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双头鲨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跃入漆黑之暗，化为光点消失，同时【尤玛】再次抽出一张晶卡：“我发动速攻魔法·怒涛的侵蚀。”


    “破坏场上表侧表示存在的场地魔法，同时这个回合内，场上所有水属性怪兽的攻击力上升500点。”


    自他脚下升起的海浪不停奔涌，海水怒吼着冲击光暗圣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华丽的殿堂粉碎。


    “你竟敢……”西莫抬手挡住飞溅来的水花，双瞳漫上愠色。


    重叠的波纹中少年并没有搭理他，继续他的动作：“接着，发动永续魔法·固态叠光。这张卡在场上表侧存在，作超量召唤时可以视为等级4的怪兽。”


    “反转召唤章鲨。”


    “我将两只四星的怪兽叠放，超量召唤——No.37 希望织龙 蜘蛛鲨。”


    白紫交织的鱼尾拍打着，纯白巨兽破水而出，它安静环绕在那孩子身边，后者若有所思地与它对视：“我的力量与心中所念的化身么……”


    他移开目光：“战斗。使用蜘蛛鲨一个叠光素材，直至回合结束将你的怪兽攻击力下降1000点。”抬起手遥遥指向西莫的囚光之仪：“上吧，蜘蛛旋风。”


    蜘蛛鲨张开附肢般的鳍，一甩尾巴飞腾而起，用利齿将囚光之仪狠狠咬碎，他的魂槽滑落，降低至2700。


    “太好了尤玛！”叶莲娜抱紧凯尔，看着【尤玛】的背影面露喜色，“不仅成功突破封锁还对西莫施加大量伤害，这孩子……”凯尔感叹道。


    西莫直起身，脸色苍白：“不管如何，你让我有些生气了。”


    “盖一张卡，回合结束。”【尤玛】对西莫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随意扫视两眼自己的手牌，宣布结束。


    “我的回合！”西莫抽取卡牌，嘁了一声，“发动陷阱卡·破坏指轮，破坏自己场上一只怪兽，双方各受1000点伤害，我破坏暗眼牧师。”


    “他这是干什么？！”叶莲娜瞪大眼睛，西莫和【尤玛】皆被爆炸产生的气流吹飞，摔在地面，少年缓缓起身，看着肩上撕裂开来流血的伤口，皱着眉。


    人类的肉身比他想的还要脆弱。


    西莫大笑着，晃晃悠悠支撑起身体：“但这就已经够了。”


    “当我的魂值低于2000时，这张卡可以特殊召唤，来吧，等级六，辉光教皇！”


    “那个是！”叶莲娜和伊兹塔看见这只怪兽皆是一愣，随即金发的女孩愤怒道：“你果然，你果然把索亚前辈的灵魂封进了卡中，把他做成卡片……你！”


    “索亚那个蠢货，我只是稍微说点可怜话他就信了，蠢成这样怎么带领我走向巅峰，成为最强，倒不如说变成卡片为我所用才能发挥他、发挥你们真正的价值。”西莫无所谓地摊手。


    “一派胡言！索亚大哥一直都很关心我们，你利用了他的善良！”凯尔怒斥。


    “那又如何——接招吧，因为召唤了魔法师族怪兽，根据永续魔法·魔法祭典的效果，你要承受300点的效果伤害！”金发蓝眼的决斗者不再搭理他，场上的卡牌亮起，光束穿透尤玛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注视自己的魂槽跌至1500。


    “这个瞬间，发动辉光教皇的效果！对方魂值变动时，从卡组将一张同种族的怪兽卡加入手牌。”


    “我以攻击表示召唤等级三的暗影修女。”


    魂槽再减300。


    “这次是莉法……”叶莲娜越发难过，“莉法……攻击力1400点为什么还要攻击表示。”


    凯尔和伊兹塔面色微沉，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我就这样结束回合。”西莫道。


    “我的回合，抽卡。”


    【尤玛】低下头，看着抽中的卡牌。


    “战斗。”


    “如果我说，当卡牌被破坏时，里面的灵魂也会跟着消亡呢。”西莫慢悠悠说道。


    黑红发的少年动作顿住，他听到自内心深处传来的呐喊声，充斥着属于人类的强烈情感。


    【不！不要伤害他们！】


    “西莫！太卑鄙了！”叶莲娜急得简直要跳起来，被伊兹塔按住，“可是，尤玛他……”


    “蜘蛛鲨——”


    【停手啊！！！】


    【尤玛】略感意外，在爆发的感情下，他的意识竟然掌握不住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只得对那个临近崩溃的声音妥协：“……我盖一张卡。”


    ??


