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只是想跟老板套套近乎，没料到周铭野如此反应。


    她讪讪垂下头，撇了撇嘴，还以为他会喜欢那款蜡烛呢。


    不用就不用呗，凌夕也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她瞄了周铭野一眼，见他嘴角抿成条线，脸色阴沉。


    “您心情不好吗？”凌夕忽然仰起脸，轻声问道。


    周铭野看向凌夕，她眼神透亮，脸上没有一丝方才被冷言相对的失落。


    “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变成冷淡回应，“没有。”


    电梯“叮”的一声，门在一楼打开，凌夕背着包转身跑出去，“周总再见。”


    周铭野盯着她欢脱的背影，只觉得胸口那股烦闷更深了。


    *


    夜里，周铭野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映出一室冷清。


    他扯下领带，解开衬衣上方的纽扣，懒散靠在沙发上，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洗完澡回到客厅时，周铭野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斗柜，浅蓝色蛋糕造型的蜡烛跳入眼帘。


    凌夕送给他时，他对这类香薰产品嗤之以鼻，这时候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拿出打火机，点燃烛芯。


    一小簇温暖的火焰跳动起来，随之弥漫开的是干燥的雪松木香和苹果清甜的味道。


    竟然还挺好闻。


    周铭野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手调了个频道。


    等他从短暂的放空中回过神，发现持续许久的烦躁竟平息了大半。


    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闻着空气中让人安心的香味，他意外地没有辗转反侧，很快坠入了黑沉的睡眠。


    *


    翌日清晨，凌夕早上走进写字楼，看见队伍排的比平时长。


    她踮着脚往里看，有部电梯门口放着黄色提示牌，正在维修。


    凌夕挑了个人少的去排队，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等了几分钟，靠边的一号电梯门在她身侧忽然打开，凌夕扭头，看见周铭野一个人站在里面。


    他今天穿了件工装风衬衣，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肃，多了些清爽的少年感，气色也比昨天那副冷脸好多了。


    “老板早。”凌夕赶紧挂上职业假笑。


    周铭野抬眸打量着她，在她身后，排队的人都绕了一圈。


    过去几秒钟，电梯门还没关上，凌夕心想，这总裁电梯该不会也坏了？忽然听见周铭野问，“不进来？”


    凌夕左右看了下，这是在问她？


    周铭野没应声，只是用一种“不是你还是谁”的眼神看着她。


    距离打卡时间还有两分钟，凌夕可不想入职第一个月就被扣全勤。


    “进！”她伸手按住电梯迈进去。


    电梯里就两个人，凌夕跟周铭野之间隔着些距离，她站定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本来打算早点睡的，追的剧更新了，凌夕没经住诱惑，看到十二点，揉了下眼睛，她猛灌了几口咖啡提神。


    轿厢内壁的镜子里，凌夕的动作一览无余，全落在周铭野眼里。


    被周铭野看了好几秒，凌夕才反应过来，她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上的咖啡杯，“昨晚追剧了，喝完咖啡我一会儿精神百倍。”


    周铭野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凌夕开口转移话题，“您吃过早餐了吗？”


    周铭野回答的很简短，“吃过了。”


    咦，今天怎么不吃韩助理做的爱心便当了。


    “我问韩助理给您送的早餐在哪买的，他也不告诉我。”凌夕瞎编谎话随口就来。


    周铭野侧目，竟然在凌夕脸上看到失落的神情。


    收回视线，鼻尖忽然萦绕上一股熟悉的气味，他微微蹙眉，打了个喷嚏。


    凌夕今早出门着急，香水喷得有些多，密闭空间里，气味被无限放大。


    周铭野忽然觉得凌夕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沉凝片刻，他问凌夕，“你跟韩助理用的同款香水？”


    这香水，还是凌夕陪苏婉婉去买的，中性香，男女都可以用，她喜欢这味道，自己也买了一瓶。


    周铭野居然主动跟她提韩昭？


    凌夕内心大呼yes！看你能装多久。


    对这味道这么敏感，私下闻习惯了吧。


    凌夕点头笑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就买了同款。”


    周铭野垂眸看她，她在笑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难不成昨天晚上他说话太伤人，刺激到她了？行为愈发诡异。


    不管她什么想法，作为老板，周铭野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凌夕。


    凌夕低着头暗自窃喜，周铭野可算是露出破绽了。


    谁知道周铭野冷静开口，“你知道韩助理已婚吗？”


    凌夕：“......”


