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气氛不太对。


    大家坐着表面冷静，实则心里全在翻腾，尤其是还没从刚刚一楼那出“认不出老板”的事件中缓过来。


    毕竟那场面……说出去简直丢死人。


    “堂堂九公司分部，没人认出自家老板”——光想想都丢脸，更别提还有外面一堆记者拍照。


    有些高层小声交流：“真的假的，她真的是总老板？”


    “还能有假？许总都快吓瘫了……”


    此时，最慌的就是许重远本人。


    他虽然表面还算镇定，其实背后全是汗。毕竟前阵子他太太，在藤老生日宴上当众误会公孙天茗是“小三”，还口出狂言，现在想起来都想原地蒸发。


    误会虽然澄清了，但谁不知道公孙天茗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又碰上了全公司都认不出她的乌龙，还在她面前质疑金雪琪当代言人……这火药味，真的压不住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所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起身，眼神齐刷刷看向门口。


    公孙天茗走了进来，身后是白敬石，两人一前一后，气场稳稳当当。


    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深灰风衣，神情轻松，嘴角挂着笑，走到会议桌中间主位坐下。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笑着：“大家好～很多人应该是第一次见我本人吧？”


    没人敢说话，只能点头。


    “我确实常年都在国外，九公司也是从国外创立的，现在才刚把重心搬回C国——未来，这里，也就是S省分部，将会成为我们全球总部。”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后，是明显的吸气声。


    全球总部？


    S省分部，要升级成核心基地了？


    公孙天茗继续笑着，语气温和却句句直白：“刚刚那一出呢，我也反省了一下，确实是我太低调了，让很多员工从没见过我。”


    “再加上我这些天还不太适应C国环境，所以都叫几个高层去酒店和我汇报。”


    她顿了顿，嘴角笑意不减，“也因此，被某位高层的家属误会了。”


    话刚落，会议室内不少人都偷偷看向许重远。


    许重远低头，脸色都发白。


    公孙天茗像没看见众人窘迫似的，继续淡淡开口：“为了以后不再出这种尴尬事，从今天起，白敬石——”


    白敬石已经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站定，朝大家鞠了一躬：“大家好。”


    公孙天茗目光扫过全场，语气依旧平静：“以后，C国所有分部的高层事务——包括决策、人事、项目审批，全部向他汇报～他再向我汇报。”


    “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谁都不要直接联系我本人。”


    这一句，不是商量，是命令。


    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她的助理吗？”


    也有人脸色微变，明显意识到不太对劲。


    但就在这时，会议桌另一侧，许重远轻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公孙总……我能不能说一句？”


    公孙天茗手指轻敲着会议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说。”


    许重远压着心里不安，尽量语气平稳地道：“白特助确实很能干，这点我们都知道，也非常尊重。但……要让全国所有分部的高层以后都只向他汇报——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话音刚落，几个高层交换了眼神，也有几人点了点头，显然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不敢说。


    “你觉得仓促？”公孙天茗看着许重远，慢慢勾了下嘴角。


    这一笑，许重远心头顿时一紧——他知道，出事了。


    只听公孙天茗不疾不徐开口，声音不大，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我听起来，不像你是在质疑白敬石的能力，倒像是在……对我这个老板有意见呢？”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到极点，像是被泼了盆冰水。


    原本还有几个想跟着许重远说话的，也全闭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公孙天茗转头盯着许重远，语气不重，但每个字都像敲在桌上：“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在脑子里想怎么反驳我？”


    许重远脸色发白，唇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她靠着椅背，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慢慢重复：“白敬石，从今天起，正式担任九公司亚太区执行总裁（CEO），是我在C国唯一的直接汇报人。”


    “你们以后——所有人，都只对他负责，他对我负责。”


    许重远终于低头，像是泄了气，声音低低的：“……明白了。”


    公孙天茗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语气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不介意你们不同意，但既然这是我的决定，那你们就得配合执行。”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一句：“我这个人，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因为就是被人挑战～”


    会议室里没人敢再出声，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坐在主位上的公孙天茗，依旧是那副淡定、带笑的样子，语气轻描淡写，姿态从容。


    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却像落地的重锤，砸得人不敢忽视。


    她慢慢扫了一圈会议室，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没人说话了，是吧？”


    全场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她转头看向白敬石，轻轻点了下头：“以后交给你了，小白。”


    白敬石站得笔直，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是。”


    公孙天茗这才慢悠悠开口，语气轻描淡写：“我听说今天公关部很忙？说电话快被打爆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空气又沉了几分。


    不少人低头猛记笔记，有的小组长已经紧张到手在抖，额头冒汗，笔都快拿不稳。


    坐在一边的公关部总监被点名，脸都僵了，声音发虚：“确实……今天很多合作品牌、媒体、代言方都打电话来问，说怎么突然换人……我们一时间没办法给出统一说法，场面……确实有点混乱。”


