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系统的心中猛地一颤，几乎要以为陶晞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陶晞下一句话就打断了它的思绪：“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总是要找上我？”


    倒霉的天选之女。


    陶晞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的丹炉，透过明晃晃的大洞看向了对面的柳妹儿。


    系统：“……”


    柳妹儿：“？”


    方才她炼完丹之后，她如常地将丹炉收进了芥子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她打开芥子袋想取一些丹药时，才察觉到异常。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手直接穿过了丹炉，摸到了袋中的丹瓶？


    陶晞半是忧愁半是困苦地将丹炉放下，叹了口气。


    她的心在滴血，这丹炉自从她修炼伊始就一直陪伴着她，哪怕是上一世临死都没有换，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丹炉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还以为它能再用几百年呢。


    “系统，我好心疼。”


    系统冷静道：“你不是赚了不少灵石吗？再换一个新的就好。”


    陶晞露出一抹沧桑疲惫的微笑：“我和它已经有了革命友谊。”


    宗门发给弟子的丹炉虽然品相普通，可质量那是杠杠好。


    如今市面上但凡稍微好一点的丹炉价格贵到飞起，她全身的家当都不一定能买一个能同旧丹炉质量媲美的。


    若在从前，她倒是不在意这些灵石，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


    可如今她的身体需要调养，正是需要灵石的时候。


    系统：“……”


    柳妹儿笑容一僵，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丹炉还能是怎么坏的，肯定是刚才炼丹是时候坏的。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炼丹过程，但看柳知凡高兴的样子，炼出的丹药怕不是简单品质。


    柳妹儿心中一暖，开口道：


    “晞晞，等从秘境出去我帮你寻一个好的。”


    陶晞勉强扬起一抹微笑。


    柳妹儿连忙补上下一句：“不要钱的。”


    陶晞立刻精神一振：“感谢！”


    系统：“……”等等，它的宿主是不是在某方面长偏了？


    没了后顾之忧，陶晞彻底放下心来，见柳妹儿一脸欲言又止，她开口问道：


    “柳师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柳妹儿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措辞：“柳知凡这孩子很喜欢你。”


    她目光惆怅地望着柳知凡的方向，话确是对着陶晞说：“我很久没有见他笑得如此开怀。”


    陶晞一时间沉默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陶晞沉吟片刻，终于想起来了。


    有一次她被派去了藏书阁看管藏书，因为太无聊了就随手翻出了一本民间话本，内容过于惊悚以至于她现在还记得。


    故事中的女主角是千娇百宠的掌门之女，男主角则是身世凄惨实则被冤枉的叛徒之子，他蛰伏在宗门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一心复仇。


    在同掌门之女结识之后，很快就被女主角的天真浪漫吸引，坠入了爱河。


    为了她，他打破自己的原则，为了她，他放下了自己的复仇之心，为了她，他彻底改变了自己。


    好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每到动情之处，男主角的侍卫总会适时地出现，深沉地说出那句话：“很久没见少主笑得这么开心了。”


    陶晞：“……”


    好在柳妹儿只是随口感叹，没有非要陶晞回答。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仰躺在了地上。


    陶晞轻轻皱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朝柳妹儿身后一看，果不其然瞥见了一个已经喝空了的酒瓶。


    陶晞惊了：“你喝酒了！”


    在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秘境中，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喝酒？


    柳妹儿已经醉了，闻言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壶，双眼朦胧道：“来一口？”


    陶晞：“……”


    陶晞太阳穴突突直跳，蹲下身子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为对方搽脸降温，想让她清醒一点。


    这里可没有醒酒汤，更没有醒酒丹。


    柳妹儿酒品倒是很好，乖乖躺在任由陶晞动作，以往灵动的眼睛此刻迷离缥缈，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


    “晞晞，你对合欢宗……怎么看？”


    陶晞手上动作不停：“用眼睛看呗。”


    柳妹儿被逗笑了，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睫弯弯，似一弯新月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晞正色道：“我的看法不重要，你们自己的看法才重要。”


    自从秘境重新开启后，她就察觉到柳妹儿的心情不佳，旁敲侧击下知道是宗门内的事情后，陶晞便没有再去深究。


    但如果柳妹儿想要倾诉，她很乐意倾听。


    柳妹儿躺在地上轻笑，石壁上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暖光，柳妹儿仰躺的姿势能轻松将少女的一切收入眼底。


    暖光为少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鬓边垂落的碎发沾着细微的光晕，少女跪坐着神情无奈，眸子却满是包容。


    她猝不及防伸手，将陶晞扯了一个踉跄，跟醉酒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陶晞也累了，索性两人就一起仰躺在地上，望着黑漆漆的洞顶。


    “我们师尊很喜欢孩子，门派大部分弟子都是被师尊从外面捡回来的，我是，知凡也是。”


    柳妹儿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语气懒散：“师尊和长老们对外都说……我们是她们的私生子女。”


    “早些年的时候，甚至有些世家大族的夫人来宗门内大闹，更有些世家偷偷摸摸来找天赋好的弟子去做亲子鉴定。”


    陶晞被呛得咳了一下。


    再小的地方都会有歧视，更何况一个偌大的宗门。


    出生不好的弟子被人欺负，看不起，几乎成了每个宗门的常态。


    若不是她父亲每年往凌霄宗送那么多好东西，她也难逃被欺凌的下场，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人不服她这个师姐。


    以外界对合欢宗的偏见，想来他们的处境不太轻松。


    陶晞对此深有体会。


    “所以外界才有了这样的传言？”


    柳妹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宗门内的确有采阳补阴的功法。”


    对于事实她不会扭曲，但无须有的污名她们也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