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时间被沙化
作品:《维度殊途》 天穹圣殿内。
星澜指尖凝着一缕星华,正将已界紊乱的时序拨回正轨——方才一阵浊气过境,城郊的麦田竟在一炷香内枯荣三次,麦穗上还挂着未散尽的黑气,她需以星辉为针,将错位的时光丝细细织回界碑。界碑上斑驳的刻痕突然亮起暖光,她抬眼时,澜澈已立于身侧,玄色衣袍拂过的风里,裹着盟约议会残留的檀香,那是各族长老议事时燃的“同心香”,意在提醒诸族休戚与共。
“北溟的时空裂隙又扩了半寸。”澜澈用骨节分明的食指,指尖在虚空划出阵纹,符文落地时映出北溟的冰原影像:暗紫色浊气正顺着冰缝往深海渗,冻住的海浪下,鲛族的巡逻卫正举着三叉戟抵挡,“玄翎之前去加固的结界,碎成了星屑。”
星澜没接话,目光落在界碑深处那道若隐若现的暗影上——是万年前神魔大战的暗族余孽,寻常仙力碰之即蚀,唯有星辉能暂时压着。她刚要抬手结“清心诀”,耳畔已传来玄翎的银铃轻笑,带着几分刻意的轻快:“星澜仙子何必费神,这点余孽,交给我便是。”
玄翎踏着流光而来,孔雀尾羽纹的衣袂扫过界碑,带起的灵力却藏着躁意。星澜瞥了眼他,这家伙有恃无恐,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袖口若隐若现的联姻文书虚影——那是玄翎族长老上月递来的,红绸裹着的卷轴上,“玄翎”与“星澜”的名字并排写着,被她原封不动退了回去。“玄翎,”星澜厌恶他可还要语气平淡的说,“这暗族邪气需清心诀慢慢压,你灵力太盛,会逼得它往凡界的村落钻,不合适。”
玄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不甘,依旧凑上前半步,仙力带着刻意的炽热与他周身的阴鸷气息形成落差,显得玄翎更偏执,开口道:“那便劳烦仙子教我,左右你我……”
“议事时当守规矩。”身旁的澜澈声音突然冷了些,指尖阵纹骤然收紧,将玄翎的灵力逼退半尺,“玄翎族的盟约里,可没教你对天穹圣殿的人动手动脚。”玄翎的脸色瞬间白了,宽大衣摆内的双手手微微发颤攥紧成拳头,手指指节泛白,终究没再说话,桀骜不驯的歪这头,只是往后退了半步,垂着头盯着自己手中的玄铁扇。
天穹圣殿的道路铺着星辉石,踩上去会泛起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子。星澜走在中间,指尖萦绕着星辉,一遍遍拂过清渊的流云剑——剑身上的开明兽纹还沾着落星坡的黑气,那是前日暗族将领偷袭时,清渊替她挡剑留下的。星辉触到黑气时,剑身发出细弱的嗡鸣,像受了委屈的小兽在撒娇。
“这邪气蚀骨,寻常仙力清不干净。”星澜抬眸时,正撞上清渊垂落的目光,他眼底还藏着落星坡桃林护她时的倦意,眼下淡淡的青影让她心头微软,“我用星辉给剑淬了层‘净尘光’,往后再碰邪气,它会先替你挡着,就像你护我们大家一样。”
清渊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剑上传来的暖意顺着掌心漫到心口,烫得他耳尖微热。“多谢星澜主上。”他垂眸道谢,声音比往常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日落星坡桃林,若我再快些,就不会被暗族伤害那么多盟友了。”
“都过去了,你做的很好。”星澜打断他,指尖无意间触到他小臂的旧伤——那是之前替她挡邪气时留下的,虽已结痂,却仍能摸到淡淡的凹痕,像一道浅淡的勋章,“你护了我,我自然也要护你。我们是同界的守护者,本就该互相照应。”
澜澈走在两人身侧,将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玉白色的指尖把玩着从暗族首领身上搜出的骨哨,哨身刻着扭曲的符文,泛着冷光,隐约透着不属于此维度的气息。“这骨哨不是此维度的物件,”他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间的静默,“暗族背后,恐有域外势力。”
“虚无之境?”星澜心头一凛——万万年前被封印的一部分混沌之地被封在哪里,据说里面的有一种浊气能蚀穿维度壁垒,当年封印时,各维度死伤了大半。
“还不确定。”澜澈抬手露出精致的手腕将骨哨收入袖中,“回去用溯洄镜查源头。对了,玄翎说在阙宫内偏殿等你,说要向你赔罪。”
