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纠结得厉害，到了明月殿，还没有决定下来。


    为此，她给凌阳盛饭，不知道要不要下药，手指都是颤抖的。


    茯苓过去拿碗，看她神色不对，诧异地问：“秀春，你怎么了？”


    秀春心下一慌，脱口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吗？那你怎么出了一头汗？很热吗？”茯苓满是不解。


    二人的话传入顾洛汐的耳中，顾洛汐盯着秀春的背影，凝神想了想，遂把秀春唤过来。


    “秀春，有何事，你便说，不必藏着掖着。”


    她说话看似随和，却是无形中便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奴婢，奴婢……”秀春藏着事，心跳砰砰砰地加速，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概秦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心理素质会如此之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顾洛汐的面前，她莫名地感受到压力，才不敢乱说。


    顾洛汐观察着她的神色，更加肯定她有事隐瞒。


    顾洛汐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倘若不是你的错，我定不会惩罚你。”


    秀春看到一点希望，手揪着衣襟，惶然道：“贵妃娘娘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快说吧！到底遇到啥事了？”茯苓鼓励她。


    秀春看看茯苓，再看看顾洛汐，深吸一口气，方鼓起勇气把袖子里藏着的那包药拿出来。


    所幸殿里这会只有她和茯苓在，其他人都忙别的去了。


    “贵妃娘娘……”秀春声音颤抖，不敢多说。


    茯苓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然后把那包药拿到顾洛汐的面前。


    顾洛汐接着展开一看，再一闻味道，便知道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了。


    秀春将毒药带到明月殿来，显然是要给谁下药。


    在茯苓之前，凌阳基本上是秀春在照顾，莫非……


    顾洛汐想到这里，不禁吓得心神一紧。


    如果秀春没有表现出异样来，那凌阳岂不就危险了？


    “秀春，这药是谁给你的？”顾洛汐理清了思路，面上还是保持镇定。


    秀春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贵妃娘娘，奴婢有罪。”


    “有没有罪尚且不论，你先把真相说出来。”


    秀春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嬷嬷塞给奴婢的。”


    “是吗？”顾洛汐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在这宫里，秦雪婷和她有竞争关系，想必秦雪婷容不下凌阳的存在。


    秀春急切地点头：“是，奴婢不敢撒谎，奴婢适才去御膳房领膳食，秦嬷嬷等在那里，塞给奴婢这包药，威胁奴婢，要奴婢把这包药给……给小王爷吃下去。”


    怕受牵连，后面这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下来，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顾洛汐道：“她如何威胁你？”


    秀春唏嘘了一把，又含泪抬头，且带着哭腔道：“贵妃娘娘明鉴，奴婢不愿意，但奴婢的爹娘都在皇后娘娘的手里，奴婢不按她们说的做，她们就会杀了奴婢的爹娘。”


    顾洛汐蹙起眉头，“所以你就答应了？”


    “奴婢当时不敢不答应，只是，奴婢回到明月殿，想着小王爷那么小，便下不去手，而且奴婢也觉得杀人的事不该干。”秀春哽咽地将心底的想法道出来。


    正是因为有顾虑，她才会越来越慌张的。


    顾洛汐回想她进明月殿后的表现，确认她说的是真的。


    顾洛汐道：“秦嬷嬷安排你到明月殿来侍候，就是想让你来做眼线，把明月殿的事都告知她们吧？”


    秀春纠结一下，苦逼地点头：“嗯。”


    父母的命在皇后的手中捏着，她不同意，所有家人的命都会被她害死。


    顾洛汐鼻中一哼，“看来我一进宫，秦雪婷就想对我下手了。”


    茯苓道：“贵妃，那接下来怎么办？”


    秀春想到后面的事，禁不住哭起来：“求贵妃娘娘救命，秦嬷嬷若是知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她肯定就会命人杀了奴婢的父母了。”


    身在底层，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现在事情败露，想保住父母的命都无能为力。


    顾洛汐沉吟一阵：“你先起来吧！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就当自己已经把药放进小王爷的碗里了。”


    “啊？”秀春的脑子转不过来，有点懵逼。


    茯苓搀扶她，“看你还算善良的份上，贵妃娘娘不惩罚你，你快起来。”


    “多谢贵妃娘娘。”秀春没起来，反而对着顾洛汐磕几个头，磕得顾洛汐的眼角多了几条黑线。


    顾洛汐抚了抚额，“茯苓，你立马出宫去，做出找解药的样，然后通知石鸣和石宇在外面查与皇后及其皇后身边的心腹有联系的人。”


    茯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郑重其事地道：“是。”


    顾洛汐丢给她一块出宫令牌，她拿着令牌，便转身离去。


    秀春从地上爬起来：“那奴婢……”


    顾洛汐看看她，双眸一转，“你去明月殿外面跪着。”


    “是。”秀春以为自己终究要受罚。


    不料，顾洛汐补充一句：“这是做给秦嬷嬷看的，你要想活着就得做出事情败露的样来。”


    秀春怔了下，忙点头：“是，奴婢懂得了。”


    她欲往外走，却又心生担忧：“那奴婢的父母，贵妃娘娘……”


    “你大可放心，她们应该会用你父母的性命来威胁你，让你不要把她们供出来，所以你父母暂时还死不了。”顾洛汐给她分析。


    秀春松了一口气：“好，那奴婢都听贵妃娘娘的。”


    “另外，”顾洛汐补充道，“你出去后，让人去请御医来。”


    “是。”秀春一一照做。


    于是，半个时辰后，躲在暗中查探情况的眼线就将他们看到的事告知秦嬷嬷了。


    秦嬷嬷以为成了，欣喜地给秦雪婷传话。


    秦雪婷激动道：“真的请御医去明月殿了吗？”


    秦嬷嬷满面笑容：“听说情况挺危急的，应该假不了。”


    “那你找的人呢？”秦雪婷的反应很快。


    秦嬷嬷面上的情绪一收：“大概是被发现了，秀春现在被明月殿那位罚到殿外跪着。”


    秦雪婷阴狠地眯了眯眼，“事不宜迟，秦嬷嬷，你赶紧找人去把她解决了，省得她乱说话。”


    坚决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来，否则她母仪天下的形象就会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