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我在古代开美发沙龙》 “准了。”南之遥随手从腕上褪下一个做工精良的银镯子,“往后好好当差,本小姐不会亏待你。”
“谢小姐赏!”司屿双手接过,那银子触手生凉,“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花露,你带着她去香草原先的屋子,让婆子们进来给本小姐烘发。”
“是,小姐。”
花露应声,唤了婆子进屋,便领着司屿穿过回廊,她压低了声音:“方才那法子若是不灵,你可晓得会是什么下场?”
司屿沉默片刻,轻声道:“知道,但若是不试一试,就永远只能是灶房的毛二。”
花露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你倒真是个有心思的,只是这王府里不比别处,单有心思不成,还得懂些进退分寸。”
“谢花露姐姐指点。”
她们穿过一个月洞门,来到婉约苑丫鬟们居住的偏院,与灶院居住的环境可谓是天差地别。
花露推开一间厢房的门,“你往后就住这儿,原先住的人前些日子离府回乡成亲去了。”说着从柜中取出两身衣裳,“虽是旧衣,料子却是好的。”
离府?
司屿心中微动,试探着问:“花露姐姐,不知……要如何才能离府?”。
“八十两银子方可赎身。”
司屿心下咂舌,灶房月钱仅二百钱,不知此处二等丫鬟多少。
花露看出她疑问:“咱们婉约宛二等丫鬟月钱是一两二钱,平常小姐还会额外赏我们些,快换上衣裳吧。”花露体贴地退到门外,“你身上这身衣裳看着就磨皮子。”
门扉轻合,司屿缓缓脱下粗布衣裳,低头仔细看着这具身体,肋骨清晰,臂上新旧伤痕交错,从今往后,她会带着毛二的这份生命,一起活下去。
司屿换上棉布衣裳,她轻声低语,“八十两……”这个数字在脑海中回荡,每月一两二钱,需不吃不喝攒上五六年。
当年被卖入府只值二两,如今想脱身却要八十两,对王府而言,还真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五年,太久了,必须另想些法子赚钱,早日脱籍,恢复自由身。
门外传来花露的轻叩:“毛……司屿,好了吗?”
“这就来。”她应了一声,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而出。
花露看到她,眼睛一亮,“这身衣裳一换,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拿出一支简单的银簪,为司屿簪,“这个给你,总不能太素净了。”
“多谢花露姐姐。”
“咱们婉约苑里,除了你还有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就是刚刚小姐院中的那几个人。”
司屿认真听着,将花露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她知道,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了解人际关系比掌握技艺更重要。
回到婉约苑正院,丫鬟们围上,小心触碰花露头发,惊叹连连:“真的顺了!”“司屿姐姐,改日教教我们!”
正说着,正房的门开了,南之遥走了出来。她已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头发松松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发质有明显的改善,整个人神采奕发。
“都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当差吗?”她声音清脆,带着明显的好心情。
丫鬟们连忙散开,各司其职。
南之遥走到司屿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她踱步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你同本小姐说说,除了侧柏叶和木槿叶,还有什么养发的方子?”
“回小姐,奴婢记着老嬷嬷还说过,有一物名为何首乌,是乌发的良药,不过奴婢没见过那物。”
南之遥听得入神,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些方子,你都懂得调配?”
“略知一二。”司屿谦逊地说,“不过需要些时日慢慢试验,定会找到最适合小姐发质的配方。”
南之遥轻笑道:“花露,司屿,你们二人随本小姐出府罢。”
主仆三人穿过层层庭院,来到王府侧门。一辆精致的青帷马车早已候在那里,车辕上雕刻着安王府的徽记,车夫是个面色沉稳的中年人,见到她们立即躬身行礼。
“去清和茶楼。”南之遥吩咐道,在花露的搀扶下轻盈地登上马车。
司屿紧随其后,第一次坐进这古色古香的车厢内,车内铺着柔软的锦垫,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正袅袅升起清淡的檀香。
南之遥显然心情极好,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让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入车内。“快看,那是新开的绸缎庄。”她指着窗外,“他家的云锦是从南江新运来的,花色很是别致。”
司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熙熙攘攘,有挑着担子吆喝的小贩,有坐在轿子里的贵人,还有在街边嬉戏的孩童。
这一切对她来说既陌生又新奇,仿佛一幅生动的古代市井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马车在一条繁华的街道停下,司屿先下车,然后小心地搀扶南之遥,抬头望去,“清和茶楼”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店小二一见她们的穿着和随行的马车,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南小姐您来了,林公子已经在二楼雅间等候多时。”
南之遥微微颔首,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仪态,但司屿注意到她上楼梯时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雅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司屿首先注意到的是坐在窗边的两位年轻公子。背对着她们的男子穿着一身墨色锦袍,肩宽背直,想必就是那位锦哥哥,而面对她们的那位……
司屿呼吸一滞,那是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公子,约莫十**岁年纪,面容清俊如玉,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他端坐在那里,姿态闲适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比司屿见过的那些明星都要漂亮。
“之遥妹妹来了。”林锦闻声起身,笑着转过身来,他生得剑眉星目,气质爽朗,与南之遥站在一起,确实是一对璧人。
南之遥脸上泛起红晕,轻声细语地道:“锦哥哥久等了。”她目光一转,看向那位白衣公子,略显惊讶,“时世子也在?”
