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养马卒少年
作品:《怒嫁纨绔》 用晚膳时间,沈眠棠没有像往日那般等祁玖,而是自顾自吃起来。
还在前院的祁玖听说后院已经开始用膳,便也没有主动往她跟前凑。
直到临近就寝时,他才回到后院。
不料沈眠棠已经熄了灯,背对着他。
前几日酝酿着还想睡舒服的拔步床,如今他是如鲠在喉,也拉不下脸来提这遭事。
随后几日祁玖每日早出晚归,恁是没有找到时间和沈眠棠说说话,早上他出门时,沈眠棠还在睡觉,连个脸都没给他看。傍晚却总是那么巧合,总是没赶上后院的饭点。
如此过了几日,祁玖竟有些想念后院的吃食,便决定今日早些回府,两人冷冷过了些时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刚走到后院门口,随后美达便跑了过来,低声唤他,“爷,您等等……”
在国子监除了用膳时间,随从能跟着进馔堂外,其余时间便只能在国子监外,所以祁玖让旺达在国子监跟着,而美达则继续盯着外面的消息。
此刻他跑了过来,一定有重要信息。
可此刻他又想回后院,与沈眠棠一块儿用膳,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
可美达哪里管得着这些,凑到他跟前,轻声道:“爷,程爷约您在上次的地方……”
祁玖拂袖背在身后,重重叹息一声往外院走去。
美达不知情形,挤眉弄眼问旺达,可旺达的性子是个老实的,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举倒是让美达更着急了。
“在后面鬼鬼祟祟干什么?”祁玖发现二人的猫腻,借题发挥道。
“没,没……”美达急忙摆着手摇头。
回了前院,祁玖重新换了更低调的衣服,便乘马车出了门。
而后院正好也在探听消息的诗兰,见着主仆三人明明进了后院的门,又打道回府,气得跑回正院便开始告状,“小姐,别等了,人家来了又走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哼!”
书兰怕沈眠棠伤心难过,拉了拉诗兰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那就上菜吧!”沈眠棠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声吩咐道。
她按着往日用膳的时辰,等了一刻钟,诗兰说去看看来没来,她便允了。
可等回来的消息便是来了又走了,她也没有什么难过之说,只是有些失望。
她从不是那等认死理的人,那日他与张傲君谈笑自然和谐,可她好歹是他的王妃,真真是一点情面不讲,加之今日……她决定退回到最初的状态,做她高高在上的沈府嫡女。
着急出门的祁玖哪里知道自己明明差点就与沈眠棠和好如初,如今一朝回到当初,等他赶到城西的酒楼时,程鹿颐穿着破旧的侍卫服,正三仰八叉地吃着花生米,旁边还有一酒壶,倒是惬意得很。
他疲累地坐了下来,关心问道:“还顺利吗?”
对面的人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瞥向他,又耸了耸肩摇头,将筷子放下。
他的眼睛快速扫射了四周,低声道:“没有找到人!”
祁玖却反应强烈,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什么?”
他以为多天的等待一定会有点线索,可如今却是一无所获。他潜意识里已经相信表弟存活于世,如今却是大受打击。
程鹿颐将他疲惫失望的神情看在眼里,薄唇有些温度说道:“也许他藏得比较好,这样也比较安全嘛。”
他讷讷地点了点头,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程鹿颐又安慰道:“你放心,这次我安插了眼线在燕赤军中,一有风吹草动我便会知晓。”
祁玖又点了点头,依旧沉着脸。
程鹿颐不明所以,歪着脑袋打量他。
正在这时,小二端着一口像锅那么大的盆,吆喝道:“客官,上菜啦!”
小二洪亮的声音引起了祁玖的注意,他这才将注意放到了菜色上,只见是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腩,酸汤的气息直冲鼻尖。
小二刚走,程鹿颐便动起了筷子,不顾形象大快朵颐。
他近乎用抢的速度将刚出锅的牛腩放到了嘴里,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吐出来,硬生生烫着进了喉管。
祁玖见他如此,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时候的经历让程鹿颐养成了如今这般乖张的性格,行事作风更似乞丐。
“这家店怎么总是经营不常见的菜系?”祁玖将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
提到此,程鹿颐便来了兴致,“若没有这些,我干嘛大张旗鼓跑这么远来?”
祁玖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想着他说的话,合着选址只是为了吃这些粗食?
程鹿颐见他又皱起了眉头,好心安慰起来,“也不全是为了吃,主要是这边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说罢,他还仔细朝四周看了看。
祁玖也不再动筷子,心事重重的样子,程鹿颐问道:“怎么,有心事?”