    “原因呢？”公孙天茗语气依旧平稳，但那种压迫感却越发明显，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公关部总监一听，赶紧推了推旁边的副总监林俊达。林俊达心里清楚，整件事的导火索就是——代言人换成了金雪琪。


    可现在要是直接说出来，那不就是当面否定老板的决定？那他还不完蛋？


    他眼神飘忽，硬着头皮想甩锅：“这个……其实我们也是临时接到推广部发下来的代言更换通知，时间太赶了，根本来不及准备……”


    他话还没说完，推广部那边的人就急了，赶紧接话：“我们只是照流程做事啊！临时通知又不是我们发的，是销售部直接对接的，怎么最后全赖到我们头上了？”


    销售部立马不认账：“什么叫我们对接？我们只是协助品牌方对接资源，代言人从头到尾是推广部那边主导的，我们根本没权利拍板！”


    推广部总监一下就急了，拍了下桌子：“我们真的是临时收到通知，说代言人要换！现在合作着的艺人，合约都还没解完呢，流程都卡着！”


    “结果呢？还没搞定，新媒体部就直接把消息发出去了！我们连发布内容看都没看过！”


    这时候，新媒体部总监李栋扶了扶眼镜，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们收到的是系统内部自动流程，公关部的审批栏已经盖章通过，我们就按流程发了。” 他把目光落在还在微笑的公孙天茗身上。


    公关部总监一听，脸色变了：“不是我们发的！我们连这事都不知道！微博发出去我们才知道人换了，合作品牌的电话直接打爆了我手机！”


    市场部也跟着说：“我们也是一头雾水，销售那边说人已经确认了，还催我们排拍摄档期，我们哪敢不动？”


    销售部听了也不服气：“品牌那边说是你们市场部先跟进的，还发了对接邮件过来！我们就是接着处理资源分配。”


    公孙天茗没说话，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像是在看一场活人上演的滑稽剧。


    她终于轻轻开口：“怪我咯～”


    声音不大，但这一句一出口，会议室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瞬间鸦雀无声，没人敢接话。


    她靠进椅背，语气懒洋洋的，但字字带着压力：“其实……那条微博，是我亲自下的指令，系统直接推送给新媒体发的。”


    她瞥了公关部一眼：“所以公关部收不到通知，是因为我根本没让通知你们。”


    ——轰。


    这一句话，直接让全场人如坠冰窟。


    她没多做解释，也没打算让任何人多说什么，站起身，语气随意却有压迫感地对白敬石说：“你来处理吧。以后除非特别重要的大事，不然不用请示我。你直接决定。”


    白敬石点头：“明白。”


    公孙天茗环视一圈，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和小白谈吧。”


    说完，她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迈步离开。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又随口加了一句：“还有，你们也商量好时间，我要开一次全国分部的高层视频会。内部全员同步直播，从总部到最基层门店，全员都要看到。”


    白敬石立刻应声：“是。”


    话一落地，门“咔哒”一声关上。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发毛。


    白敬石看着众人，坐上了公孙天茗的位置，语气冷静却有力：“继续。”


    ——————


    公孙天茗回到自己总裁专属的楼层，一推门，发现房里安安静静的。


    她原本以为金雪琪会坐在沙发上看平板，没想到却看到她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那一刻，公孙天茗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她瞥了一眼茶几，几盒包装精致的小蛋糕静静地摆着。但她还是先走向了金雪琪。


    没打扰她，公孙天茗靠近办公桌，看到电脑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几张室内设计图上，最显眼的一页，是儿童房的设计草图。


    图纸上，还有几行手写的备注，像是她临睡前写下的建议：


    “这个床头灯太高，换成可调光的更好。”


    “小天心怕黑，建议做小夜灯内嵌式。”


    “墙面颜色太粉，建议换成柔和奶油色。”


    公孙天茗看着看着，心里一阵软。她弯下腰，蹲在金雪琪身边，认真地看着这个趴着睡觉的女人。她的脸安静得像个小朋友，睫毛微微颤着，连呼吸都轻。


    公孙天茗轻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像是碰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


    这时金雪琪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公孙天茗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累了，就该好好休息。不如去我房间睡一会儿？”


    金雪琪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不会打扰你吗？”


    “不会，我待会还要处理点事，你睡吧。”公孙天茗温柔地回答。


    金雪琪点点头，刚准备进房间，忽然转身又说：“对了，茶几上我叫了几个外卖蛋糕，你中午没怎么吃，记得垫点东西。”


    她说完就去房间了。


    公孙天茗听着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暖了。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蛋糕盒子打开。


    是那种小巧精致的蛋糕，有一个是草莓奶油卷，上面插着一颗新鲜草莓，还有一个是巧克力熔岩杯，旁边有勺子可以直接吃，中间还有一份芒果慕斯，小巧得刚刚好一口一个。


    不是什么高档蛋糕店，也不是米其林名店，但却让她吃得特别开心。


    她边吃边想，这蛋糕是雪琪点的，是担心她没吃午饭才特地点的。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再忙、再累也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