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和摄政王感官互换后》 紫宸殿内,太医聚集抱团,贺兰彧只着一身洁白里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眉头紧紧皱起,浑身冷汗四起,动弹不得。
一个太医看完,又换了另一个太医,排着队挨个给贺兰彧把脉,但无一例外都是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贺兰彧强撑着疼痛起身,脸色惨白如纸,“莫非本王命不久矣?尔等直言即可,本王早有预料。”
该死的!
他就知道那道雷是天谴!
“叔父,叔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孩童稚嫩的嗓音,紧接着便见一个六岁的小孩大踏步进来,玄色龙袍穿在他身上还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感觉。
小皇帝瞧见贺兰彧这副病态瞬间眼眶红红,“朕听闻叔父突染怪症,浑身疼如刀割,太医可有断出眉目?”
贺兰彧生无可恋,终于握住了小皇帝的小手,就像当年他二哥在病榻前握着他的手那样,开始交代遗言,“以后这万里江山就交给你了。”
小皇帝眼睛瞬间瞪起,“叔父吉人自有天相,快别说胡话了。”
“吉不了。”贺兰彧已经看透了,他们贺兰家恐怕真的是中了诅咒,全是短命鬼。
小皇帝转身面向那群太医,虽幼龄,但也即位四年,在贺兰彧的教导下,龙态初显,声音稚嫩却不容质疑,“朕要你们速速医治好皇叔,尔等可有决断?”
“这……”
太医院的院判王清任年逾五十,行医半载从未见过这等怪症,他吞吞吐吐道:“敢问殿下,感官如何?”
“右臂酸麻,左臂不能动似有箭伤,浑身似中数刀,腰腹若有刀剑剖开肚皮,双腿无力仿若肿胀难行……”
贺兰彧许絮絮叨叨地将浑身的病症都说了一通,恍惚回到了他大哥造反那年,他于敌军中杀出,身负重伤,命不久矣,每次一闭眼就能看到黑白无常在他面前蹦蹦跳跳。
他每说一处小皇帝就掀开他的衣裳瞧一处,却见皮肤光洁似玉,只有后背有一道细小的陈年旧疤,除此之外,别无外伤,就连蚊虫叮咬的痕迹都没有。
“可……”王清任表情古怪。
众人面面相觑。
连小皇帝也面露疑色。
终于王清任一咬牙,豁出了脑袋,“恕臣直言,摄政王殿下只是有几分肝火旺盛,除此之外身康体健,并无不妥。”
他都想直接说:摄政王壮得跟一头牛一样,他就算出去耕几亩地都不在话下,现在演什么娇弱不能自理呢?!
此言一出,众多太医围聚一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看到了对方的眼神。
“他装的是吧?!”
“他铁定是装的。”
“毕竟也不是头一回了。”
“可我观摄政王神色痛苦,面出虚汗,怎么装也装不成那样吧?”
“陈太医,你忘了上次他装发热,在被子里塞了十个汤婆子。”
“可这次他是当着几位大臣的面突然昏厥,被中也并无汤婆子。”
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是因为贺兰彧曾有装病不想上朝的前科在,他们又实在查不出任何病症,直接断定这厮又在装的。
“啊——”
贺兰彧突然惨叫一声,他抖动着那只胳膊,面色如同见了鬼似的。“有人……不,有鬼、它掐我的胳膊,手劲好大,一定是个男人。”
王清任问道:“敢问是怎么掐的?”
贺兰彧想了想直接勾了勾手指,待王清任凑近些时,一把撸起王清任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猛地掐了一把,王清任当即嚎叫出声,表情狰狞。
“就是这么掐的。”
贺兰彧满脸写着真诚,他这次真的是身染怪病,怎么没人信他?
小皇帝战战兢兢道:“莫非是屋子不干净,叔父沾染了冤魂,还是说有妖术作乱……”
毕竟距离前朝灭亡,大周才建立了七年,这宫中应当还有不少冤魂作乱,他们贺兰家又是前朝臣谋位得的,少不了冤有头债有主。
王清任:“……”
他正要开口,却见贺兰彧突然又惊愕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苍白如玉的手指按在了自己腰窝处,将上衣掀起仔仔细细看了又看。
“它掐我腰,他调戏我。”贺兰彧惊恐,“这恶鬼还贪图本王美色不成?”
王清任:“……”
装得有点过了昂。
很快贺兰彧又觉得喉中一阵酸臭的恶心味道袭来,恶心得他胃中一阵翻滚,他歪着身子张嘴就要吐,连忙有宫人取来了盂盆,可他吐了许久却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本王口中忽觉腥臭无比,又苦又酸,比之当年皇兄饮的汤药还要恶心万分。”他说着又是一阵恶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嘴里,这世上怎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王清任又探查了他的舌头,依旧没有半点问题。
有宫人取了糖果子来给他清口,他随意取了抓了把橘子瓣形状的糖丢进口中,忽然一顿,“假糖?没有味道。”
宫人疑惑。
小皇帝取了一颗放入口中,疑惑道:“很甜,叔父要不换一颗?”
