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作品:《用金手指养夫郎

    桌上有着弧形浅壁和宽平的盘面的青瓷盘见了底,就连汤汁也被这对父子用面条裹了多次吃下去,吃得是干干净净。


    饭馆没人了,忙碌一日浑身疲乏的伙计们准备打烊,凌甘趁着只有老板站在前台,悄悄走过去。


    他手里捏着钱袋子,微微斜眼,“锅中还剩些鸡肉和土豆,送给你了,够上一盘子的,还能再赚上一分钱。”


    老板自然地伸出手接住银子,“哎呦,你不光是厨艺了得,人也很圆滑啊,又是我送我银子还送我剩菜。日后要是有空就来我这后厨干活,肯定给你最高的工钱,不只是肉和布匹,还会给铜币。”


    “圆滑”一词对于凌甘来说非褒非贬,只不过是生存的必备手段罢了。


    他无奈地摆手,轻松的玩笑话里添了几分真情实意。“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为了混口吃的才学会圆滑处事,若是我去当力工,那这五两银子得把我累死。”


    他转身要走,老板连忙喊住,不好意思地问:“莫走,我还想问问你那会上菜说的那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我干这么多年餐馆还没听到有人是这样介绍菜肴的。”


    他说的那段话对古代人来说太新奇了,说一些人听不懂却又觉得专业的话,客人听了莫名上头。


    凌甘犹豫一下,停住侧过身,“经商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实则,他也记不住方才说了什么,只是模仿影视剧中星级厨师常说的神神叨叨的介绍词。


    看着手里的钱袋子,他走出饭馆便挺直了腰板,自己不挨饿了,也有钱布置新房了。


    让王衔月跟着自己过乞讨的日子,他做不到。


    好在杂货铺打烊晚,他沿着主街走了一里地便找到了这家价格合适的铺子。


    坐在窗边守店的年轻女子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账本,“客官,您是采买些什么呢?我们店啊物美价廉,您给我说个价格,我都给你拿过来,保证你满意。”


    凌甘往里面走了些,白墙的挂钩和木架子上堆满了各类物品,宛如现代的两元店,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是单身的他搞不清楚结婚到底用些什么,现代和古代更是有差别,走了一圈后尴尬地走到女子身旁。


    “我要一些结婚用品,不需要太全,我们简办,价格就按照最低的来。”


    女子仔细听,很快领着他来到最右侧的货架前,伸出手挨个指物品,“多余的礼数可以不顾,但是最重要的接亲、拜堂和洞房花烛是万万不能少的,必备的有:大雁、婚书、五谷、牵巾、酒盏,双喜和红烛。”


    凌甘随手拿起一个单支蜡烛瞧了瞧,是正红色,捏了捏,是硬的,质量算是过了关。


    “那这些你看着拿吧,我不懂就不瞎要了,给你二两银子帮我搭配吧。”他爽快的往桌上放银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得留着钱买婚服和新衣裳。”


    女子收下银两叹了口气,不好直说他贫困只能委婉道,“看得出来拮据,不过没关系,你仅有的钱全都花在了这场婚礼上,说明你很是看重,那新娘子一定很幸福。”


    凌甘丝毫不掩饰,大大方方回:“我就是穷,肯定和来这消费的其他客人不一样,你就随便挑些,我们不宴请客人,只是两个人红火一晚。”


    “好呢,隔壁就是成衣铺,价格没有特别便宜的,你考虑好了再买。”


    凌甘左手拿着装着一堆小玩意儿的包袱,背着塞了一只活大雁的竹筐,个子高挑,就算拿着重物也显得不臃肿。


    成衣铺的装潢典雅中透着富贵,他刚走进去,看见屋子里挂着的各类衣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一点底气都没有。


    原价是拿不下来了,只能试着杀价。


    自打财富自由后,他逛街很少过问价格,除非遇到宰客时,才会试着和商家讲价。这次,他只能厚着脸皮和商家多过几招,给王哥儿和自己买身体面的衣裳。


    “这位客官,是要买上衣还是裤子呢?我们什么衣裳都有,你这样身材的衣服好买着呢。”老板是个哥儿,一进屋就被他吸引了视线,推后自家店的小姑娘,“你去叠衣服去,我来招待。”


    女孩不爽地撅起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顾客,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她服气了,生着闷气转身就走,这个男子确实符合老板的口味。


    凌甘自谦地摸了摸衣料下的腹肌,立马进入正题,“我想买两身最便宜的婚服,一个我穿,一个哥儿穿,只要是大红色就行,质量我不挑。再给我们各自买一身衣裳,二两银子够吗?”


    他一听表情立马切换,面向变凶了几分,“啊?”


    “公子~我没听错吧?你瞅瞅你仪表堂堂,怎可如此对待自己和夫郎呢,就算穷也得体面不是!”


