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作品:《用金手指养夫郎

    “徐月,你大老远过来还能提一只盛着半桶水的水桶,真厉害。”眨着星星眼的王衔月乖巧地蹲在地上,鞋子上的珠珠闪着微光。


    徐月突然被夸,抬起茫然的眼神看向单膝下跪的凌甘,嘴角不禁上扬,“小事情,我练习轻功的时候需要提两桶盛满水的木桶呢。”


    “你们看这几只长须公,在水里活蹦乱跳的。”凌甘藏不住新奇的目光,目不转睛看着木桶里游来游去的对虾,心里面开心不少。


    望着公子喜悦的表情,他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转念一想,觉得愧对公子。“我来这没想到公子的婚期将至,可惜我全身上下唯有这十只对虾拿得出手,您这些年给的俸禄,在我守孝那几年全捐赠给了鳏寡孤独废疾者,自己没留下一分钱——”


    徐月慢慢垂下头,凌甘连忙起身搂住他肩膀,顺手捏了一把结实的胳膊,“都是一家人,不要说客套话。我可没跟你要份子钱,你别多想。”


    “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我们也没打算邀请宾客来,我们三个人也能把婚礼办好,拜堂成亲吃上一顿饱饭,再洞房花烛夜,流程我们一个都不缺。”王衔月说罢撩开裙摆站起身,不好意思笑了笑,“不过……我们不知道你回来,家中只有一张床,我们一会就去搭个土炕。”


    公子和夫人专门为他搭炕,这事,徐月从来没敢想过。


    以为是自己幻听,他迟疑了一阵。


    凌甘伏在王哥而肩膀,悄悄说:“应该是路上奔波太累了,没听见你说话,我们先让他喝点水休息会。”


    王衔月像是小波浪鼓摇了摇头,“好,我去沏茶。”


    搭土坑这活,凌甘熟得狠。小时候家里穷,等初中才搬进楼房,小小的身躯早就学会了烧炕,不过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


    有一年冬天,外面寒风呼啸,屋里燃烧的炉子照得墙壁发红。


    还没脱下校服的凌甘发着低烧,记不清自己一个小时前已经塞过一次柴火,又继续添了很多,把炕洞塞得满满当当才罢休。


    “烧多才能热乎,这样晚上就不会冻醒了。”凌甘单腿跪在红砖上,疲惫的脸上出现一丝甜蜜。


    三个小时后,美滋滋看着电视的凌甘被外屋这一声厉喝喊出去。


    “凌甘!你瞅瞅你干的活!”


    凌甘不知所措地打量系着围裙的她,“妈妈,咋了?”


    凌妈妈压着怒火摇头,想骂孩子却说不出口,毕竟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她耐心道:“你烧这么多柴火干什么?你爬炕上把炕被掀开就知道你闯了什么祸了。”


    “噔噔——”凌甘二话不说小跑几步推开屋子的门,“咣”一下趴在床上脱下板鞋,像是小猫一样爬到炕洞上方,掀开炕被,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又快速爬回炕沿,“塌了。”


    她看着儿子爬上爬下,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深呼吸一口气后双手叉腰,歪着头笑道:“下次烧炕就不能烧这么多了,记住了吗?”


    凌甘重重点头,“记住了,妈妈,下次我肯定长记性。”


    “好,我信你。你继续看电视,等你爸下班回来,我俩搭炕。”


    “不行,我要等爸爸回来,我们仨一起干活。”


    她温柔地看着他,“还得是我大宝贝,可懂事可孝顺了。”


    “妈妈,那我再看会动漫,行嘛?”


    “当然可以啊,看吧,我等会上街买菜,给你买可乐喝和薯片。”


    一听能吃到零食,立马撇下遥控器,像是小猫抱人般,整个人挂在妈妈身上,开始装可爱,“妈妈,我等你哈~”


    进入娱乐圈工作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把这件事细细回味,神奇的是,来到了异世界,模糊的画面竟然奇迹般清晰起来。


    “还好当时和他们学习搭炕,不然今天我们仨就要挤在一张小床上了。”凌甘把堆砌在地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约莫比着空间,这块地方方方正正,正适合搭炕。


    他在半空比划着,脑内构思搭火炕的流程,“烟道在这边,烟囱在那边,距离还是可以的。”


    凌甘:“徐月,你会嚯水泥吗?”


    公子终于要用上自己了,已经守候多时的徐月赶紧走过来,急道:“我会,我来。”


    凌甘:“行,这活就交给你了,我去院里找一个铜片或者铁片当灶坑门。”


    东北火炕的构造谈不上难,但是搭好讲究个经验技术,这是凌甘第一次独立搭炕,他心里也没谱,故而要求不高,烧炕的时候不把屋子里熏着就行。


    几个人分工合作,效率高。


    等凌甘在院子里把炕门做好,拎着成品回来时,水泥已经搅拌好。


    凌甘刚进屋,映入眼帘的是脸上沾着泥的王哥儿。


    王衔月拽着一个小推车站在徐月身旁,还帮着递砖头。


    他凑上前,拿起一个还粘着稻草的板砖,“这砖头——哪来的?”


    王衔月特别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等着被夸。“我刚去屋后面拆的,我速度是不是很快?”