他犹豫了下,还是将心中的郁闷讲了出来。
只堪堪提了沈眠棠的名字,程鹿颐便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为情所困,可我没有经验帮不了你!”
“什么为情所困?!”祁玖的脸色登时通红,眼睛一转不转瞪着他,甚至想撕烂他的嘴。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你们圆房了吗?”程鹿颐大大咧咧道。
祁玖本来就想通过喝水掩饰他的尴尬,听见这话更是将水喷了出来。
怒瞪着他,没了话语。
见他此反应便知是没有圆房了。
程鹿颐坦坦荡荡,“沈家女在京城贵女中也算翘楚,喜欢人家也不算埋没你!”
见他还说这些有的没的,祁玖岔开话题,站起身作势要走,“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他得提前谋划,将人送得远远的。
程鹿颐拿起筷子点了点头,冲着祁玖的背影高声道:“你若真能得到那女娃的心,无限助力,切莫错过!!”
马车里,祁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程鹿颐的话,自己真的能得到沈眠棠的心?
可现下来看,也许自己更在意些,根据这几日自己情绪低沉的情况来看,受沈眠棠的影响更甚。
等他回到后院时,四下寂静,沈眠棠又是早睡的一天。
房嬷嬷拿着灯笼站在门口,领着轻手轻脚祁玖到湢房洗漱,然后又为他支着灯笼到美人榻,便退了出去。
燕赤军中,随着好几拨人的探查后,总算是恢复了些安静。
而真正的镇南侯之孙五年前便成了军中的养马卒。
只是他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看起来远不止十二三岁的年纪,倒是足足有十六的模样。
军营里十二三岁的养马卒有十好几个,其中三人竟然无故失踪,至今不知下落。
这夜,他连吹了三声马哨,哨子声音尖锐,很快便引起了马的注意,其中几匹不受控的马兴奋了一瞬,可也只是撅着前蹄跑动了几下,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
老马夫长见马都安静了下来,欣慰地点点头,“一箭呐,还是你有办法,这些畜生没仗打总是不安生!”
说罢,一鞭子便扇到马屁股上,似是对马儿刚才乱跑的惩罚。
老马夫长本是和气之人,因近日养马卒的失踪,弄得人心惶惶,他也因此忙碌了一阵,任谁都不会还好脾气对马儿。
被叫一箭的少年咧着白净的牙齿乐呵呵,“没事,明天引着它们去山上跑跑。”他停顿了片刻,说道,“马伯,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晚点我将马拴到马厩去。”
老马夫长也算是个好人,以往对一箭关照较多,只是年纪大了,夜间放马容易累,既然一箭如此说了,他也不推辞,笑着道:“那就多谢一箭兄弟了!”
他三步一回头,朝着营帐走去。
一箭见他走远,扯了一匹马的绳索用铁锹钉在草地上,然后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好似这军营的每个将士,都有归宿。
又过了一会儿,马后面传来动静,他趁着月色悄然睁着眼睛打量。
突然那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警惕性太差!”
待看清了来人面容,他悠悠转过头,桀骜说道:“你来得也太慢了,瞌睡虫都找上来了。”
那人也坐了下来,低低笑了声,“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军营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沈老儿,你是因为我回来的吗?”他倏忽爬起来,直直看向身旁端坐的人。
沈墨没有看他,盯着前面漆黑一片,“到了该回来的时间!”
一箭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听说你宝贝女儿嫁人了?”
沈墨不擅长与孩子打交道,可也知道他关心什么。
不过还是卖起关子,他唉声叹气,“是呀,嫁人了,只是实在非良人!”
“你胡说,我表哥好歹是王爷!”一箭急赤白咧反驳。
沈墨静静看着躺在身旁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明明是孤儿却把京城素未谋面的表亲当作最亲近的人,这样的行为倒是有些可笑。
当初救他的那人如此“教导”,也不知是福是祸。
见沈墨没有接话茬,他又自顾自说起来,“不见的三人有下落了吗?”
自从沈墨从京城回到军营,没有与一箭见过一面,可他有好多话想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又问道。
这下沈墨有反应了,“在宫中也没有人教导,就是个没有任何才干的草包。”
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一箭突然又高亢起来,“要真是草包,你这老狐狸愿意把宝贝女儿嫁他?”
沈墨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
突然,他坐起身,转身面对着沈墨,死死盯着他,神情严肃问道:“你要把我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