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嬷嬷想对她下毒!

作品:《谢大人万安

    那是上个月傅窈亲手绣了送他的,上面的翠竹图案栩栩如生,针脚细密,足见用心。


    记得她拿着香囊来书房时,羞的双颊绯红,头都不敢抬,那份情意浓烈的几乎快要溢出来。


    可这份心思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他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绝不能和父亲妾室带来的女儿纠缠不清,自毁清誉。


    次日清晨,傅窈去了母亲房间请安。


    昨夜沈重山这留宿,前脚刚走,后脚就差人送来了一大堆赏赐。


    各种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足足堆满两了大箱,晃的人眼睛疼。


    “窈窈,来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挑几样,余下的便收入库房吧。”


    柳绾素来节俭,平日最多簪支玉簪,连脂粉都极少涂抹。


    傅窈从箱中拣出一对坠着南珠的耳珰,坐到母亲床边,举至她眼前轻声问:“娘,您瞧这副耳坠好不好看?”


    “娘哪里懂这些……既是侯爷送的,自然都是好的。”


    “侯爷如今对您这般体贴,处处体贴细致,都是因为心里有您。”


    柳绾到这个年纪,哪听得了这般直白的话,面上微热:“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以沈重山的身份,京城什么样的贵女寻不着?


    将她这乡野出身的妇人带回府,大抵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娘,侯爷待您是真心实意的。”傅窈将耳坠轻轻放入母亲掌心,声音压得更低,“这份心意来之不易,您定要牢牢握住,绝不能放手。”


    柳绾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冷肃的模样,不由怔然:“窈窈,娘怎么觉得你有些怪怪的?”


    “娘,女儿昨日做了一个梦。”


    “梦?”


    傅窈点头,眼中浮起一层薄雾:“我梦见您病入膏肓,最后离我而去,而我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攀附沈修竹,像个卑贱的玩物,日夜承欢。”


    她声音颤抖着,字字泣血:“后来我有了身孕,却被他明媒正娶的郡主打断双腿,塞进猪笼,沉在了冰冷的莲池里。”


    那叙述太过真切,根本不似梦境,倒像亲身历经了一遭劫难。


    柳绾听得心口揪痛,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傻孩子,那都是梦,当不得真的。”


    傅窈回抱住母亲,声音坚定:“或许这是上天给女儿的警示,我不想如梦中那般毫无尊严地死去,娘,我想争一次。”


    她抬起泪眼,目光灼灼:“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嫁个如意郎君,彻底离开这座的侯府。”


    “娘何尝不想帮你,只是我这身子骨,恐怕撑不了这么久。”


    “您不必担心这个。”傅窈握住母亲的手,“我一定会尽快调理好您的身子。”


    许梦月下的毒就藏在日常饮食中。


    只要她能设法更换这些膳食,再辅以汤药为母亲清除体内积毒,最多一两年便能痊愈。


    “好,娘都听你的。”


    柳绾活到今日,唯一的念想便是这个女儿。


    只要是为了窈窈好,就算要她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傅窈在房中陪了母亲半个时辰,随后便赶往前院给许梦月请安。


    她虽然算不上是侯府正经小姐,但该守的规矩却不能少,免得落人话柄。


    到前院时,许梦月尚未起身。


    昨夜沈耀年腹痛,哀嚎了整整一晚上,她寸步不离地照料,也彻夜没能合眼。


    傅窈等候了许久,才见到面色青白的许梦月现身。


    她被嬷嬷搀扶着坐在檀木椅上,看向傅窈的光冷得像淬了毒。


    “听说昨夜修竹去看你了,还送了伤药?”


    “是。”


    “他一向心善。”许梦月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莫说是自家人,就是路边的腌臜乞丐,也会施以援手。”


    傅窈察觉出这话里的讽刺,故意装作没听懂:“夫人说的是,兄长确实仁善。”


    “我只怕他这份好意,会让某些不知高低的东西生出妄念。”许梦月拈起一块桂花糕,指尖缓缓用力,糕体顷刻化为齑粉,“他是侯府世子,年纪轻轻官拜兵部侍郎,这般尊贵的身份,唯有郡主或者公主才堪相配。”


    她抬眸冷冷瞥了过去:“窈窈觉得,这话可有道理?”


    傅窈垂首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将来的婚事,自然该由夫人挑选合意的人选。”


    “你明白就好。”


    许梦月冷哼一声:“我稍后还要去照看耀年,你先回吧,这几日不必再来请安了。”


    “是,女儿告退。”


    傅窈临走前瞥了眼地上那摊桂花糕碎屑,眼神冷了冷。


    看来她之前对沈修竹的心思确实太明显了,连许梦月都看了出来。


    好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以后沈修竹爱娶谁娶谁,跟她再没关系。


    等傅窈走远了,伺候在许梦月身边的王嬷嬷赶紧倒了杯茶递过来。


    “夫人,您一夜没合眼,喝口茶提提神吧。”


    “这府里被那对祸害搅得鸡犬不宁,我哪安得下心!”许梦月接过茶杯,气得手都在抖,“耀年伤成这样,养好了还得挨三十板子!侯爷为了那个贱人,居然连亲儿子都不管不顾了!”


    “老奴多句嘴,侯爷这是被那柳氏迷了心窍,夫人,您得早点想法子除掉这个狐媚子才是。”


    “她饭菜里的毒都下了这么久了,按理说早该没命了,谁知道居然还能吊着一口气!”


    许梦月恨不得把柳绾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但侯爷现在把她当心肝肉疼着,要是做得太明显,只怕会适得其反,闹得夫妻反目。


    王嬷嬷压低声音:“那毒的量一直下得轻,反正她现在也病得下不了床了,不如老奴悄悄把剂量加大,早点送她上路?”


    许梦月被她这么一怂恿,顿时有些心动了。


    “可她要是突然死了,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王嬷嬷谄媚地给她捏着肩:“老奴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想到自己儿子受的罪,再想到侯爷看柳氏那痴迷的眼神,许梦月不再犹豫。


    “好,那就交给你去办,早点送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