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地区昼夜温差都在10——15度，部分地区的温差将会有20度左右，白天暖意融融，一早一晚寒凉依旧，需要注意及时增添衣物……”


    这场跨隔多年的闹剧最终以陈文入狱彻底平息，那些日夜高悬的心彻底落下，孟清如把自己关在家里狠狠补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直到生物钟重新归位。


    阳光透过风吹动的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她伸出懒腰，想起什么似的翻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高铁时间，她赶紧起床收拾行李。


    将换洗衣物和礼物装箱之后，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两秒，是周霖发来的消息。


    【周霖：在干嘛？】


    孟清如指尖敲得轻快：【收拾行李，准备去趟徽城。】


    【周霖：去做什么？】


    【孟清如：见好朋友，顺便拿个东西】


    孟清如想了想，补充道，【你以前还住过她家呢，我明天就回沪市，下午去东浦机场接你。】


    屏幕那头的周霖回复的很快，【好，姐姐注意安全。】


    孟清如望着聊天框笑了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两个人也很久没有见面，想到明天下午就能见到小男友，心中一阵暖意。


    高铁抵达徽城时，空气中还浮着层温热，好友早早就等在出站口，一见到她就冲上给了个大拥抱，声音揶揄，“可算来了！快和我说说你和周霖的事情，那篇博文跟官宣似的，这段时间光住在你们俩超话里了。”


    孟清如笑着推开好友：“八卦等会到家了和你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正事。”


    好友这才想起来她早就和自己说的事情，轻挑眉：“多大点事啊，晚上我就带你去我妈那拿，你明天再走呗，今晚上先住我家咱俩好好聊。”


    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收拾妥当后，孟清如也窝进沙发里和好友并排盘腿坐，好友在旁刚挂断电话，对着她嚷嚷，“我妈说让咱俩明天再去，刚好是立冬，一块吃个饭。”


    孟清如倒是无所谓，“那就明天去。”


    女生友谊上的小别离处理方式十分简单，就连再见都显得格外统一。外卖盒在茶几上堆成小山，食物没动多少，饮料里的气泡还在罐子里滋滋作响，甚至好友啃鸭脖的嘴还没停下，话头就已经顺着氛围展开。


    话题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高中同学已经结婚的事情，蹦到那些年听到的早恋八卦，再逐一翻看当事人的朋友圈。上一刻还在聊最近的热播剧，下一秒就在分享最近的购买好物，天南地北的经历从那些隔着屏幕聊过的零碎，在此刻变得完整。


    孟清如边吃边回复周霖的微信，说徽城的夜风好像比沪市还要凉些，刚才拿外卖都觉得冷得不行，今年的冬天说不定会很冷。


    周霖几乎是秒回，和她说穿件外套，但隔了两分钟又发来一条：【我在楼下】


    孟清如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摘掉左手上的塑料手套，拉开窗帘，昏暗的夜色下似乎真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正仰头望着她的方向。


    她顾不上那么多，凭借着本能拿上手机急忙忙地冲下楼，身后坐在地毯上的好友还在疑惑，“啊？你去哪啊！”


    夜风卷着寒意扑在脸上，孟清如小跑到楼下看到周霖，步伐变慢之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吊带。


    路灯在地上晕开一圈暖黄，周霖就站在那片光晕里，看到她的穿着，似乎也才刚反应过来，迈着大步朝她这边走。


    没等孟清如开口，身上就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等外套，带着熟悉的苦柠香，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圈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怎么不穿外套？”


    周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带着一丝丝低沉，手在她后背用力按了按，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现在还冷不冷？”


    外套混着他身上的温度一层层漫过来，孟清如把脸埋在他肩头，能清晰地听见周围的风声、头顶的呼吸声、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地撞在耳膜上。


    那些隔着时差和屏幕的思念像是找到阳光的藤蔓，争先恐后地肆无忌惮涌上来，堵得她说不出话。


    她往周霖的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下午才到吗……”


    “等不及了，”周霖声音里带着笑，语气轻得像在叹息，却又重得砸在心里。


    “我实在太想姐姐了。”