    ??罢了，他已给这个孩子留下胜利的方法，但能否获胜还得看他自己。


    之后的事……下次醒来再说吧。


    闭上眼，再次睁开，灿金自眸中退却，烈日般的红重新显现。


    尤玛腿一软，跪在地面，双手支撑着身体，冷汗自脸庞滑下，他张开嘴，努力吐出最后几个音节：“回合结束。”


    叶莲娜和伊兹塔望向那个瘦小的孩子，眼中充满不忍，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就此魂飞魄散，却也同样不愿看到这正直善良的孩子被折磨。


    西莫略感意外地看着他，惊讶于他的剧烈反应：“你可真傻，也罢，你不愿意动手的话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我的回合，抽卡，我盖一张卡，战斗吧！”


    “暗影修女，攻击蜘蛛鲨！”


    “攻击力完全不够，即便自己会受重伤他也要让莉法去送死。”凯尔蹙眉道。


    简直就是个疯子。


    尤玛当然明白西莫的用意，攥紧双拳：“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一点也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践踏别人感情的家伙，根本算不得强者！”


    不伤害他们而获得胜利的方式，真的会有吗？


    他目光落在上回合自己盖上的那张卡，双眸亮起：“伏盖卡打开，陷阱卡·净化光！”


    “我将自己场上的蜘蛛鲨解放！这个回合的结束阶段时，将与解放的怪兽相同种族而阶级低一阶的一只「No.」怪兽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


    蜘蛛鲨化作白色星光飘散，尤玛场上盖着的只剩下两张一开始就放下的卡牌。


    “既然如此，”西莫并不打算停手，“暗影修女，直接攻击！”


    “呃……！！！”


    尤玛狼狈地趴在地面，头发散乱，身体遍布擦伤与血迹，他急促地呼吸着，踉踉跄跄站起。


    “还没完……我的魂还有剩。”


    “就凭你那烛火一样可怜的100点魂值能做到什么。”西莫并未在意他的话，甚至笑着回答。


    “上吧，辉光教皇！”


    “辉光教皇的攻击力远超你的魂值，吃下这一击就——”


    “那可说不准？”


    尤玛将晶卡拍在决斗盘上。


    “对方怪兽直接攻击宣言时，这张卡可以从手卡守备表示特殊召唤——出来吧，我我我守护者！”


    高大强壮的精灵出现于场上，挡住对方攻击，将尤玛保护起来，但终究辉光教皇的攻击力超过其守备力，他的身体开始破碎。


    “谢谢……”尤玛仰着头看向精灵。


    我我我守护者冲尤玛点头，化作流光消散。


    “回合结束。叶莲娜给你的卡组里竟然还有这种卡，真是捡了一条命啊。”西莫不悦地道。


    “还没完呢，根据【净化光】的效果，我特殊召唤一只三阶的No.怪兽——”尤玛抬起手。


    “海之幽灵，自深渊中游弋的鬼魅幻影，于此刻撕裂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吧！浮现吧，No.47 梦魇鲨！”


    地面开裂，涌出大片大片海水，双翼振翅，巨大的深蓝海龙腾空而起，展开的双鳍是冰冷苍白的利刃，修长尾部如长鞭横扫，激起一片浪花。


    西莫心中一阵惊骇，他是希拉兹国的精灵师，各种怪兽的知识都烂熟于心，尤玛那只【No.37】就足够令他讶然，谁知这家伙竟然还有一只【No.】怪兽！


    “我的回合，抽卡！我发动魔法卡·叠光再生，我选择梦魇鲨，把这张卡与它重叠作为超量素材。”晶卡化作金色光芒环绕于梦魇鲨身边。


    “结束了！”


    “不可能，我的场上还有辉光教皇和暗影修女，你若是想对我造成伤害就必须——”


    “——他们才不会受伤，一个都不会！”


    尤玛不再与他纠扯，抬起手，“去除一个叠光素材，发动梦魇鲨的效果，选择自己场上一只水属性怪兽，此回合只有这只怪兽可以攻击，但是，可以直接攻击！”


    “可恶……陷阱卡·圣言戒律！当己方场上有两只及以上魔法师族怪兽，对方怪兽发动效果时发动，将效果无效！”


