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在仰飞尘面前的异常，和偶然失控爆发。


    身体是她的，她自然有感觉不对劲。


    若是莘凌要对她下手，机会实在太多。


    特别是，他为她疏导精神体，突破仰飞尘封印的时候。


    原来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想过杀她。


    星脑的镜头被移到她面前，将她的神情完全录入。


    瑶昭昭认真地看着那边的莘凌，真诚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她不解，族长想杀她是因为，各自立场不同。


    那他又是为什么要杀她？


    莘凌以沉默回答，他心中或许是有答案的，但是他不想说。


    好在他有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愿意为他解释。


    “因为，殿下您的身份啊。”


    族长笑得仁慈，“他是兔族真正的少主，却被李代桃僵只能生活在族地，眼睁睁看着冒牌货取代他，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你们不觉得很像吗。”


    像什么，她像他仇视的冒牌货？


    还是他像，被她冒名顶替的真王女。


    所有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瑶昭昭，他对她厌恶都来不及。


    她也笑了。


    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她就说嘛。


    按照她从于新知那知道的剧情，她就是注定被所有兽夫，背弃的恶毒女配，怎么可能会有人是对她真心。


    若不是她恰好出现，卷入这次的事情中。


    是不是她还会被他再骗一世？


    倒是分不清，她这趟是福还是祸了。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她自以为埋葬莘凌的废墟。


    高楼被轻而易举毁灭坍塌，不再见昨日光景。


    风吹干了她脸颊上的泪痕，也吹得她浑身发凉。


    她的身份从不是秘密，那些居于高位的兽人，早就将洞悉她的一切。


    不过是所有人在装傻充愣，假装不知情。


    只要能骗得好，那么被骗的人，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被骗。


    她还真是活得糊涂，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那个，在枫树下说一见钟情的兽人，其实对她一直厌恶非常。


    看不清那个说，会永远在她身边的兽夫，其实心口不一。


    她没有疑问了，不想去问，那他上一世为什么会陪着她流放。


    瑶昭昭直觉，那个答案她不会想听到。


    “不要再说了。”


    莘凌脸色几经变化，勉强控制住情绪。


    他说道：“我可以解开屏障，条件是下一任家主候选人。”


    成为候选人，名正言顺地进入主城，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或许老族长是真的对他动过杀意，但是莘凌更认为，这是对他的考验。


    现在的局势，就是他的实力，他能做好家主之位。


    确实，族长看到这样的他，很是欣赏。


    但他还是摇头：“还不够。”


    他年事已高，而兔族已经多年没出，有才干的年轻兽人。


    如今莘凌的出现，确实达到了他的预期，但是他觉得还能更好。


    他转身开枪打在矿石上，三枪空了一枪。


    有些憧憬地说道：“想当年，我也是百发百中的兔族精英，老了老了。”


    被打中的矿石产生了爆炸，波及不稳定的磁场。


    于是地底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裂缝。


    兔族族长竟是主动寻死，就为了他口中的那句不够。


    他太明白莘凌为什么会在最后时刻，打这一通谈判的通讯。


    因为莘凌有了恻隐之心。


    放弃了杀死他的机会，想要和他谈条件，以此让在场的兽人免于一死。


    不过是因为，莘凌临了，不想要瑶昭昭死罢了。


    可如今的兔族，需要一个铁血无情的领袖，他会为新家主，扫清这最后的阻碍。


    星脑通讯信号中断，基地彻底断了与外界联系的桥梁。


    “王女殿下，实在抱歉。”


    老族长绅士一礼，似乎在等待最后的死亡。


    基地的天气系统损毁错乱，飘起绵绵细雨，雷声轰鸣，却浇不灭地底破开的火光。


    灼热的气浪，让整个主城基地支离破碎。


    瑶昭昭内心，意外的很平静，她置身事外地看着人间炼狱的一幕幕。


    那些星兵挣扎求生，却不知道，是他们的指挥官，替他们定下最后的结局。


    今夜真是又冷又漫长，漫长得她的治愈力都恢复了些。


    ……


    军用飞艇中，随着视频最后一幕映入眼帘，莘凌瞳孔收缩，头在嗡嗡作响。


    椅子被他仓促的起身带倒，他踉跄着跑出门，与前来汇报的啊柏撞在一起。


    啊柏疑惑地拉住他，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


    但是莘凌什么都听不见，他每呼吸一下，心脏就要痛上一分。


    他挣脱啊柏的手，一心想要回去找她。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啊柏担忧地跟在身后，嘴里还念叨着：“不是说一会要去接昭昭雌性吗，现在是要去哪？”


    是啊，不是说好了要去接她，带她去买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吃美味的大餐吗？


    小雌性从来都是娇惯的，他也只会顺着她，让她以后更娇气才对。


    明明是他答应的，一定保护好她。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那样危险的地方。


    是他高估了自己，以为算无遗漏，以为于新知会保护好她、兔族族长不会伤害她。


    是他错了，他太自负了。


    “对不起，对不起……”


    啊柏没有得到回应，只是听到少爷正在不停道歉。


    他还是第一次见莘凌这样失态，就好像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兽人见他们出去，也跟着紧随其后。


    有人问啊柏发生了什么，啊柏也说不清楚。


    最后到基地上方，看到莘凌竟然打算硬闯，他才察觉瑶昭昭可能出事了。


    难道是昭昭雌性还在基地，没有来得及撤出？


    “少爷，你干什么！”


    啊柏拦住他，生怕他想不开。


    他不知道少爷的规划，但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相信。


    不要说屏障无法打破，就是打开了，里面现在正在爆毁。


    现在进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莘凌冲着他吼道：“给我打开。”


    “但是，这样的话，会波及……”


    “打开。”


    莘凌猩红着双眼，看着他的眼神恐怖。


    啊柏只能回头，让所有飞艇攻击屏障，但是这需要时间。


    等他们终于打破屏障，基地已经摧毁得差不多了。


    炸得比之前的高楼还彻底，完全漆黑看不出形状。


    那样的爆炸程度，就算兽人再强大，也无法侥幸活下来。


    他不死心地四处搜寻，企图找到一丝她还活着的证据。


    莘凌站在那一望无际的废墟上，心渐渐沉入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