星澜脚步顿了顿:“好,我去见他,问问这疯子或许能问出暗族与域外势力勾结的线索。”
清渊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充满隐忍,他想跟上去,几次战斗下来他见识道了,玄翎那家伙的偏执。星澜一人去他是真不放心,终究没跟上去——
他知星澜做事有分寸,更知玄翎对她的阴鸷的执念是纠葛,需她自己厘清,旁人插不得手。他只是站在原地,握着流云剑的手腕用力受便跟着又紧了紧,恰如他现在的心情,剑身上的净尘光亮了亮,像是在陪他一起等。
偏殿的窗开着,星辉碎片落在玄翎的发间,他依然傲气的站立,他看这那星辉碎片此刻给他苍白又阴鸷的脸色添了几分柔和。他远远的见星澜进来,眼中先亮后暗,像燃尽的烛火:“你终与来了。”
“听兄长说你要向我赔罪,赔罪就不用,以后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我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问你暗族的事。”星澜开门见山,走到偏殿殿中央的莹润玉石石桌旁,坐在玉石凳子上,此玉石是温玉,不寒冷,是澜澈专门给星澜寻来的。
此时星澜指尖搭在桌沿,“你与他们合作,可知他们要拿镇界珠?”
玄翎苦笑一声,修长白净的指尖想抚摸星澜的发丝,但是被星澜侧身躲过去了,星澜冰冷的眼神看向玄翎他识趣的把手收回去了。委屈中带着无奈的道出:你为什么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我,你看别人不是这样的。”——
星澜回复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如果不说,去就先走了”星澜站起来。
玄翎立刻道:“那是上次他与澜澈争执时,澜澈用阵纹劈出来的。勾结,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起身,走到星澜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以为帮他们拿到镇界珠,他们就能帮我……让你点头应下婚事。”他声音艰涩,像吞了碎冰,“直到昨日见了暗族首领的识海碎片,才知他们要打开虚无之境,让混沌内的浊气淹了所有维度。”他抬眼,眼中满是恳求,“星澜,我错了。至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我们联姻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求你……权当给我个补过的机会。”
星澜沉吟片刻,指尖的星辉微微闪烁:“往后守好玄翎族的界域,别再掺和暗族的事,别在给我制造麻烦,便是补过。”
她转身时,玄翎突然喊住她:“星澜主上,在我心中你早已经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从未想过害你,只是……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星澜没回头,只是轻声道:“你只要不在惹事,站在维度的平衡里一侧,我们便都是同路人了。”说完,她起身,门外侍从推开门,殿外的星辉落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层光。
星澜回到议事殿时,清渊正站在殿中踱步,流云剑斜斜抱在怀中,剑身上的净尘光与殿内的星辉相映,亮得温柔。见星澜进来,他立刻上前,脚步比往常快了些:“暗族首领不肯开口,澜澈主上说,需你的星辉刺探识海,他的识海被邪气裹得太紧,仙力碰不得。”
星澜点头,走到殿内一侧被星辉锁捆着的暗族首领面前,那首领浑周身黑气翻腾,像裹了一层黏浆,恶心死了。他见星澜过来,眼中满是凶光,嘶吼着想要扑上来,却被星辉锁捆得动弹不得。星澜看道这一幕,命人拿来一套手套,星辉做的套在手上,否则真不敢下手,太恶心了。只见带上手套的星澜,指尖凝出细如发丝的星辉针,比寻常的针更软,却带着穿透邪气的力量。针刚刺入眉心,首领突然嘶吼,黑气从七窍涌出,像黑色的蛇。清渊立刻上前挡在星澜面前,用仙泽压住黑气,掌心用仙力贴在首领的前心:“别硬来,我帮你稳住他的识海,你慢慢探。”