    “休想，速攻魔法·鲨鱼闪光！”尤玛掀开第一回合就盖上的晶卡，“对方陷阱卡的发动无效并破坏。”


    “一飞冲天吧梦魇鲨！结束这一切——噩梦噬咬！”


    闪着寒光的利刃已至眼前，甚至来不及惨叫出声就已魂槽清零，西莫的身体重重摔在地面，一阵尘埃散去后，才看清他倒地的姿态，似乎是晕了过去。


    四周魔力还有些混乱，叶莲娜和伊兹塔愣愣注视站在原地的黑红发少年，他回过头，冲精灵师三人组露出笑容：“叶莲娜！看！我赢了！”


    他的脸上灰扑扑的，那双红瞳却格外闪亮。


    凯尔对她耳语几句，叶莲娜看向伊兹塔，高大的男性从她怀里接过凯尔，她则是小跑向尤玛，后者将分离开来的卡组递给金发少女：“谢谢你们的帮助，如果没有我我我守护者，最后恐怕就输掉了。”


    “凯尔前辈说，这个卡组送给你。”


    “诶？？这怎么行！”


    “没事的，这是作为你帮助我们的回礼，并且这副卡组其实并不是我们守护的卡牌，它本身也是不完整的……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可以将它与其他的卡牌结合起来。”


    “叶莲娜，你们……什么！！！”


    话未说完，一条透明锁链显形，将尤玛束缚起来，叶莲娜猛地回头，锁链的另一端在赫然在西莫手中。


    “这家伙居然还有后手！”连她也没有察觉到魔法的气息。


    “尤玛……你毁掉我的计划，我现在就让你——”


    “——让他什么？”


    冰冷男声自身后响起。


    锁链应声断裂，断裂处还覆着冰霜。


    长剑横在西莫脖颈处，锋利剑刃贴在皮肤上，微微渗出血珠，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剑的主人就会瞬间割开他的喉咙。


    “随随便便就想绑走我们利莫里亚的人，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这次的声音听上去来自十五六岁的女性，她正是场上冰雪魔力的来源。寒冰自脚下向上蔓延，将西莫牢牢冻在原地，连双手也被蓝色的冰所冻住。


    “鲨鱼！”尤玛刚感到惊喜，随即又立刻转变为惊吓，他还记得自己是瞒着王子偷偷溜到西城的，“完蛋了……”


    他跳到叶莲娜背后，无意义地缩起身体假装不存在。


    “你的事之后再说，先回去养伤。”


    纳修刚安排完侍卫捉拿西莫，刚好看到这一幕。


    这个语气。尤玛心里咯噔一声。


    “鲨鱼，向拉神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偷跑出来……”


    “之后再说。”


    真的生气了。


    他捏着自己的玫色发尖儿，心如死灰地想着。


    直到遍体鳞伤（但依旧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尤玛被从海神殿赶来的普洛托架走，纳修才转头看向希拉兹国的精灵师们。


    梅拉古正与他们交涉，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向他们保证，会护送他们安然回到希拉兹，索亚和莉法无法再复活，封存他们力量的晶卡被施以强大而古老的咒术，梅拉古难以解读，凯尔释然，本就是他们国家流传下来的邪术，要让别国巫女破解还是有些太难为人家，好在只要好好保存晶卡，这两位精灵师的魂魄就不至于彻底消散。


    纳修默默听着叶莲娜讲述与尤玛相遇以来的经历，以及和西莫的决斗。


    他与梅拉古到来时只看到那孩子召唤【No.47】，对于前因并不清楚，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不愿伤害他人所以落到下风差点惨败吗，那家伙确实干得出来。


    王子的叹气声细不可闻。


    尤玛总大大咧咧，天性解放后活泼得甚至有些过头，纳修知道他是单纯的，幸好希拉兹国的精灵师们也是良善之人，没想着利用他，不然还不知道尤玛会被骗成什么样子。


    “纳修殿下。”


    凯尔冲他的方向行礼，叶莲娜和伊兹塔同样重复她的举动：“利莫里亚的海神殿向我们施以援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波塞冬海联合王国若有事相求，希拉兹定会全力相助。”


    纳修将配剑收回鞘中，给予他们温和礼貌的回应，又谈论几句关于希拉兹国精灵师的问题，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听见凯尔轻声道：“纳修殿下，尤玛他是个好孩子。”


    他没有动，等着凯尔接下来的话。


    “看在我们的份上，可否对他从轻处罚？”