被称作时世子的男子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偶遇林兄在此品茶,不请自来,还望南小姐见谅。”
“世子哥哥说笑了。”南之遥得体地回礼,在林锦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司屿与花露安静地站在南之遥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锦仔细端详着南之遥,“阿璋,你不是给我来信说之遥因青丝犯恼,今日一看却很是有光泽啊,我从边境带的两罐头油,看来是用不上了。”
南之遥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她转身,将目光落在司屿身上,“这是我新得的一个懂养发的丫鬟。”
一直安静品茶的时璋在南之遥提及“养发丫鬟”时,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垂首侍立的司屿身上停留了一瞬。
林锦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今日出门急了些,阿璋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之物?”
时璋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倒是带了块玉佩。”
林锦眼色一亮,“那阿璋你先借于我,等我回府了再还你一个。”
“奴婢不敢收。”司屿连连后退,
“有何不敢,帮之遥就是帮我。”
司屿去瞧小姐的脸色,发现其一脸娇羞,在花露的示意下,她还是收下了玉佩,“奴婢在此谢过公子、世子。”
时璋放下茶盏,目光温和地落在司屿身上:“司姑娘这养发的手艺颇为特别,不知师从何人?家母正为此事烦忧。”
南之遥闻言,迫不及待地代答:“是她村里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的方子!”
“宫里的老人?”时璋眉梢微动,笑意浅淡,“不知是哪一宫的嬷嬷?姓甚名谁?”
“回世子,那位老嬷嬷姓陈,村里人都叫她陈婆婆,她个子不高,有些胖,左边眉梢有颗痣。”
时璋眼神微微一动:“陈嬷嬷……可是从前在坤宁宫当差的陈荷花?”
司屿细细回忆了一番,村中人的确是这么喊她,“是,不过奴婢不知陈婆婆从前在哪个宫当差,只听她说起过宫里的红墙黄瓦。”
时璋走至她身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陈嬷嬷的手艺……确实精湛。”
他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她微微绷紧的手指,继续开口道:“只可惜寒冬,染上风寒病逝了,你说的应当是宁慈宫的程欢花嬷嬷吧。”
司屿后背沁出薄汗,“世子明鉴,是奴婢记错了名姓。”
还没等司屿回话,一旁的林锦爽朗的笑了几声,“阿璋你还是如此惜才,只要有些本事的人都能记下。”
“闲来无事罢了。”时璋淡淡回道。
茶过三巡,南之遥起身告辞,林锦依依不舍地送她到茶楼门口,又低声与她说了几句体己话,这才放她上车。
回程的马车上,南之遥一直面带微笑,显然对今日的会面十分满意,时璋所赠的玉佩在她指间把玩,“这玉佩你好生收着,”她瞥向司屿,“只是切记,不可变卖,免得招惹麻烦。”
“多谢小姐提点。”司屿垂首应道,看着南之遥手中的玉佩,脑子忽然闪过皮白馅黑的的汤圆。
刚回到婉约苑,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禀报:“小姐,王妃屋里的刘嬷嬷来了。”
南之遥立即端正了坐姿:“快请。”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嬷嬷走了进来,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老奴给三小姐请安。”
“嬷嬷快请起。”南之遥语气亲切,“可是阿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嬷嬷直起身,目光在院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司屿身上:“王妃听说三小姐院里来了个会养发的新丫鬟,特地让老奴来看看。”
这王府内,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南之遥笑靥如花,“母亲消息真灵通。”她轻抚着自己发丝,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原还想着阿娘的白……”
刘嬷嬷打断道:“你们几个先出去,会养发的留下。”
“是,嬷嬷。”
待其他丫鬟走后,刘嬷嬷走到司屿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那个用侧柏枝和木槿叶养发的丫鬟?”
“回嬷嬷的话,正是奴婢。”司屿恭敬地回答。
“抬起头来。”
司屿依言抬头,坦然迎接刘嬷嬷审视的目光,她知道,这一刻的应对至关重要。
“你说的那个嬷嬷,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伺候?”
司屿咽了口口水,想起时璋的话,笃定地说:“回嬷嬷,她叫程欢花,在宁慈宫当差。”
刘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便是了。你今夜在屋里先别睡,到了子时我回来叫你,跟我去王妃屋里一趟,记住,这事不宜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