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分期付款？”王富贵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眨了眨，满心狐疑着开口。


    李岩淡淡一笑，“分期付款就是一次付一部分。”


    这件事，李岩心里也有数。


    按照这个年代的市场价格，一套三层的小洋楼，肯定要5万块以上。


    再加上周围的土地面积，算下来，至少也要个7、8万。


    要是在去掉装修和人工，只怕他从肖老板那里赚的预付款，就全要搭进去。


    可李岩还想着送小美去上学，一下子真心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于是他就想到了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期分期付款的法子。


    见村长没明白，李岩只好耐心解释，


    “分期付款就是先给房钱的一部分，比如先给一半的钱，剩下的钱每个月按时交付，当然了我也会支付一些利息，等到把房款全部还清为止。”


    “那人家凭啥相信你？”


    王富贵不太赞同，“不更名吧，你不愿意。先更名了吧，人家不愿意。”


    “你这买卖，怕是干不成。”


    说着，王富贵转身就要走。


    在他看来，李岩虽然上山打猎赚了点小钱，一家能勉强温饱，可一下让他去买三层小洋楼，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哎…”


    李岩一把拉住了王富贵，“村长，你别走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到时候我们可以签订协议，你也可以做个证明人。”


    王富贵一听，狐疑着转身，


    “你小子没蒙我？”


    “我哪敢啊！”


    李岩哭笑不得，举起三根手指，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套房子我要定了！”


    “我要让我妈和小美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见李岩还挺诚恳，王富贵这才点了点头，勉为其难道，


    “好吧！”


    “那我就给你们一家打一份协议，给你们做个证明！”


    “谢谢村长，谢谢！”


    李岩激动不已，拉着王富贵的手连声感谢。


    说真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买房子了，还是村里人人羡慕的三层小洋楼。


    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不过说真的，想来王富贵愿意给他做证明，那一定是看上他未来可期。


    若他还是个终日咳嗽不止，身残体弱的样子，只怕就是给王富贵好处，他也不会这样做。


    ……


    告别村长王富贵，李岩径直回了家。


    推开牛棚的刹那，王淑芳和小美全都用着惊诧的目光看着他。


    李岩一愣，笑了笑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好端端的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哥！”


    小美眨着新奇的大眼睛，“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收拾张桂兰了？”


    “啊！”李岩点了点头，略微怔愣的目光看向王淑芳。


    王淑芳向来不喜欢惹是生非。


    要是被她知道，他把张桂兰扒光了，被村里不少人看见，指不定又要被埋怨一番。


    可这一次，却超出了李岩的想象。


    王淑芳满眼欣慰，朝着李岩不停的点头，


    “好儿子！”


    “我儿子长大了，能撑起一个家！”


    “知道为妈和小美出气了！”


    李岩唇角微微颤抖，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妈，你说的不是反话吧？”


    “没有！”


    说着，王淑芳开始抹眼泪，


    “这么多年，张桂兰没少欺负咱们，现在咱们的日子刚刚好起来，她就这么见不得咱们好，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她！”


    “对！”


    小美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满眼崇拜，


    “我哥牛逼，我哥威武！”


    “哈哈哈…”


    王淑芳和小美的话，逗得李岩开怀大笑。


    一把抱起小美坐在炕头，李岩看着小美问，


    “小美，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小美不懂啥叫愿望，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腼腆的笑道，


    “想吃饱、穿暖、不挨饿，不受气！”


    李岩苦笑，“那你还有没有更大点的愿望了？”


    小美很认真的又想了好半天，随后扬起小脸看着李岩道，


    “考清华，上北大。”


    好，越说越上道！


    李岩欣慰的问，“然后呢？”


    “吃的更好，穿的更暖，不挨饿，不受气！”


    “…”


    李岩还以为小美要说什么恢弘的理想，原来说来说去，就是怕挨饿。


    想想也是，小美从生下来直到现在也没吃过几天饱饭，不是挨饿就是受冻，还要被李奎揍。


    她能说出心中愿景，也算情有可原。


    “咯咯咯…”


    谁知道，小美话音落下，王淑芳却在两人身边笑个不停，


    “咋了？”


    “我们小美也没说错啊！”


    “等将来，小美要是真能去上学，能考上大学，能有个好工作，那就再也不用挨冷受冻了，还能吃的更好，穿的更暖更漂亮，再也不看别人脸色，不受别人的窝囊气了！”


    “嗯！”


    李岩有感而发，重重点了点头，


    “妈，小美一看就是你生的，绝对错不了！”


    “哈哈哈…”


    “咯咯咯…”


    牛棚一片欢声笑语。


    片刻，李岩去把借来的三轮车还了，返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外屋准备午饭。


    说起来，今天已经有点晚了，这都下午2点了，王淑芳和小美肯定饿了。


    挽起袖子，蒸鸡蛋糕，糖醋鸡蛋。


    今天中午李岩并没准备太多好吃的，回来的时候也没买那么多东西。


    主要是他想着买房子，不想买回来的东西再搬来搬去。


    把做好的午饭端上热乎乎的炕头，李岩看着王淑芳和小美道，


    “妈，小美，我跟你们说个事。”


    “啥事？”王淑芳随口一问。


    她就知道李岩最近变化不小，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岩嘿嘿一笑，


    “知儿莫若母，还是我妈最懂我。”


    说着，李岩拿出银行卡，放在炕头，往王淑芳那边轻轻推了推，


    “我今天去县城，肖老板给我结了账，说是预付款。”


    “我拿着这些钱，买了辆电动三轮车。”


    “现在里面大约还剩下不到10万。”


    “10万？”


    王淑芳倒吸一口凉气，“肖老板咋给你那么多？”


    说着，王淑芳脸色一沉，“李岩，我可以告诉你…”


    “魅良心的钱，咱不赚！”


    李岩笑了笑，打断了王淑芳的话继续道，


    “妈，你放心吧！”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净！”


    说着，李岩话锋一转，继续之前的话题，


    “妈，剩下的钱我打算买一套房子，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是一套三层的小洋楼。”


    “虽然是二手房，但是不算旧，年代也不是很久远，大约就前几年盖得，跟新房子没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