星辉针顺利抵到识海核心,星澜闭着眼,指尖传来星辉针细微的反应——那是对方体内的邪气在反抗。片刻后,她收回手,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指尖的星辉淡了些:“他识海里有虚无之境的印记,像黑色的藤蔓缠着识海。他们的目标是镇界珠,要打破万年前的封印。”
“浊气若泄出,凡界的时光锚点会再次崩掉,各族的灵脉会污!”清渊脸色骤变,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到时怕是凡界的百姓又要遭殃……”
“启动联防阵。”澜澈敲了敲桌面,目光沉凝,“星澜带人,你去通知鲛族,让他们加固你检查深海灵脉的结界,深海是浊气最容易渗透的地方。清渊,你带仙卫守凡界与仙界的通道,让玄翎带着玄翎族的玄光镜协助你,盯着玄光镜的反应也盯着玄翎谨防他再生事,要把这个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会带着星辉族的人,修复镇界珠的防御,给镇界珠加一层星辉盾。”
星澜和清渊一一应下,转身往外走,清渊望着星澜的背影,轻启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握紧了流云剑——他会守好通道,不让浊气往仙界渗,也不让她担心。
星澜刚带着断云和逐墨两个侍卫,踏出天穹圣殿的星云层,就听见云层中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回头时,绮浪正踩着一串水花追上来,银色鱼尾在空中划出亮闪闪的弧线,因常年不见日光皮肤雪白莹润,落地时化作了一双穿这靴子的脚美少年,引得星澜都多看两眼。绮浪鲛族王袍上的珊瑚佩叮当作响:“星澜主上!我终于追上你了!澜澈主上让加固的深海灵脉结界,刚加固完,我猜你是不是要去凡界通道,看看你有需要帮你的吗,顺路跟你走一段!”
他几步冲到星澜身边,凑过脑袋看她自己手里的深海珠,眼睛亮得像深海的磷光:“这珠子我给你充过灵啦,能感应范围周围的危险!对了,我还让鲛崚卫备了‘定水囊’,遇到沙化的时间能冻住它,这我熟,上次凡界海边闹时间乱序,就是用这个解决的,还是我想出来的!”说着,他从袖中摸出几个水蓝色的囊袋,塞给星澜手中,指尖沾着的海水滴在星澜手背上,凉丝丝的。
星澜接过定水囊,忍不住笑:“你做事倒是靠谱,想得周全。”
“那可不!”绮浪骄傲的拍了拍胸口,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浪尖,“我跟你说,凡界通道旁边有片浅滩,上次我帮清渊首领一起补过结界,那地方的礁石缝里藏着能聚仙力的‘海凝晶’,等下路过我给你挖几块,清渊的剑淬上这个,挡邪气更厉害!这我熟,那片滩涂我闭着眼都能摸遍!”
两人并肩往凡界通道走,绮浪像只停不下来的小海雀,一会儿指着天上的星云说哪片云后藏着鲛族的传信鸟,一会儿又说起深海里新长出的发光珊瑚,话里话外全是鲜活的劲儿,把圣殿的凝重心中的担忧冲淡了大半。
快到通道口时,清渊和玄翎齐刷刷的往这边看。绮浪突然停住脚,指了指前方:“你看,清渊首领和玄翎首领是不是在等你呢!玄翎的玄光镜的光是不是有点弱,我去帮他调调,我先过去了!”说完,他摆了摆手,像道银色的闪电冲了过去,老远就喊:“玄翎首领!玄光镜的镜钮得往左拧半圈,这样紫光更稳!这我熟,玄翎族的镜子跟鲛族的水镜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清渊和玄翎两人见星澜来,立刻迎上去,清渊目光先落在她手里的定水囊上,又看向跑向玄光镜的绮浪,无奈又带着点笑意:“他倒是精力旺盛,这个定水囊不错之前和绮浪用过。”
“他帮了不少忙。”星澜晃了晃定水囊,“他说通道旁的浅滩有海凝晶,等下挖几块给你的剑淬灵。”
清渊耳尖微热,抬手拂了拂袖口的糕点碎屑——那是准备给星澜的桂花糕,此刻倒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不好意思拿出来了。正想说些什么,就见绮浪抱着一堆海凝晶跑过来,满头大汗却笑得灿烂:“挖着了!最大的几块都在这儿!清渊首领,你剑给我,我帮你嵌在剑柄上,这样仙力能顺着晶块流到剑身,快得很!这我熟,鲛族的兵器都这么嵌灵!”
