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作品:《冬日至》 温言舟边吻他边含糊开口。
“徐冬,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下雨天很适合睡觉。”
他娴熟地挑逗徐冬的**,听见徐冬被他撩拨到呼吸紊乱,内心得逞。
徐冬看似在上位,却是被动承受他的吻,他深感挫败,却难以自禁深陷。
原来不管过去多久,这个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他的心。
可就在他克制不住时,余光扫到柜面上温言舟和别的男人的合照,沸腾的血液顷刻冷至冰点。
温言舟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已是水到渠成,手指拨开他的皮带搭扣,细微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响起,随即耐心地捏着皮带尾端往外拉,与此同时,徐冬猛地推开他,靠在衣柜大口喘气。
暧昧的气氛骤然消散,徐冬的眼尾还残留着潮色,眼神却宛若蒙了层寒霜:“少自作多情,这只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滥情?”
他的话带着刺,意有所指。
温言舟正色看着他:“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说我滥情?”
“断崖式分手难道不是因为外面有人了吗!”
“不是。”温言舟否定:“分的果断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徐冬深吸了口气,脖颈的青筋暴起。
饶是早就听他说过这话,时隔四年再听,却还是心如刀割。
“那你勾引我?”
“生理所需。”
“刚刚也是?”
温言舟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男朋友没资格介意。”
徐冬气笑,扬起的嘴角回落:“所以说啊,温言舟你很滥情。”
*
徐冬出生在偏远山区,上一辈的父母信仰多子多福,他足足有四个兄弟姐妹。
因为排行老大,他比弟弟妹妹们要分担更多家务,不过好在没有影响到学业,他凭着天分和努力,考进了盛泽大学。
这在他们那里算是能刻进族谱的荣耀,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来恭喜他,家里的小辈们以他为豪,投向他的目光皆是仰慕。
阿爸送他去火车站时,拉着他的手叮嘱:“我们会每个月给你转生活费,要是不够用,就给村长打电话,我和你阿妈今年多种了三亩地,大城市花钱大,别拘着自己。”
这还是沉默寡言的阿爸第一次主动露出牵挂的表情。
徐冬鼻子泛酸,感受到阿爸手掌布满的粗茧,肩头的责任愈发变得沉甸甸。
“我家徐冬长得俊,去了外面肯定很多女娃娃喜欢,但你可不准花心。”阿爸严肃道:“如果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了,就得一辈子对她负责。”
徐冬认真点头。
阿爸松开他的手,觉得有点矫情,腼腆笑着。
淳朴的山里人不擅长表达爱意,这还是他自徐冬懂事起,第一次握紧徐冬的手。
阿爸目送他进站,直到火车即将发动,徐冬还能看到阿爸驻足不舍的身影。
窗外的景致开始往后跑,徐冬暂时告别这片土地,怀揣着憧憬与希望踏上新旅途。
他想象中的未来正如阿爸给他规划的那般,得到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认识一位貌美善良的女子,然后组建美满家庭,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而这一切,最终被温言舟的出现所打破。
通常大学都会派志愿者在高铁、飞机、火车等地方迎接新生,可徐冬坐的是最便宜的那趟火车,凌晨十二点半才到盛泽。
他没有可落脚的地,只能边问大排档的老板边赶路。
九月的天气还算炎热,但徐冬站在空无一人的郊区道路上,内心茫然,甚至透着些许畏惧。
重型货车一辆接着一辆碾过柏油路,发出尖锐而短促的车鸣声,刺痛了他的耳膜,卷起的风裹着尘土吹开,两旁修建整齐的冬青球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徐冬无措地立在原地,他感觉自己走错路了,可周围没有人烟,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
要不就在这里等一夜吧......
温言舟就是在此时出现的,在徐冬孤立无援地面对这个未知城市的时候。
“喂,你是在这里等出租车吗?这里偏,叫不到车的。”
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小轿车停在他前面,车窗摇下,里面探出一个身穿粉格子短袖衬衫的年轻男子。
终于碰到了人,徐冬眼底都亮了,激动地小跑过去,诚恳道:“我,我是盛泽大学的新生,我迷路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
说完,他还不忘从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给车里人看,生怕对方不相信。
“你是盛泽大学的啊!”那男生把短发往后拨了拨,露出深邃明亮的眼:“我也是,高你两届,你可以叫我学长。”
“那太好了!学长是要回学校吗?能不能带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从火车站走过来的。”
“火车站?!”男生不可置信地轻笑:“你从火车站走过来的?看距离,你徒步走了七公里?!干嘛不打车啊?”
徐冬窘迫地捏住衣摆:“那个司机要收我八十......太贵了,公交车也没有,我只能走过来了。”
“十三公里收八十,确实黑心。”男生的胳膊搭在车窗上:“但现在凌晨三点你也进不去校区啊,都有门禁的。”
“有门禁学长怎么在外面?”
“因为我不住校啊。”他指了指山影里隐约露出的建筑:“喏,那是我的别墅。”
徐冬心底慌乱,他实在不想一个人继续待在这里了,想来想去,最后涨红了脸,小心开口:“我,我能不能去学长家借住一晚?”
