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聊

作品:《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雷神

    雷震子没多久就“能”走动自如了——


    其实他早就能蹿房越脊,不过是如今乐意在文王眼皮子底下装装样子,蹬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跑。


    文王开心得胡子直抖,牵着他的小手在君属大院里遛弯,享受这“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天,这句话我说错了,犯了文王的大忌,要让他从棺材里跳出来找我了!


    抱歉抱歉!


    我重新说:


    ……享受这“含饴弄小儿子”的天伦之乐!


    这景象,落在二十四房夫人和众王子眼里,那就两个字:嫌眼!


    三个字:忒嫌眼!


    但是——


    这“嫌眼”,就是眼睛狠狠闭两下,“忒嫌眼”就是眼睛狠狠闭三下——


    没有人会把这个话说出口。


    于是大家的眼皮都快眨抽筋了,个个肿得像核桃。


    怎么弄得眼睛发密码,可嘴巴不说话呢?


    这不是秃子头上捉虱子——明摆着嘛,这“天杀的野种”,这“大魔王”,听力太好了!你说啥话,没准就被他听到了。


    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大家现在可学乖了——


    而且是乖到幼儿园老师能发苹果、奖励小红花的那种。


    如今大院里的生存法则是:百米之内,必说雷震子好话。


    “小王子真乃天神下凡,瞧瞧这跑步的姿势,多么雄壮威武!”(实则雷震子毕竟刚刚学步,经常会同手同脚)


    “这小王子笑声如银铃,听到他的声音真的令人心旷神怡,三月不知肉味!”(实则是雷震子看到蚂蚁搬家发出的怪笑,蚂蚁都吓炸了窝,居然跳出了跳蚤的高度)


    就连夜里说梦话,都得是:“小王子……好……顶呱呱……我爱……”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能达到控制说梦话的境界,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


    真的是一天无数次地默念,训练自己的潜意识,就像遇事不由自主地喊一声“妈呀!”,这几句话也是要做到这般的脱口而出才行——


    实在是怕到骨髓里了,就怕脱口而出什么引火烧身的话来。


    雷震子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真挚”赞美,小脸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他甚至有点小愧疚:原来大家这么爱我,我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么口是心非还不是让二十四房感到最受挑战的。真正让她们感到最受挑战的是——


    要学会“欣赏”一老一少“秀恩爱”。


    雷震子在文王怀里,一路玩弄爹弟的胡子,文王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路上遇到人,都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眯过了头。


    这个时候千万要制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脸上还得保持露七颗牙的标准笑——这个不比控制梦话难度小!


    完全可以到电影学院表演系去教授“表情控制”!


    文王的面部表情控制也是炉火纯青,不过他是另外一种情形——训人时板着脸如同寒霜,一低头看雷震子,瞬间春暖花开,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再转脸继续训人时,他的脸又立刻变成活阎王,瞬间完成了变脸。川剧绝活“变脸”也不过如此!


    不对!慢着——


    国粹“变脸”是不是就是从文王这儿传下去的?


    若按此推论,文王倒算是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鼻祖了。


    无从可考。


    既然无从可考——


    那就应该是的吧。


    文王的胡子如今是长齐全了,而且日益茂盛,这是他除了雷震子外最得意的事。


    玩着玩着,雷震子玩出了花样——开始帮“爹弟”的胡子编辫子。文王笑开了花,非常配合,在小儿子编辫子的时候,一动不动——


    他其实是不敢动啊,生怕胡子又被揪掉了。


    特别是打喷嚏——


    那是必须要向儿子汇报,并得到批准后,才敢“阿嚏阿嚏”连打几个的!


    打好之后,致歉地笑一笑,赶紧恢复紧绷,让儿子接着编。


    于是,早朝之上,众臣便见西伯侯下颌垂着几条歪七扭八、仿佛被车轮碾过的小辫子,随着他说话一翘一翘。


    满朝文武憋笑憋得脸色青紫,胸腔共鸣,发出此起彼伏的“噗嗤”漏气声……


    这个真是受大罪了啊,都憋出了内伤!


    朝会一散,集体笑瘫在宫门外,也算是“疗伤”。


    然而,时光流逝,文王的胡子越来越长,雷震子的手艺竟也日益精进。那胡辫从最初的惨不忍睹,变得整齐、粗壮,最后竟编出了几分飘逸潇洒的味道,自成一种风格。


    一时间,西岐竟兴起一股编辫风潮。


    无论男女,头上没几根辫子——你都不好意思出门!


    若是谁胡子稀疏得编不起来,更是会遭到无情耻笑:“嘿!瞧他那点出息,胡子还没三两根,够干啥的?”