    她当然知道，她倒是想问周铭野，你知道不知道？


    电梯门打开，凌夕走出来，没反应过来周铭野话里深层的意思，忽然听见许静在前台喊她，“夕夕，快打卡！”


    凌夕几步冲到打卡机面前，人脸识别成功！


    抬起头，周铭野已经走远，凌夕拿出手机备忘录记下今日收获：周铭野熟悉韩昭的香水味。


    *


    到了工位，凌夕放下包，业务部经理方铭径直走到她面前，“小凌，麻烦你个事儿。”


    “您说。”


    “我们部门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要接待，你给安排下1号会议室。”


    凌夕打开公司系统看了眼，“抱歉方经理，销售部几天前已经预约过1号会议室了，他们也是今天早上用。”


    方铭怎么会不知道，他做业务，手上客户多，经常仗着业绩不按规矩办事。


    “你给他们换一个不就行了。”


    凌夕在睿思半个月，大概摸清了自己的岗位。


    日常工作没什么难的，主要服务老板，唯一比较考验人的就是应急和协调。


    今天这种事凌夕不是第一次遇到。


    偶然遇到临时接待要立刻安排，其他部门的审批文件要加急，就得让她去催老板。


    尤其要顶住一些高管的“特权”要求。


    凌夕对方铭笑笑，“方经理，销售部那边已经通知过参会人员了，也有广告合作方参加，待会儿他们到了万一进错会议室，恐怕不太好。”


    凌夕做事一向按照规定来，不看人下菜碟。


    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长待，除了直属领导跟大老板，其他人的脸色她不看。


    方铭脸上的和气神色褪去，“那我这边怎么办？”


    “2号会议室空间也大，可以用，我现在就去布置。”


    她说完这话，恰好韩昭来部门了。


    凌夕回头，看见唯一的同事，像看到救星般，“韩助理，你现在忙吗？”


    刚才的对话，韩昭也听了大半，他秒懂了凌夕的意思，“不忙，我这就去准备2号会议室，方经理，您这边需要连接投影设备吗？”


    韩昭是总裁助理，方铭平时对他客客气气的，这会儿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应该要用到，辛苦了。”


    待方铭走后，凌夕跟着去会议室，看见韩昭，小声和他说了句谢谢。


    韩昭在公司秉持着不跟凌夕多说话的原则，微微点了下头。


    *


    下班之后，凌夕加了半小时班补了个周报。


    走到公司楼下，她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晚高峰不好打车，凌夕又不想冒着雨往地铁站走，她在写字楼下随便找了家餐厅，推开门，发现韩昭也在里面。


    既然不在公司，也就无需刻意避嫌。凌夕点了碗面，在他对面坐下：“早上谢谢你啊。”


    “份内事，不用客气。”韩昭看见她，神色如常。


    吃了口面，问凌夕，“工作还适应吗？”


    “挺好的。”


    凌夕跟韩昭以往打交道也不多，对方又是个话少的人，凌夕筷子捞起根面，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在公司楼下吃？婉婉没做饭吗？”


    苏婉婉从前喜欢下厨，韩昭给她打下手，自从分开睡，苏婉婉也不在家做晚餐了。


    韩昭抬手扶了下眼镜，“她最近挺忙的，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在外面吃了。”


    下班了还有事？凌夕伪作随意地问，“该不会老板又叫你陪他加班吧？”


    韩昭表情倒没什么异常，摇了摇头，“私事。”


    吃完饭，凌夕抢着买单，说为了感谢韩昭早上帮忙。


    走出门，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两人一同在路边打车。


    凌夕好奇韩昭去哪，推说自己手机上叫车了，司机还没到，让韩昭先打。


    她随口试探，“我家附近开了家北京涮肉，哪天你有空，我叫上婉婉，一起去吃。”刻意装作不知道对方感情出现第三者的模样。


    韩昭脸色依旧平静，朝她笑笑，“好。”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出租车，倒等来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停在路边，窗户降下，里面是周铭野没有表情的侧脸，他的目光先是在凌夕脸上停顿了一瞬，然后淡淡扫过韩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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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