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回到了组织。


    得到这个消息，朗姆第一个打去电话质问：“宫野明美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上次他正在气头上，忘记问了。


    “黑麦是通过她加入组织的。”


    “但是你也不能！APTX-4869由雪莉研究制作，你知道宫野明美死了的后果是什么。”


    “我想白兰地应该很乐意接收她的实验成果，”琴酒讽刺地勾起唇角，“而且本来目前她的实验就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


    他指的是雪莉不赞同APTX-4869开始进行人体实验，这对于组织的代号成员来说是多余的心软。


    “组织不需要废物。”


    “现在雪莉已经停止药物研究……”


    “那就把她关起来，朗姆，对于不听话的废物，你知道该如何对付。”琴酒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朗姆的话，朗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认同了他的观点。


    组织的研究人员从来就不止雪莉一个，既然雪莉交出了实验数据，能接下来做人体实验的代号成员有很多。


    此刻，组织的行动组和情报组的核心难得达成了一致。


    只是……


    “琴酒，你今天似乎……有点着急？”


    ＊＊


    「暂时并没有人对我起疑，您只需要盯紧他，他对这类麻药有抗药性，一定会提前醒。——suehikari」


    「我让医生在安全范围内加大了剂量，不必担心。——takeuchi」


    ……


    「R告诉我B约见。——suehikari」


    「切莫轻举妄动，一切小心。——takeuchi」


    ……


    “良涵叔叔，打扰了。”


    竹内宅烧了被炉，刚打开家门，幼方善真就觉得热气扑面而来。


    “秀美阿姨，深夜拜访，给您买了您喜欢的和果子，希望您能喜欢。”


    出门匆忙，幼方善真只在毛衣外面套了件大衣，现在正是温度低的时候，竹内秀美摩挲着她冻得发紫的手，责怪道：“怎么出门的时候没多穿几件？”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秀美阿姨去休息吧，我找良涵叔叔问下我兄长的情况。”


    见没拦住幼方善真，竹内秀美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竹内良涵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时间不早了，秀美你先睡吧，我和善真应该会多说会儿话。”


    面对这位长辈，幼方善真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等竹内秀美回了房间，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我又联系不上哥哥了？”


    她先在诸伏景光那里旁敲侧击过，但目前还在「观察期」的诸伏景光并不知情。


    虽然幼方善真和晴岚延真本来不应该「认识」，但两个人互加了对方的line，每天几乎都会聊上几句。


    临走前，晴岚延真还特地准备了好几个话题给自己的联络人，拜托他临时回复一下幼方善真。


    只是幼方善真太敏锐了，才一天就发现了line那边不是本人。


    “身为他最后的血亲，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他的消息。”？


    她明白只是亲缘并不能说服竹内良涵，但她还是忍不住问。


    “事到如今，善真，其实我并不愿意隐瞒你，你和延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延真又是我的学生，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但在警察这个身份前，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会被排在后面。”


    竹内良涵的声音很轻，门外的簌簌风雪可以很轻易地淹没他的声音。


    可幼方善真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善真，我们是警察，在穿上这身警服后，我们的性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延真如此，降谷君如此，诸伏君如此，我亦如此。”


    说到这里，幼方善真忍不住开始回忆晴岚延真、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毕业典礼。


    纵然晴岚延真的毕业典礼和诸伏景光他们的相隔多年，但入职警察的誓词却始终不曾改变。


    「我庄严宣誓：重视拥护日本国宪法和法律，遵守命令，优先履行警察职务，不参加必须遵守其规章的团体和组织，不受其任何约束，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为任何人所憎恶，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从配上樱花纹章的那刻起，他们就不止是自己了。


    “善真，想必你还记得爆处班的萩原队长吧，如果他不理会那枚炸弹，那么他就不会受伤，对不对？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不是吗？”


    涉及机密的谈话内容，竹内秀美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幼方善真只能看到竹内良涵温和的深棕色的双眼。


    “保护每一位平民，都是警察的责任。”


    高升东天，尽扫阴霾，白日青天。①


    如果真的可以借由这次机会扫除黑衣组织，那将会有很多受困于组织的人得到救赎。


    包括莎朗·温亚德，也包括宫野志保。


    幼方善真沉默了很久，她把脸整个埋进掌心，无声开始流泪。


    “我好恨你们。”


    晴岚延真从小就有个英雄梦，他一直将身为刑警的父亲视为自己的偶像，降谷零是为了寻找幼时失散的医生姐姐，诸伏景光是为了找到当年杀害父母的凶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成为警察。


    “从小就这样！从小就这样！每一年我的家长会都是月见妈妈参加的！年年如此！年年如此！”


    “我真的好恨你们！”


    幼方善真从浸满泪水的掌心之中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竹内良涵。


    “在hiro和zero失踪的那两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他们两个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救他们？”


    “我真的很害怕他们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孤独地死去，我最害怕孤独了。”


    “警视厅会尽全力保护每一位孤身潜入黑暗的卧底搜查官……”竹内良涵想说一些官方话术来安慰她，但当他听见幼方善真急促的呼吸，他默默闭上嘴巴。


    “hiro是一位优秀的卧底搜查官，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遇到他，良涵叔叔，您真的可以保证hiro可以平安回来吗？”


    “那个组织连十六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如果那天hiro被抓住，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般质问，竹内良涵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他迫切地希望妻子现在可以出来打搅这次谈话，但很可惜，竹内秀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求助。


    “又或者，良涵叔叔，今年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等待新年吗？”


    幼方善真从来就是一个理智的人，每一次在她做出最终选择前，她的大脑会先找到最优选择。她尊重亲友们的选择，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失落。


    为了维持亲友们的情谊，每一次约定她都会准时到达。感情需要良好的栽培，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如此，她不在乎栽培有多麻烦，她只在乎每一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要是熟悉的那几个。


    以前她不在乎这些。


    她以为相伴的时间还有很多。


    可高中那个夜晚的枪声，将一切都打破了。


    她变得患得患失。毕竟，明天和意外，谁的无法确保哪一个先来。


    也无法确定，这一次说完再见后，下一次还能见面吗？


    “可以吗？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二人间倏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幼方善真小声的啜泣。


    可竹内良涵无法回答。


    黑衣组织盘踞在他深爱的国土里，如附骨之蛆，始终需要忌惮。他或许没办法让幼方善真这个小小的要求圆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晴岚延真孤身回到组织的危险。


    正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安抚幼方善真时，一道天籁之音响了起来——他的工作手机响了。


    “抱歉善真，我这边还有工作。”


    他一边说一边给手机解锁，看是谁发来的讯息，可只看了一眼，他愣在了原地。


    「启用playB。——suehikari」


    ①来自百度，樱花纹章的释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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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樱花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