，露水混合着茶树的清香，空气格外干净。


    whisky跟在身旁，走走停停，时不时留下标记。


    顾昭野看着身侧的姜栀，心里准备好的话语来回打转，他犹豫着，也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就算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也未必打算在工作期间挑明……


    他望着她的侧脸，一时出神。


    姜栀转过头，见他眼眸轻垂，神情专注，问：“怎么了？”


    “茶花开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一朵茶花。


    “嗯？”姜栀没太明白。


    “我在想，如果在蜜蜂采蜜之前将茶花摘下，泡出来会不会更甜？可那样，会不会影响授粉和茶树的生长？”他沉声道。


    姜栀疑惑地看向他，直觉告诉她，这话里有话。


    顾昭野迎上她的目光：“你说，我该不该现在摘呢？”


    两人目光相撞，姜栀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认真，眼神写满了犹豫与珍视，她怔怔地看了许久，一时组织不出语言，一丝隐秘的期待却悄然爬上心头。


    其实没等她回答，在问出的一瞬间，顾昭野已经伸手采下了那朵茶花。


    “姜栀，我喜欢你。”


    他知道姜栀一向敬业，他知道自己本该克制，继续暧昧是最两全的方式，但是这些……都压抑不住此刻的冲动。


    姜栀愣在原地，那句曾幻想过的告白，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她以为这样的暧昧会一直延续到录制结束，她以为……


    “我清楚在录制中途确认关系不太好，如果你有顾虑的话……”


    姜栀轻声打断他：“没有。”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顾昭野心底的不安，他迟疑地问：“所以……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嗯。”姜栀脸红到了脖子根。


    “那我……可以牵我女朋友的手吗？”顾昭野笑着伸出手。


    没想到他又这样来逗自己，姜栀脸颊更热，嗔道：“你……这还用问吗？”


    顾昭野低笑出声，轻柔牵起她的手，又得寸进尺地改成了十指相扣。


    “我以为这样你会有所顾虑呢？”他舒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后怕。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那么敬业，应该不会同意在录制中途确定关系。”


    “也是。”姜栀点点头，心想确实是这样，又耸耸肩：“这下好了，因为你，我不再敬业了。”


    顾昭野闻言，笑意更深。


    “但是，不准公开。”她补充着。


    “好。”


    遛狗后，姜栀先回到民宿。


    “栀栀，今天起这么早，去晨跑了？”一进门就见到唐可捧着碗面坐在餐桌旁。


    姜栀赶紧给顾昭野发去消息，生怕唐可察觉出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气氛，毕竟女生的直觉一向很准。


    “没有，就是散了会儿步，我先上去，奶糖应该睡醒了。”说完，她快步上楼。


    顾昭野乖乖地又拉着whisky转了近二十分钟，才回到民宿。


    天气很好，猛烈的阳光晒干了表层茶叶的水分，大家在老板的提醒下，翻动昨天揉好的茶叶。


    顾昭野谨记姜栀的提醒，今天一直都注意着保持分寸。


    倒是姜栀玩心上来，借着翻茶叶的机会，有意无意地碰他的手臂，见他没反应，又更大胆地滑过他的手指。


    “……？”顾昭野蹙眉，疑惑地抬头，却对上她无辜的眼神。


    姜栀低头掩饰住笑意，又故意伸手碰他。


    顾昭野无奈地摇着头，在她又一次碰到自己手指时，轻轻捏了一下，又迅速放开。


    翻好的茶叶放回晾晒架后，老板邀请他们前往自己的茶室。


    茶柜前，老板介绍他珍藏的各类茶叶，桌上放着烧开的水壶和一排茶具。


    “这些是白茶，白茶不炒不揉，将鲜叶直接阴干就好，这一款是普洱茶中的特色茶——月光白。”


    老板拿出一罐打开，取出一片茶叶仔细介绍：“这个茶叶，叶面是黑色，叶背是白色，白毫明显，整体看像是黑夜中的月亮，香气馥郁淡雅，回甘持久。”


    他将茶叶放到桌上，又移步到另一列介绍生普。


    顾昭野借着移动位置的机会，站到姜栀身后，插在裤兜里的手悄悄伸出，在阴影中握住她的指尖，轻掐一下。


    指尖忽然被握住，又被掐了一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姜栀试着抽回手，可那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手指抽不回来，姜栀只能反掐他一下作为警告，随后侧头瞄了一下大家。幸好，大家都在认真听老板介绍，摄像机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拍。