    孟清如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周霖抬手稳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小别离的吻。


    站在阳台边的好友倒吸一口气，迅速打开手机后置相机拉开倍镜记录下来。


    风从路口吹口，卷起落叶在空中打旋，时间在静止。


    *


    11月7日，立冬，晴。


    第二天起了大早，好友嘴里嘟嘟囔囔的和孟清如一起拎着东西下楼，却看见周霖手里也拎着不少东西等着她们。


    他抬眼望过来，将两手的东西合并到一个手上，腾出来的手自然地接过孟清如手上的东西，“我来拿。”


    “麻烦管管我这个单身狗的心理好吗？”好友酸溜溜地开口。


    好友妈妈家在老城区，周围建筑都像是在岁月里打磨过，颇有历史感。刚走到院门口就闻到一股老母鸡汤的香味，一下子勾起食欲。


    “来啦！”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转身出来迎他们，视线落在周霖身上，感叹道：“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像他妈妈……”


    说完还伸手拍了拍周霖的胳膊，“个还晓得我吗？”


    周霖点了点头，声音平稳，“芳姨。”


    “哎，好孩子。”芳姨应着，连忙让他们进屋，“这是你王叔叔。”


    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周霖跟着问好，顺便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饭桌早就摆好了，老母鸡汤还在冒着热气，金黄的油花浮在水面，红皮鸭子、毛豆杂酱、臭干凤爪……满满一桌子徽城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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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菜，全是熟悉的味道。


    “这都是本地菜，不晓得你们还吃不吃得惯？”芳姨招呼着动筷，王叔在旁边开了瓶白酒，给周霖到了小半杯。


    白酒的辛辣飘散到空气中，孟清如不由地担忧望着周霖，“你别勉强。”


    周霖还在给她倒橙汁，垂眸看她，“好。”


    酒过三巡，饭桌上松快起来，话匣子彻底被打开，芳姨夹了块肉圆子给孟清如，絮絮叨叨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周霖父母刚搬过来，尤其他妈妈人长得漂亮还又客气，邻里邻居的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了。


    “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


    芳姨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半大的人就敢帮你爸看店。”


    芳姨说了很多，孟清如在旁边听得入神，周霖的童年生活比她想象得更幸福，也被教育得很正直。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成长，在芳姨的讲述里变得鲜活，让她心里又酸又软。


    饭后王叔收拾桌子，周霖在旁边帮忙，芳姨在房间里抱着个铁盒子走出来。


    “小周啊，这个你拿着。”


    她把相册递过来，语气里带着些感慨，“当年你爸妈出事，大家都揪心，这是后来我在街头照相馆领的，老板说你们之前拍的全家福，还没来得及去取，我就替你收着了，总想着万一你有空回来取呢。”


    周霖的目光落在铁盒子上，怔愣半晌，他缓慢的偏过头看了一眼孟清如，孟清如笑着点头示意他看看，他才沉默地接过铁盒打开。


    孟清如看到周霖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颤抖着触摸里面的相册，屋里静谧，周霖盯着相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翻开，每一页都看得很仔细。


    “过去的都过去了，”芳姨适时开口，拍了拍周霖的肩头，“你爸妈要是看着你现在这样，心里肯定高兴。”


    芳姨挤出一个笑，“当初清如她俩救下你，估计也没想到如今你俩会在一起，你跟清如好好的，比啥都强。。


    周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从芳姨家出来时，太阳已经快西斜，两人沿着老街慢慢走，松动的石板被踩得咯吱响，立冬的风卷动着衣摆，孟清如握住周霖的手，他反手十指紧扣着。


    “冷吗？”他问。


    孟清如摇摇头，边走边说，心中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当初救你的人是我？”


    周霖：“第二次见面。”


    孟清如失笑，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男生。


    明明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早早站到她面前，可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像株沉默的植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扎根，静静地等她某天回头。


    周霖的手被再次牵住，他垂眸很认真的看着她。


    风从身后穿过来，从12岁到22岁，从惊蛰到立冬，院子里起舞的白蝴蝶，因神明垂怜重落掌心。


    冬天即始，粮谷归仓，爱人同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