    凌甘最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是这副狡诈瞧不起人的表情,也最懂如何扎心,立马回怼:“劳您费心,我同他讲过,他依旧嫁我。”


    他被刺激到,刚想发火,才想到自己是商家,对面的人是客人,万万不能把关系弄僵,生意可不能黄了!


    他收回恶意的眼神,嘴巴一撇,“行,那就说明你们两个是私定终身,哪怕过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日子。”


    凌甘趁着对方情绪缓和,逼问:“那二两银子能不能拿下来?常服就偏耐脏的颜色来,我不挑。”


    哥儿双手叉腰,还想和他切磋一番嘴上功夫,“真拿不下来,你可以去别处打探打探,我上的这些货就没有这个价位的!”


    “行,我走了,镇子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其他店铺卖。”凌甘不紧不慢地从屋里往外走,快要走出去,身后之人犹豫一阵,看着正要转弯的凌甘,用着不爽的语气喊了一声,“拿着吧,拿着吧,都是这批江南货里的最后一件了,就当我给你们两个送礼了。”


    凌甘就等着老板“一锤定音”,瞬间转回身走进屋,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打包衣服的时候,哥儿往他那下半身鼓鼓囊囊的地方瞟了一眼,眼中泛着春水,声音酥得骨头软。“以后可要常来光顾,你这身材可以给我当衣架子用。”


    一切都安静了,


    凌甘吓得没回话,等包袱系好,眨眼间就拎起来全部包袱跑了出去。


    日落酉时,碧蓝的天空添了墨色,天色黯淡下来。


    白日一直在外面忙碌,终于能回家放松放松。


    他用尽全力走着,却仍然很慢,像是愚公移山般沉重,本就体弱,为了不花钱租驴车,只能背上背着大雁,双手拎着包袱。


    路上,偶尔有人认出他说闲话,他不愿搭理也不会觉得没面子,脸面这样的身外之物早就不在乎了。


    路过一家金银铺,几声争执声直冲入耳中。


    声音能够分辨开,一老年男子一年轻哥儿。


    他往里一瞧,是老熟人。


    凌甘不想露面,贸然走过去也不大好,只好藏在柱子后面,微微探头:“他俩大晚上的火气很大啊。”


    金银铺里亮着蜡烛,伙计们和老板站成一排,像是挨骂般大气不敢出地低下头,竖起耳朵听着两个人吵架。


    王衔月穿着白布袍,衬得整个人白嫩水灵,只是鼻尖气得发红。


    “爹,我买个手串,你为什么要追来?”


    穿着考究的王老爷子气得哆嗦,长须一抖一抖的,手里捏着银制手串就要往地上砸,好歹伙计们劝住了,这才松手。


    “你这是要嫁人了,胆子大了哈!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对方分文不出,你倒是嫁妆一个不少,传出去,这镇子我都没脸待下去!


    他一甩衣袖,失望地闭上眼睛,“我不同意,必须取消。”


    王衔月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道:“你受恩于将军,我倾慕他,他成为我的夫君,又有何不可?而且这本就是我的嫁妆,你也无权支配。”


    老爷子更来气了,伸出手欲要扇巴掌,其他人连忙拦下来。


    王老爷子无奈放下手,放下狠话:“他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你若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哥儿呢!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身世!”


    “他不是这样的人!”


    “呵,他还比你小,你说等你老死了,他会不会又娶一个?”


    王衔月第一次和爹叫板,是为了凌甘。老翁使出浑身解数也劝不回来自己的孩子,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看着房梁陷入沉思。


    原本是看热闹的凌甘,此刻脸色铁青,自己竟是大瓜的主人公。


    凌甘受不住他俩再撕吧下去,不能让一对父子因为自己断绝关系,决定出面帮忙缓和他俩关系。


    他前脚踏进来,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光,王衔月耷拉下去的嘴角立马上扬,心中的愁绪一下子没了大半。只要看到他,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王衔月也不愿和父亲争吵,可是两个人的意见不合,他想让父亲改变看法,可胳膊拗不过大腿。


    这张脸太熟悉了,王老爷子张着嘴巴回想了一下,许久未见他险些没想起来,这么多年过去,英俊的面容是一点也没变,长开后更有魅力了。但是,这与成为女婿没有任何关联。找个小白脸,只能养着,那还不如找匹马,马还能赚钱养家。


    倏地,他全身血液往脑袋上涌,猛然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进来,信不信我拿鸡蛋和白菜扔你身上!”


    凌甘淡淡地把身上的重物轻放在地上,上前几步,好声好气道:“您说错了,我可不是捞男。再说,你扔鸡蛋和白菜叶是不是浪费粮食了,你朝我扔东西不是惩罚,对我来说是奖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