    “栀栀，看啥呢？”唐可见她四处张望，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唐可突然发问，吓得姜栀一激灵，顾昭野立刻松开手。


    “没，就是看看奶糖。”她含糊着回答，把手收到身前，不再给他机会。


    介绍完成后，大家围坐到桌边，老板熟练地泡起茶来。


    首先品尝的是本地人常喝的生普。


    “喝生普的时候，要吸入空气，像这样吸溜着喝。”老板端起一杯，做了个示范。


    入口是明显的苦涩，由于是吸溜着入口，茶香迅速在口腔中蔓延，香气沉稳有层次，连绵不绝。


    两泡后，老板让大家停顿几分钟，感受回甘。


    停顿的时候，苦涩渐渐完全化开，靠近喉咙的舌面产生清晰的甜意。


    喝到第四泡的时候，喉韵更加明显，呼吸时喉咙都是清凉舒爽的，回味的甜香融入了每一次呼吸。


    接下来，老板拿出月光白请大家品尝。


    月光白的茶汤嫩黄透亮，带着清新淡雅的花香，相较于生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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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激，月光白入口甜润，还有淡淡的果香，如月光一般温柔绵延。


    随后是布朗族的特色——酸茶，姜栀接过干茶叶闻了闻，有点像腌菜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味和酸味。


    “栀栀姐，让我闻闻？”唐可抓着姜栀的手，凑近嗅了嗅。


    等她试完，顾昭野也漫不经心地学着唐可的动作，拉过姜栀的手：“我也闻闻。”


    姜栀伸手，尽量表现得大方自然，可他呼出的气息撩过手心，微微发痒。


    酸茶的风味很特别，入口时酸味浓郁，回甘迅猛，有种橄榄的香气，与常规的茶叶完全不同，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但多喝几口，也能慢慢品出其中的滋味。


    几泡茶喝下来，大家已经半饱，却仍沉浸在茶叶带来的余韵中。


    制作的茶叶差不多干了，他们接着学习压制茶饼。


    称量好茶叶后，把茶叶放到蒸汽上蒸软，然后放到布袋中定型扭紧。


    为了体验传统制茶流程，老板选择了用石磨压茶，他将茶饼放在小石磨下，然后站在石磨上前后左右摇摆，直到茶饼压实。


    “栀栀，小心啊！”唐可扶着姜栀站上石磨，姜栀扶着栏杆控制平衡，模仿着老板的动作。


    顾昭野看着她不太协调的动作，忍不住偷笑，被她瞪了一眼后，才挑眉移开视线。


    姜栀的茶饼压实后，她扶着周琦站上石磨，然后悄悄瞥向顾昭野，他的动作也没流畅到哪去。


    察觉到姜栀的视线，顾昭野故意减小动作的幅度，随便晃了几下就下来了。


    直到包茶饼的时候，他才看着有点松散的茶叶，无从下手。


    姜栀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茶饼移到包装纸上，边缘的茶叶不停往下掉，他见补救不了，将就着整理一下就开始包装。


    “自己的茶叶散成这样，某人居然还笑我。”姜栀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顾昭野看着亮起的屏幕，笑了笑，无从反驳。


    制作的茶叶还有剩余，唐可他们都想尝尝自己制作的茶，老板拿出开水，接着泡茶。


    “我天，这个好苦啊！”唐可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没错，还有一种草腥味。”周琦赶忙咽下去，连声附和。


    “有那么难喝吗？”姜栀半信半疑地抿一小口，与之前的生普完全不同，入口是尖锐的苦涩味，没有茶叶的香气，反而是一股青草味。


    “这是因为你们的杀青和揉捻没有到位。”老板尝了一口，解释道。


    “那这茶还能喝吗？”姜栀不死心地问。


    “不建议喝，留着玩玩就行，毕竟是你们亲手做的。”


    “很多游客喜欢在茶饼上画一些图案，大家也可以画点当作纪念。”老板拿出水彩笔。


    姜栀接过，不假思索地动笔，她画了个小火柴人站在石磨上，旁边又画了个火柴人盯着散开的茶饼，脑袋边上写着两个字：“懊恼！”。


    唐可看她画得干脆，好奇地凑过来：“栀栀，这是画的你自己吗？”


    “嗯，刚才踩石磨的时候没有好好压实，茶饼都散掉了。”


    不高不低的话语稳稳落进顾昭野的耳朵，他画小人的笔顿了顿，接着在原本画好的图案边，添上了一个女生瞪眼的简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