    “绝了,你太厉害了。”凌甘震惊,“咱们仨干活太默契了。”


    三个人聚集在屋里,徐月负责搭炕和搭灶坑板墙方便掏灰,王衔月负责抹水泥,凌甘负责制作用水泥做的炕板。


    炕大套没多久搭好了,就开始做细活。


    等三个时辰后,夜深渐浓,院子里的炕板晾干可以铺上去了。凌甘没力气,抬不动,把这活交给徐月,徐月把袖口挽起来,轻轻松松搬走三块炕板。


    炕被上面又铺了两层被子,好让徐月睡得软乎。


    火炕搭好后,就到了后半夜,这才吃上了晚饭。


    王衔月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酥饼,又泡了一壶花茶。他端起茶盏,“今日没办法为你大摆宴席,只做了一两盘素菜,等今后有了钱我们再给你补一顿洗尘宴。”


    “夫人这话说得让我受宠若惊。”徐月赶紧回敬,转头道:“公子累不累?”


    凌甘摇头:“不累,重活都是你做的。”


    公子一向诚实,他心里一暖,能为公子分忧已是荣幸。


    徐月:“那明日就是你们大婚之日,你们两个好好休息。”


    王衔月就着白菜片咬了一口饼,接下话:“是啊,我们一会就睡。”


    本来搭炕时还风风火火的凌甘,此刻有些泄气了。


    明日大婚,那就真的是名义上的夫夫。


    可是,他一个直男不愿意去碰王衔月……


    若是只当作好兄弟,睡一张床也无妨,奈何枕边人的心思不是这样单纯。


    结婚后,会不会耽误王哥儿?凌甘穿越回去,他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可王哥儿还是会在这个异世界生活。


    夫君消失对他会不会有打击?


    可是为了完成任务,这婚不能躲。


    凌甘的舌尖抵住腮帮子,思索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王衔月转过身,“徐月,你帮我看看那些对虾还活着没有?我们明天晚上吃醉虾。”


    “好,我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


    王衔月擦干净手,缠绵的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徐月说你经常失去记忆,那现在你肯定不记得我,让你和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很折磨吧,但是我已经来到了你家,我突然回家也会让闲言碎语击垮我们。所以,我们婚后还像之前那般相敬如宾即可。”


    凌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捏了自己脸一下,“王衔月,你真这么想?”


    王衔月轻轻点头:“对啊,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情,即使失忆了也能爱上彼此。”


    “我回来了,对虾状态都不错,没死呢。”徐月掀开门帘,开开心心道。


    王衔月立马收回眼神,僵硬地拿起筷子夹菜,一个不注意,筷子差点伸到盘子边缘。


    凌甘变脸速度快,随意地指了指凳子,“那快坐下吧。”


    徐月低头浅笑,高马尾甩在了肩膀处,“谢谢公子和夫人为我做晚饭,我好久没吃有家的味道的菜肴了。”


    三个人睡得很安稳,徐月更是舒服得踹开了夏凉被子。


    挂在水井处的鞭炮被徐月点燃,“劈里啪啦”炸开在空中。


    喜气洋洋的氛围把这一处宅院笼罩。门外经过的人们凑热闹,趴在门框旁看。


    一中年女子嗑瓜子靠在洗刷里的干净门框,“哎呀,虽然穷点,但是这布置得很像一回事嘛,小两口还整得挺好。”


    旁边的瘦小男子叹口气,抱紧怀里的烧鸡,“要不是我们明日还有份礼钱要送,不然今日我们还能少给点混口凌甘的喜宴吃。”


    她不满地撇嘴,“就他们这样子哪有什么硬菜端上来,你吃不上好的,这钱给他们就没有回来那一天,算了算了。”


    瘦小男子:“你说得对,难怪没人来随礼,都不想和他们家走动。”


    中年女子:“凌甘他爹的事现在都没定论,没人敢跟他们明面接触,都是普通老百姓,何必卷入富贵人家的纷争?!”


    旭日东升,耀眼的阳光倾洒在干干净净的院子里。


    凌甘一头白发配上银冠,穿上一身红衣,宛如古装偶像剧中的男主般惊艳。衣服料子虽劣质,却被他这张惊人的脸和完美的身材撑了起来。


    他左手拿着大雁,右手拿着婚书,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向站在屋子里的王衔月。


    王衔月披着红盖头,心跳陡然加快,静静等待心上人牵起他的手。


    王衔月的爹和娘没来,这场婚礼,只有这三个人。


    徐月睡前熟读了几遍稿子,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紧张。


    青涩的男音微微颤抖说着真心话:“佳人才子相知相遇,共患难共享福,千山万水见证此番情谊……誓约既立,此生不负,新人行莫雁之礼!纳雁——!呈婚书!”


    王衔月隔着红布含情脉脉看向凌甘,好在凌甘看不到,便能多看他几眼。


    徐月将两杯酒盏递给他们,回到原位继续道:“天地为证,佳人才子喜结连理,恩爱两不疑。”


    凌甘和王衔月跪在垫子上,虔诚地举起酒盏高过眉目。


    然后将酒水倾洒在地。


    “夫夫对拜——”


    凌甘牵过王哥儿的手,方便顶着繁重头饰的王衔月转身。


    指尖触碰的刹那间,好似电光火石,被电击到的王衔月低声语:“谢谢。”


    两个人深深鞠躬,再同时抬起头。


    凌甘勾起嘴角,打趣道:“没想到我们还挺默契的。”


    王衔月被凌甘盯着看得害羞,声音软下来,“我也没想到。”


    被迫当司仪的徐月好奇地走下来,看着两个人的侧颜,极其认真说:“那后面的流程还要进行吗?我怕菜凉了,那个虾我也怕臭了,要不我们先吃喜宴等会再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