不等清渊反应,绮浪已接过流云剑,指尖凝出细水纹,熟练地将海凝晶嵌进剑柄的凹槽里,动作快得像浪打礁石,几下就完成了。清渊握着剑试了试,仙力流转果然顺畅了不少,忍不住道:“多谢。”
“你和我客气啥,落星坡的桃林,你救过我,这都是小意思!”绮浪摆摆手,突然盯着清渊的袖口,眼睛一眯,“哎?这不是凡界的桂花糕碎屑吗?我上次在凡界的一个小镇吃过,刚蒸出来的最好吃,甜而不腻!星澜主上,等忙完这阵,我带你俩去吃,那家店的掌柜我认识,能让他多放桂花!这我熟,凡界的小吃街我能列出好多家最好吃的!”
星澜看了眼清渊发红的耳尖,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带路。”
绮浪刚要再说,突然拍了拍脑袋:“坏了!深海灵脉的水纹阵得定时充灵,我得回去了!星澜主上,清渊首领,有事传声符喊我,我随叫随到!”说完,他化作一道银流,顺着来时的路跑了,跑出去老远还回头喊:“凡界小吃街的事别忘了!我记着账呢!”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清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把流云剑握得更紧了——剑柄上的海凝晶透着微凉的光,像藏了一片小小的深海。
“他倒像阵活泛的浪,走到哪儿都热闹。”星澜轻声说。
“嗯,有他在,倒不觉得闷。”清渊看向星澜,眼中带着温柔的光,“他说的桂花糕,等忙完这阵,我们一起去吃。”
“好。”星澜点头,指尖的星辉与清渊剑上的仙光轻轻碰了一下,泛起细碎的亮芒。
玄翎站在一旁,看着几人的互动,又看了眼被绮浪调好的玄光镜,肩线悄悄紧绷了些——或许,像绮浪那样,和星澜做个坦坦荡荡的朋友,也挺好。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什么都要最好的,星澜主上就是最好的女子,只有她能和他并肩。此时玄翎的**正在慢慢升腾。
此时玄翎对上星澜的眼睛,星澜冲他点头示意。并没有和他说话,这让他心中的失落和****成了对比,失落和**撕扯这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星澜带侍卫到深海检查了一边结界便回到天穹圣殿。
回到圣殿时,澜澈正在镇界珠下刻画符文,金色的符文落在珠身上,像给镇界珠镀了一层金边。星澜走上前,与他并肩望着珠身的光芒:“兄长,我们能守住吗?”
“万年前能,现在也能。”澜澈将一枚星辉符贴在她眉心,符纸微凉,带着安心的力量,“这符护你识海,遇浊气别硬抗,记得喊我,也记得喊清渊,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星澜笑了,抱着兄长的胳膊晃着撒娇,星辉交融,暖得像冬日的阳光:“有兄长,有清渊,有绮浪,还有各族的仙者,一定会平稳度过这次危机。”
夜渐深,天穹圣殿的灯火照亮了云层,像悬在天上的灯笼。守界的星辉仙卫提着星辉灯在殿外巡逻,灯影落在星辉石上,晃得人心里安稳。一场关乎平衡的博弈已悄然拉开序幕,守护平衡的人们,已在各自的阵地上,点亮了属于自己的光。而虚无之境的一部分混沌阴影,正顺着维度的缝隙,缓缓蔓延开来,像无声的潮水。
虚无之境的一部分混沌浊气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三日后,凡界边境的一座小城突然被黑雾笼罩,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盖住。城中百姓觉得的时间流速变得紊乱不正常:城西的张阿姐一夕白头变成了张阿婆,原本乌黑的头发全白了,眼角的皱纹堆得像小山;城东的孩童明明昨日这个时间还在上学堂的路上,今日却停留在一岁的模样,拿着拨浪鼓爬着追着蝴蝶,不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出现了异常。时光锚点的裂纹在浊气侵蚀下,竟扩大了半寸,像一道伤口在往外泄流邪气。
清渊第一时间向星澜传来消息,用的是星辉传声符,符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能看出他写得很急:“凡界小城黑雾弥漫,时间沙乱序,锚点将崩,速来。”星澜正与澜澈检查镇界珠的防御,见符纸亮起,两人即刻赶往凡界。
刚出天穹圣殿,就又见绮浪踩着水花追上来,背上背着个巨大的水囊,腰间别着三叉戟:“两位主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深海灵脉我让大长老盯着了,凡界小城的水系我熟,能用水纹阵圈住黑雾邪气,不让它扩散!”