    其羞耻程度,堪比女子发量稀疏,挽不起发髻。


    这日,文王需外出巡查民情,一段时日方能归来。


    雷震子瞬间失了主心骨,无聊得浑身冒泡,在空荡荡的大院里晃来晃去。


    雷震子一个人瞎逛的时候,院子里如同“戒严”,没有人敢出门。实在有事情要出门,也是先探个脑袋,左看右看,没有发现“敌情”时,才像做贼一样溜出去,而且百米冲刺、越野跑、跨栏、往返折……


    总之,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


    因为雷震子的听力好,他会循声而来的。


    这不,遇到一个腿脚慢点的仆役,雷震子啊呜一声,连蹦带跳地过去了!


    热情如火:“哇!活人哎!会喘气的呢!玩会儿呗?”


    那人如同白日见鬼,“嗷”一嗓子,原地弹起三尺高,头也不回地猛跑。


    雷震子岂能放过?腆着脸在后边追:


    “别跑呀!聊会呗,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聊聊天!爹弟不在,我快闷死啦!求求你了……聊几句而已,聊几句聊不了吃亏聊不了上当聊不出内伤聊不出……”


    前头的人边跑边喊:“小祖宗饶命!我、我内急!真要拉裤子里了!”


    雷震子紧追不舍:“没事!你上茅房,我在外头给你讲个故事?爹弟新教我的!”


    那人猛地刹住车,面如死灰:“……突然,又不想了。”


    雷震子一蹦多高,围着这人转:“这就对了嘛!聊几句,聊几句,聊不出内伤,聊不出人命……”


    一股可疑的气味弥漫开来。


    “聊不出……”雷震子捏住鼻子,“妈呀,聊出屎来了!”


    一个筋斗翻出老远,没了踪影。


    各位看官要说:不对,这里有破绽——以前不是说,都要到膳堂吃饭的吗?现在怎么不提这茬儿了?饭这玩意,按说也不太好戒啊。


    没错,为这事雷震子也郁闷了好久:饭点到了,怎么膳堂也空无一人?


    原来,自上次“集体陷坑”事件后,二十四宫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早已自力更生,在各院垒起小灶,过起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文王知晓后,也觉得亏心,就没有阻止,只叮嘱了一句:“生火做饭可以,注意防火。”


    无聊到头顶长草的雷震子,开始挨家挨户拍门。


    “咚!咚!咚!”


    院内原本的欢声笑语,在门环响起的瞬间戛然而止,死寂一片。


    “喂?有人吗?我听到你们刚才还在笑呢!”


    门内回应他的,是陡然响起的、山呼海啸般的鼾声:“呼——噜——ZZzz……”


    雷震子一个筋斗翻上院墙,只见院内景象更是离奇:


    洗菜的把脸埋在水盆里吹泡泡,切菜的抱着菜刀流哈喇子,更有一位老兄,整张脸埋在另一人的屁股上,而那屁股的主人正睡得香甜,冷不丁放了个悠长的屁……那位老兄也只是皱了皱鼻子,照睡不误。


    甚至连院里的鸡,看到雷震子,都保持着一只脚抬起的“金鸡独立”姿势,直接僵住,成了名副其实的“呆若木鸡”。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柴火,已然蔓延出来,引燃了旁边的柴垛!


    “着火了!快救火啊!”雷震子大喊。


    无人动弹。鼾声更响了,仿佛在比赛谁的肺活量更大。


    雷震子跳下去,推推这个,搡搡那个。被他推搡的人,鼾声立刻拔高一个调门,震得他耳膜发痒,身子却如焊在地上般纹丝不动。


    “爹弟说,要注意防火。”


    雷震子嘟囔着,小嘴一鼓,“噗嗤——”一口黏稠的五彩口水如微型瀑布般喷出,精准地浇在火苗上。“滋啦”一声,火灭了,冒起一缕带着彩虹色水汽的青烟。


    他吐出一个巨大的彩虹泡泡,透过这梦幻的薄膜看着眼前这群着火都叫不醒的人,小眉头紧紧皱起。


    “我们这儿,肯定藏了只大瞌睡虫妖!”他煞有介事地得出结论,小拳头一握,“不然怎么睡得这么齐整?我要抓到它,非把它的肠子揪出来打个蝴蝶结不可!”


    仿佛是为了附和他,满院的鼾声陡然又拔高了一个八度,如同雷鸣,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瞌睡虫妖”的真实存在。


    “啪!”


    雷震子戳破了大泡泡,碎片如同破碎的彩虹四散消失。


    他一个筋斗翻出院子,落在寂静无人的大道上,对着天空发出哀嚎:


    “好——无——聊——啊——!”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吐出的、一连串无声破灭的泡泡。


    ……


    雷震子歪歪斜斜,一路吐着泡泡,一路戳泡泡。


    西落的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那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大院里,显得格外孤单。


    9月30日,首天发文,可能期待太高了,结果……


    我靠,大半天下来,就只有一个人点击。


    我琢磨着,这个可能还是我自己点击的[问号][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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