听到这,男生托腮看他,勾唇笑:“这么轻易跟人上门,你不怕我是坏人?”
徐冬盯着他,认真地摇头:“你看起来不像坏人。”
那男生不知在想什么,笑着打量他好半晌,爽快应道:“行,就当当回志愿者了。”
“谢谢!太谢谢学长了!”徐冬欣喜到鞠躬。
“把行李搬过来吧。”男生下车去开后备箱,扭头看过去被徐冬的装备惊到。
只见徐冬拖着巨大的正红布箱过来,肩膀上还扛着鼓囊囊的蛇皮袋子,背上的书包被挤得一边。
“你这都装的什么?”
“被子和枕头。”徐冬拍了下蛇皮袋子,又介绍布箱:“这里面就杂了,村长送的一沓崭新笔记本,阿爸买的两箱奶,碗、筷、牙刷、牙膏......”
“好了好了打住,先回去吧我也困了。”男生说着去提布箱,结果连人带箱翻倒在地上。
“学长!”徐冬紧张地去扶他:“你没事吧。”
男生尴尬地皱起眉头:“这也太重了,咱俩一起扛吧。”
“没事我来扛就好。”
说着徐冬轻轻松松就把箱子塞进了后备箱。
男生干笑了笑,感觉丢面子,试图挽尊:“我不是拎不起,只是没想到这么重,没怎么使劲。”
“嗯嗯,怪我没提醒学长。”
男生微愣,心想这人倒是有情商,看他一副憨憨乖巧的样子,轻拍他的肩膀:“走,跟我回家。”
刚上车,徐冬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响起。
“不会晚饭都没吃吧?”
“晚上七点拌着腌菜吃了两个馒头。”徐冬说得自然:“对了,我阿娘要我带了两罐自酿的辣酱,我送学长一罐吧。”
男生眼底闪过诧异,这人从建国时期穿越来的?吃这么寒碜。
“安全带没系。”
徐冬低低“哦”了声,然后观察男生动作,照着模子把扣带插进暗扣。
“喏。”男生从后座拎过购物袋给他:“填下肚子吧。”
徐冬看着袋子里玲琅满目的零食包装,受宠若惊:“给我吃吗?”
“你不是饿了吗?”说着他随手撕开饼干包装,咬过一块把剩下的递给他:“这个蛮好吃的。”
“谢谢!”
徐冬借着模糊的光线隐约能看清对方柔和清秀的五官,心中感慨:城里人原来又好看又善良。
“你家农村的?”
“嗯,合阳槐山人。”徐冬毫无防心:“学长是哪里的人?”
“我就是盛泽本地的,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温言舟,温良的温,言语的言,一叶扁舟的舟。”
“我叫徐冬,徐徐而行的徐,冬天的冬。”他笑着挠头:“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一出来就碰到这么好的学长。”
“举手之劳而已。”温言舟深深看了他一眼,舔咬过下唇的饼干屑:“你喜欢打篮球吗?”
“我没打过篮球,以前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帮阿爸干农活。怎么了嘛?”
“大学不仅仅是读书的地方,更是发展兴趣爱好的最佳时期,新生入学紧接着就是社团招新,如果你对篮球感兴趣,可以来篮球社找我,我是篮球社社长。”
“那我要来!”徐冬表现出浓烈的兴致。
温言舟愣了下,随即余光瞥他,笑得微妙:“为什么?”
“我想和学长做朋友。”
温言舟的眼神轻动:“哦......做朋友啊。说起来,你有对象吗?”
徐冬摇头,嘴里咬着饼干,含含糊糊道:“我是山区里的,我们那边很多女孩子到我这个年纪就结婚了。”
“想不想找?学长给你介绍?”
徐冬腼腆起来:“我才刚来,不着急的。”
温言舟“嗯”了声,没再说话。
车辆停入车库,温言舟带他去三楼的次卧,进去调好淋浴间的热水水温:“今晚你就住这吧。”
徐冬抱着大黑包上楼,艳羡地欣赏他的别墅。
温言舟住的是小区内的独栋别墅,地面铺着浅灰色大理石,垂坠的流苏水晶吊灯璀璨精致,巨幅落地玻璃倒映着客厅的真皮沙发和矮茶几。
楼梯是胡桃木色旋转扶梯设计,他经过二楼是,注意到厨房和客厅堆满的纸箱子和泡沫箱,阳台的爬山虎从半封玻璃探出嫩芽,窗外是满目结满粉色果实的栾树。
三楼的视野开阔,入目即是远处重叠的雾绿山影,长风吹来,困意都散了些。
不过屋内整体的陈设有点空,看样子,学长是一个人在这里住。
真善良的有钱人。
徐冬心里嘀咕着,热水冲去疲惫感,他长松了口气,随即看向壁龛内未拆封的英文沐浴露、洗发水以及浴巾,想了想,把包里的香皂拆了出来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