他几下冲到星澜身边,拍了拍背上的水囊:“这里面是‘重水’,能压沙化的时间,上次我在深海用这个冻过浊气,效果好得很,我给您说过的还记的吧!这我熟,凡界的河流走向我都摸过,等下我顺着护城河布水纹阵,保证把黑雾邪气困住!”
澜澈星澜点头:“正好需要你帮着守外围,一起走。”
三人往凡界赶,绮浪一路都在规划水纹阵的布局,一会儿说该在城东南角设个“聚水桩”,一会儿又说城西的水井能引地下水,话多得像奔涌的浪花,却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原本凝重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城门口,清渊正带着仙卫用仙力驱散黑雾,玄光镜悬在半空,发出的紫光比之前淡了些,镜身已隐隐泛起黑色。绮浪刚落地,就背着水囊冲了过去:“清渊首领!你让仙卫往城墙根退半尺,我来布‘环水阵’!”他话音未落,已将背上的重水囊扯开,指尖凝出的水纹顺着城墙根蔓延,像活过来的银蛇,转眼就绕着城墙织成了半圈水网。“重水沉,能压着沙化时间不往上飘,仙卫的仙力耗得能慢些!”
清渊立刻指挥仙卫后退,玄翎积极的配合也跟着调整玄光镜的角度,让紫光刚好覆在水纹阵上方,一紫一蓝交叠着,把涌来的黑雾挡得更严实。绮浪蹲在城墙根,指尖飞快地在水网里嵌“水凝珠”,动作快得像浪打礁石:“这阵得留三个缺口,等下星澜主上修完锚点,百姓能从缺口出来!我算好了位置,都在靠近城门的地方,好护着他们走!这我熟,鲛族救深海子民时,都这么留逃生口!”
星澜看着玄翎他忙碌的背影。
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清渊——他正握着嵌了海凝晶的流云剑,剑身上的仙光顺着晶块往下淌,亮得比之前更稳。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安心——有绮浪这阵“活泛的浪”在,紧绷的防御线里,倒多了几分踏实的热闹。
“我进去修锚点。”星澜攥紧手里的定水囊,指尖星辉开始凝聚,“兄长守城门,绮浪,你盯着水纹阵,若有浊气破阵,就用重水压它!”
“放心!”绮浪抬头,脸上沾了点凡界泥灰,却笑得灿烂,“我这儿有‘唤浪哨’,一吹就能叫鲛崚卫来支援,保准不让浊气漏出去半分!这我熟,鲛族的哨子,比什么传信符都快!”
清渊上前半步,问星澜需要他一起去吗?伸手替星澜拂了拂袖口沾着的星尘——是方才赶路时蹭到的,细得像碎雪:“进去小心,我在缺口处等你,你一出来,我们就一起往安全的地方撤。”
星澜点头,转身踏着星辉往城中走,刚走两步,就听见绮浪在身后喊:“星澜主上!定水囊记得捏紧点,遇到沙化的时间就往它身上泼,压得快!这我熟,上次我压过比这还凶的沙化时间呢!”
她回头挥了挥手,看着城门口的三人——澜澈立在玄翎旁,玄翎握着玄光镜镜柄,绮浪蹲在水纹阵前还在嵌水凝珠,心里忽然亮堂起来: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是有人立着防线,有人忙着补漏,有人像浪一样奔来跑去,把细碎的安心,一点一点凑成了能挡住黑暗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