贺兰彧吐掉口中那些,又塞了几颗还是没味道,气得他直接抓起小碟一股脑全倒进了嘴里,数十颗清甜的橘子糖,毫无味道。
忽然他又一怔,“脚好重,那流氓鬼在摸我的脚。”
众人束手无策。
看他这般痛苦,不像是装的,莫非真撞邪了?
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摄政王殿下,慧远大师正在宫中祈福,要不……”
贺兰彧眼前一亮,“速传慧远大师。”
宫中有鬼啊!
当天下午贺兰彧搬离紫宸殿,皇宫时不时传来和尚的念经超度声,可贺兰彧依旧觉得没什么改善,又召来数十道士,佛道对坐,打擂台似得拿出看家本领。
一个月后,贺兰彧身体有所好转,疼痛减轻,终于能下床走两步,念经声和吟唱声听得他心烦,他摆了摆手,“叫他们都停了吧。”
想必那冤魂已散。
他终于得以安宁。
话音刚落,贺兰彧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不堪,双腿似是灌了铅难以行走,喉咙发干,双臂不停地抖动,他想去拿杯茶都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榻上,双目空洞,他突然觉得好累,身体好累,心也好累……
“别停!”
“继续念。”
“念死它们!”
他抖着嘴唇,“兴安,本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耕了二十亩地,又挑了三十桶水,顺便带了一天孩子。”
兴安是常跟在贺兰彧身边的小太监,他闻言表情有些古怪,“殿下,您今天躺了一天……”
贺兰彧往后一仰,重新瘫痪在床,目视天花板发呆,不想动弹。
宫人乱作一团。
“摄政王殿下又不好了。”
“速传御医……”
*
话说此时黄土坡前,陆瓒一身银铠几乎染成血袍,正于敌军之中奋力拼杀,却见他手持一杆银枪,□□白马都染了血色,却反手一枪将人挑下马去。
咻地一声,一支利箭穿梭而来,陆瓒银枪舞得生风将那支箭打落在地,眼看城墙上箭雨如下,却没能伤到他分毫,穿越刀枪箭雨,陆瓒纵马再次杀入敌军,面色从容,横眉竖目,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神人也。”旁边的甘奉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攻城两日,体力几乎耗尽,又渴又饿,各个气力都弱了几分,偏偏陆瓒视千军万马于无物,到这个时候依旧面不改色。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可杀一将。
却见陆瓒深入敌军,七进七出,单挑下对面数十大将,逼得对方节节败退,面如土色,以至于黄沙尘土间瞧见那抹银铠银枪便心惊肉跳,胆颤三分。
眼看着军中士气高涨,甘奉立马高声喊道:“兄弟们,复我失地,驱除蛮夷,扬我国威,杀啊!”
“杀啊!”
万马奔腾尘烟滚滚间,陆瓒再次纵马直奔对面的羌戎人而去,他无伤势疼痛作祟,千军万马间如入无人之境。
登城墙,破城门,夺旗斩将,陆瓒率军直入天水城,杀得敌军闻风丧胆。
陇西九郡已得八城。
只余最后一城。
待那杆银枪插在天水城上时,陆瓒终于成了羌戎的噩梦,便是睡梦中听见陆瓒陆伯玉的名号都要被吓醒。
“哈哈哈哈……伯玉,此次功劳不小,短短半月连攻下两城,打得那羌戎落荒而逃。”一个年旬四十多的方脸大汉拍了拍陆瓒的肩膀。
此人正是负责此次征讨羌戎,收复陇西九郡的主将蔡尚。
陆瓒也笑道:“这都要多亏天雷击我。”
他说着挥舞了下双臂,军中人马攻城数日,已有疲惫,然而陆瓒却是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劳累。
严老大夫担心他身上的伤势,强行把人拖回城中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幸而他虽有一身血袍可怖,但基本都是别人的血,自己倒没受伤。
陆瓒先前的伤势养了一个多月也有所好转,严老大夫虽然手段颇狠,把人当畜生治,但是伤势好得速度也极有成效。
“我近日又翻阅了古籍,学了一套针法,能刺激你的痛感。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哪日叫人打死了都没不知道。”
“老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一瞧见那帮子蛮夷之辈就烦,恨不得把他们打回老巢,生生世世不敢冒头。”
严老大夫骂道:“你心里有个屁的数,赶紧把衣裳脱了。”
严老大夫的手指在针灸包大小粗细银针间转来转去,最后在陆瓒惊恐的眼神中选择了最粗最大的一根银针。
陆瓒脱了那身血染的银铠叫手下人拿去冲洗一番,露出里面红衣,又简单用发绳将头发重新束起,倒是衬得人面如玉,俊朗非凡。
“啧。”严大夫嗤笑一声。
“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巡营来了。”
陆瓒背对着严老大夫将上衣脱了,随着肩胛骨活动,像雪后初融的山脊,覆着层薄而紧实的肌理,紧收的腰线白玉雕刻般得逐渐收入裤线中。
陆瓒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想当年,我一进城,满楼红袖招。京城人称[玉面陆郎],掷果盈车,不知多少王侯小姐想与我结亲呢。”
想当年,谁还不是世家公子了,都怪那狗日的贺兰氏谋君篡位,害得他们东躲西藏的。
“别吹了!你去过京城吗?还满楼红袖招,学了几句诗文念念叨叨的。”
“赶紧过来,我要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