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侯爷怒罚许梦月跪祠堂

作品:《谢大人万安

    傅窈一番话,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一顶天大的帽子,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许梦月的头上。


    诽谤皇亲国戚,藐视长公主。


    这罪名,借许梦月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认。


    许梦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万万没想到,傅窈竟敢拿长公主来压她!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懂得借势压人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方才那股冲天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了大半。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许梦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穿过月洞门,朝这边走来。


    是侯爷!


    他回来了!


    许梦月心中一喜,她眼眶一红,那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便要立刻摆出来。


    然而,她快,傅窈比她更快。


    在许梦月酝酿情绪的瞬间,傅窈已经抢先一步,对着她盈盈一拜。


    “夫人息怒。”


    “此事确是我的不是,不该在府门口与外人多言,惹夫人不快。”


    “只是谢大人今日救了我一命,我心怀感激,才多说了两句。若因此连累了侯府声誉,我愿一力承担,领受家法,绝无怨言。”


    她这番话,听着是在认错,实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是被冤枉的。


    她不仅没有做错,反而是在维护侯府,不想因家事牵连到谢池这位贵人。


    与之相比,许梦月那副急着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便显得格外小家子气,刻薄而不近人情,一看就是在虐待傅窈。


    沈重山刚走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妻子指着傅窈,满脸怒容,而傅窈低着头,身形单薄,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样子。


    他本就因朝堂之事心烦,此刻见到这后院又起纷争,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


    又是她。


    这个许梦月,一天不惹是生非就不痛快吗!


    前几日账册的事才刚过去,如今又闹得下人围观,成何体统!


    沈重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够了!”


    他一声怒喝,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许梦月刚要开口哭诉狡辩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重山,不明白他为何一来便对自己发火。


    “侯爷……”


    傅窈抬起头,露出一双微红的眼。


    “侯爷,您别怪夫人。”


    “夫人也是为了侯府的颜面着想,是窈窈不好,让夫人误会了。”


    她越是这么说,沈重山便越觉得许梦月是在无理取闹。


    好一个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沈重山看着许梦月,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误会?她能有什么误会!”


    “你身为侯府主母,不想着如何操持家业,整日里便只会盯着一个晚辈喊打喊杀!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许梦月彻底懵了。


    她明明才是占理的一方,怎么到了侯爷眼中,就成了她无理取闹?


    “不是的,侯爷,你听我解释!是她……”


    “够了!”沈重山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厉声打断,“我不想听你那些狡辩之词!”


    他只觉得颜面尽失。


    “你闹得还不够难看吗?来人!”


    他指着许梦月,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把夫人带去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让她给我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


    许梦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跪……跪祠堂?


    为了傅窈这个贱人,侯爷竟然要罚她去跪祠堂?


    “侯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


    她尖叫着,挣扎着,却被两个上前的婆子死死架住,半点主母的体面都不剩,被狼狈地拖了下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重山胸口依旧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傅窈,神色复杂。


    傅窈对着他,缓缓屈膝一福,声音轻柔。


    “多谢侯爷,为窈窈做主。”


    天色微亮,傅窈便再无睡意。


    她撑着微带酸软的身子坐起,昨日种种还没完全反过劲来,感觉耗尽了她所有心神。


    先是谢池突来石破天惊的告白,后又是祠堂的惊魂一刻,最后是在院中与许梦月那场无声的交锋。


    这一件件下来让她没法不疲惫。


    春喜端着水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连忙上前伺候。


    “小姐昨夜没睡好吗?眼下都有些青了。”


    傅窈由着春喜为自己梳妆,对着铜镜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春喜一边为她挽发,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姐今日,真的要去谢大人府上吗?”


    傅窈的手指微微一顿。


    “嗯。”


    春喜从镜中看着自家小姐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忍不住小声打趣。


    “奴婢瞧着,谢大人待小姐与旁人是不同的。”


    “昨日在祠堂那般危险,谢大人想都没想就护住了您,可见心里是有您的。”


    傅窈听着这话,只觉得耳根又开始发烫。


    她板起脸,斥了一句。


    “胡说什么。”


    “我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他救我,不过是顺手为之。”


    “今日去,也只是还了这份人情,往后便两不相欠了。”


    春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


    小姐嘴上说得决绝,可那泛红的耳廓,却怎么也骗不了人。


    马车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前停下。


    这里没有侯府的雕梁画栋,处处透着一股森然的威严。


    傅窈下了车,门口谢池侍卫天羽一眼就认出,很快便将她给引了进去。


    穿过前厅,绕过回廊,便到了后院。


    谢池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身闲适的家常墨色长袍,正慢悠悠地品着茶。


    他见她走近,放下茶盏,唇边噙起一抹压着内心雀跃的笑。


    “傅小姐当真是准时。”


    傅窈对着他福了一礼,面上没什么表情。


    “不敢让谢大人久等。”


    她只想快些结束这桩差事。


    谢池站起身,引着她往一旁的暖阁走去。


    刚一坐下,他便忽然蹙起了眉,抬手按住了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


    “嘶……”


    他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那张俊美的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