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谢池受伤

作品:《谢大人万安

    傅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谢大人……你……别……”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成句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理智告诉她要立刻否认,要与他划清界限。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因为他这句话而疯狂地跳动着。


    谢池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模样,嘴角的弧度终于忍不住上扬。


    他将这句话藏在心里许久。


    从别院初见时她那双倔强的眼,到品茶会上她身陷囹圄却依旧挺直的背脊,再到方才她又羞又恼的鲜活模样。


    他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栽了。


    将心底的话说出口的感觉,远比他想象中要好。


    殊不知,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告白,已让傅窈的世界,彻底乱了套。


    ……


    马车在祠堂外停稳。


    傅窈几乎是逃一般地先一步下了马车。


    她需要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心悦于她。


    这四个字,如空中突然刮来的一阵风,在她平静了十六年的人生里,吹起了万丈波澜。


    谢池跟在她身后下来,看着她站在廊下,一手扶着朱红色的柱子,微微垂着头,任由微风吹拂着她泛红的耳廓。


    那副明明慌乱无措,却偏要强作镇定的模样,让他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将她所有的反应,都一一收入眼底。


    过了好一会儿,傅窈才终于将心头那阵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祠堂。


    当务之急,是许梦月的阴谋。


    她的目光,直直落向那些已经挂起来的红绸上。


    走近了细看,那绸缎的颜色,果然不对。


    不是喜庆庄重的正红色,而是一种偏暗沉的赭红。


    这种颜色,傅窈在谢池给的图册批注里见过,是宫中贵人办丧仪时才会用到的颜色。


    在祭祀先祖的大典上用这种东西,简直是歹毒到了极点。


    谢池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就明白傅窈内心已经生气,随即发出一声轻嗤。


    他伸出手,仿佛要替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却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话落,傅窈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


    她知道谢池的意思,许梦月越是想看她气急败坏,她就越不能如了她的愿。


    傅窈不再看那些碍眼的红绸,转而开始检查祠堂内的其他布置。


    香炉,供果,牌位,每一处细节,她都看得仔仔细细。


    谢池便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祠堂里有些昏暗,角落里堆着一些备用的木料和杂物。


    傅窈正俯身查看一个供桌的桌腿是否稳固时,并未察觉到,她头顶上方,一块搭在横梁上的长木板,因为常年失修,已经微微滑动。


    谢池的眼神蓦地一凝。


    就在木板向下滑落的瞬间,他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猛地将傅窈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带着她旋身躲开。


    “砰”的一声闷响。


    那块厚重的木板,重重地砸在了傅窈方才站立的位置,激起一片尘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傅窈只觉得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便撞进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怀抱。


    鼻息间,全是属于他的一股清冽的冷香。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傅窈猛地抬头,只见谢池的眉头紧紧蹙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方才用来护着她的那只手臂,衣袖被木板的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里面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染红了玄色的锦袍。


    “你受伤了?”


    傅窈的心,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扶他的胳膊,想要查看伤势。


    “别动。”


    谢池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垂眸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漾着一层让她看不懂的深邃。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傅窈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眼底自己的倒影。


    那颗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脸颊一热,连忙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方寸大乱。


    谢池看着她退开,也不阻拦,只是顺势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看来这伤,比本官想的要重一些。”


    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对着傅窈,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的赖皮。


    “傅小姐,本官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你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吧?”


    傅窈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前一刻还深情告白,后一刻就能用这副无赖嘴脸来讹人。


    可偏偏,他说的又是事实。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道德绑架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那谢大人想如何?”


    谢池的目的达到了。


    他就是要她这份无奈,这份不得不接受的牵扯。


    “简单。”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在本官伤好之前,傅小姐每日来我府上,亲自为我换药。”


    傅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可看着他手臂上那抹刺目的红,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她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


    另一边,许梦月的正院里。


    王嬷嬷刚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地向许梦月禀报着。


    “夫人,老奴打听到了。”


    “那日品茶会上,沈家的族长也在场,似乎……似乎还对傅窈颇为赞赏。”


    “什么?”


    许梦月正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她霍然起身,眼中满是惊怒与慌张。


    沈家族长?


    虽然平时侯爷不会被沈家族长掣肘,但侯爷对沈家族长也是带着敬重的。


    他怎么会看上傅窈那个贱人!


    若是让傅窈得了族长的青眼,那她们母子三人在侯府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的岌岌可危!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