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重山重判下人罪

作品:《谢大人万安

    王嬷嬷厉声呵斥:“小姐,请您清醒点!”


    “此事与夫人无关,你莫要在这里疯言疯语,诬陷好人!”


    傅窈一肚子滔天的恨意与怒火正愁没处发泄。


    眼前这张护主的嘴脸,与前世那个将她拖去浸猪笼的婆子,何其相似。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她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王嬷嬷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院落。


    “滚开!”


    傅窈的声音嘶哑,淬着冰渣。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王嬷嬷被打得头一偏,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她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许梦月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浑身一软,赶紧躲到沈重山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侯爷……您看她……她这是疯了……”


    傅窈的理智早已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她现在就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谁靠近就咬谁。


    许梦月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心中竟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惧意。


    沈重山看着眼前几乎失控的傅窈,眉头紧紧蹙起,却并未立刻出声斥责。


    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柳绾生死未卜,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这孩子会如此激动,他完全能够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这后宅终究不是战场,不能凭一时意气用事。


    凡事,都得讲究证据。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梦月抓着他胳膊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即,他才看向傅窈,声音沉稳却带着些许疲惫。


    “窈窈,你的心情我明白。”


    “但此事,没有证据,不可随意攀咬主母。”


    许梦月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她就知道,只要侯爷还顾念着夫妻情分,还看重侯府的颜面,就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妾室的女儿,来动摇她这个主母的地位。


    傅窈眼中的火焰,在听到这句话后,一点点熄灭了。


    是啊,证据。


    她精心布下的局,被秋香那个蠢货临阵倒戈,搅得一败涂地。


    如今人证自尽,另一个又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她拿什么去指证许梦月?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沈重山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终究是于心不忍。


    他转过身,不再看这院中的一片狼藉,沉声道:“来人。”


    “是。”


    “将她们都带下去,珍珠已经畏罪自尽,尸身扔去乱葬岗。”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瘫软在地,抖个不停的秋香身上,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至于这个,既是为主报仇,想来也不怕死。”


    “拖下去,打死勿论。”


    “杖责三十,发卖出去。”


    亲卫领命,立刻上前。


    秋香听到自己的下场,吓得屁滚尿流,拼命磕头求饶。


    “侯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侯爷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


    然而,无论她如何哭喊,都无人理会。


    两个高大的亲卫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像拖一条死狗般,朝外拖去。


    秋香的哭喊求饶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院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重山疲惫地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下,不敢在此多留片刻。


    屋内只剩下沈重山与傅窈,还有昏迷不醒的柳绾。


    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


    沈重山忽地回头。


    傅窈也惊喜地扑了过去。


    “娘!”


    只见柳绾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张军医立刻上前,重新为她诊脉。


    沈重山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浓重歉疚。


    “绾绾,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他疏忽大意,才让柳绾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柳绾跟了他这么多年,受了很多委屈,如今竟还险些在侯府丧命。


    这滔天的后怕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傅窈也红着眼圈,凑上前轻声问。


    “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绾苍白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


    恰在此时,派出去的亲卫带着药草疾步而归。


    “侯爷,崖蛇草找到了!”


    张军医接过药草,神色一松,立刻让红杏拿去熬药。


    “快,加急熬制,一刻都不能耽误。”


    药汁很快便熬好端了进来。


    柳绾在傅窈的搀扶下,将那碗漆黑的汤药尽数喝下。


    张军医再次为她把脉,半晌,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侯爷放心,急毒已解,剩下的慢性毒素,只要再连服几日汤药,便可尽数排清。”


    沈重山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他郑重地向张军医道谢,又命人赏了许多金银。


    张军医连称不敢当,收拾好药箱便告辞离去。


    为了柳绾能好好休息,沈重山命所有人都先回各自的院子。


    他又柔声叮嘱了柳绾几句,让她安心静养,这才转身离开。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傅窈和红杏、春喜陪在床边。


    柳绾虚弱地抬起手,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窈窈为何要布下今日这一局。


    原来自己这缠绵病榻的身子,根本不是什么旧疾,而是许梦月长年累月的歹毒算计。


    那个女人,平日里端庄贤淑,一副主母风范,背地里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为了女儿,为了她们母女的将来,她必须陪着窈窈,和这侯府里的豺狼虎豹斗到底。


    傅窈反握住母亲的手,眼底满是自责。


    “娘,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我明知饭菜有毒,还让您以身犯险,女儿不孝,让您受罪了。”


    她以为凭着重生的先知,凭着这一环扣一环的算计,定能将许梦月拉下马。


    没想到,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柳绾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傻孩子,娘没事。”


    “只要你好好的,娘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