    叶莲娜和伊兹塔也点点头。


    着实让人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竟会为尤玛说情，纳修撇过头回复道：“我没有重罚他的打算。”


    金发红瞳的少女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她犹豫片刻道：“我与尤玛有契约在身，希望之后能与他见上一面。”


    “准许。”


    ***


    尤玛一晚没休息好，被普洛托带回来后各种教育，整个人蔫哒哒的，直到清晨的鸟鸣在耳边回荡才稍微小睡上一阵子，然后就被侍女唤起换药更衣，连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被领到海神殿花园中心亭用餐时整个人都处于神游天际的状态。


    他捧着面包慢吞吞咀嚼，金质小碗被人推到面前：“要不要蘸点果酱。”


    尤玛抬头，纳修坐在他面前，将盘中的糕点塞入口中，用侍女递来的手巾擦擦指尖，海蓝色的眼眸正望着自己。


    “鲨、鲨鱼。”


    瞥见尤玛身上裹的绷带，纳修眼神稍微暗了暗，被他这么盯着，少年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一下，王子皱眉问道：“你很冷吗？”


    “嗯？有一点吧。”


    亭边侍女听见这话正打算动身去拿备好的披肩，就见他们的王子站起，解开深蓝披风，搭于小神官身上，而他自己则坐在他身边。


    于是她又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腿。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纳修离他了些，尤玛支吾两声：“……这个。”


    “我不应该偷偷溜出去，我作为神官代表着利莫里亚的形象……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自顾自离开单独行动，造成……严重的后果……”


    绞尽脑汁回想昨晚普洛托和他说过的话，红瞳的预备神官结结巴巴说道。


    一阵寂静。


    纳修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这个吗？”


    “难道不是吗——哇！鲨鱼！”少年几乎将疑惑写在脸上，回应他的是一个脑瓜崩，尤玛吃痛，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我是气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不够珍惜自己的生命！你遇到叶莲娜的时候就应该先向海神殿禀报带着援助去救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是陷阱，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全身而退？”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救他们……”


    “我知道，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你忘记之前勒特的事了吗？那些家伙会用各种手段来达到目的，你若随意轻信他人那就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候不仅是你，连海神殿，甚至我也会有危险。”


    “我知道了……”尤玛对着手指，诚恳道歉。


    一只手在他头顶随意揉了两下，把黑发揉得乱糟糟的。


    “吃饭吧。”


    “鲨鱼不吃么？”


    “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哦哦。”


    “以及等会有人要来见你。”


    “诶？好。”


    尤玛一边看着纳修远去的背影，一边把果酱往面包上抹。


    唔，好吃。


    当叶莲娜和伊兹塔出现在他面前时，尤玛才想起自己和她有契约这件事。


    “但是为什么伊兹塔也来了？”他奇怪地问。


    “凯尔前辈和其他精灵师回国，伊兹塔前辈说要与我一同留在利莫里亚，作为仆从为尤玛大人效力。”


    “咦！”


    伊兹塔向他展示手背上的纹路，叶莲娜与他一起冲着少年垂首，单膝跪下，似乎是感受到尤玛的抗拒，她说道：“希拉兹国的精灵师向来言出必行，誓言远比生命重要。”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你们快起来吧，还有不要叫我大人，你们是我的朋友，像之前那样喊名字就行。”


    叶莲娜点头，伊兹塔和她一左一右站在尤玛身边。


    “你们给的卡组我昨晚在看，好多没见过的精灵。”


    虽然基本上都是暗与地属性的精灵，依旧没有可以与他产生强烈共鸣的卡片。


    “这副卡组是由以前的精灵师们收集而成，但后来由于一些事导致收集中断，所以只有这么一点。”叶莲娜说，“不过还有同类型的卡组，但我没见过。”


    “这样啊。”


    “尤玛，王子殿下对你的惩罚是什么，我愿意与你分担一些。”


    “惩罚……啊！！！”


    尤玛突然大叫一声，将两位精灵师和旁边的侍女都吓一跳。


    “鲨鱼没有惩罚我啊？”


    小剧场：


    纳修：（观摩尤玛用新卡组决斗中）


    尤玛：我我我帝王！我我我书记！我我我雷击！我我我幻想！我我我防御！我——嘶！


    纳修：（惊）怎么了？


    尤玛：（捂着嘴）咬、咬到舌头惹。


    纳修：。


    注：No.47 梦魇鲨并没有官方召唤词，文中召唤词是自己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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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Chapter.8 梦魇初临！你所期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