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D级怪谈都能逼得我出全力，韩鄂会放心让我带你下怪谈？”杜袄笑了笑，问他：“你说是吧？小少爷。”


    白端明摇了摇头，太阳穴咕咚咕咚跳个不停，震得他脑子疼，他使劲闭了闭眼，翻出手机：“韩鄂说你接下来会在空市办事，让我回白家一趟后呆在空市红十字所与你对接，你要的所有药品以及诉求将由我全权负责。”


    “哦。他要求的？”杜袄打开手机，她刚才一直没看。


    不过手机上也没有，韩鄂的对话框在她手机打开的时候才弹出最新消息，像掐好了点：“空市的药品由百端明负责，那里各方势力比环市多，走韩家的供货渠道容易打草惊蛇。”


    杜袄垂下眼睛，手指停在输入框，没回。


    过了几秒，对面又试探着跳出一段话：“他做事挺妥贴的，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没单独挑过大梁，多担待？”


    “担待到什么程度？”


    韩鄂刚上任又正好碰上这些事，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将签署完的文件归成一摞，想了想才在电脑上谨慎回应：“据我所知，白端明在白家下一任掌舵者名单上排行前三，他异能我都不是完全清楚，红十字所里有白家本家自己的人，他以后说不定是我的顶头上司，你就当交个朋友嘛，他异能你想用应该也能用。”


    这话里透出两个意思，一，百端明不由韩鄂完全领导，二，白家和韩家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合作，韩鄂现在的位置已经不低了，他都能被领导，证明这合作程度不小，所以白家可信。而红十字有白家本家的人，哪怕百端明本人能力不行，白家人也会帮他把该办的事办好。


    “你应该所解释几句，这样模棱两可的，她要是问韩家和白家到底合作到了哪些程度怎么办？”韩鄂工位背后的沙发上冒出韩侧幽幽的声音。


    “我会告诉她一些事情，昨晚家主给了新指示。”韩鄂转过头，韩侧瘫坐在沙发上，闻言将头埋进怀里的抱枕。


    他自从昨晚从弥醉酒吧回来就一直很萎靡，眼下的乌青可以cos大熊猫，“你要不要睡一会儿。”韩鄂好心建议：“左手边是总司令的单人休息间，稳定san值的医疗箱都备齐了。”


    “哇塞，好有钱啊，不愧是环城呢。”韩侧冷冷嘲讽，狠狠锤了手里的抱枕一拳：“我昨晚没做预知梦，睡不着只是因为我睡不着。”


    韩鄂转过座椅，嘴角微微抽搐，一针见血地说：“你这心理素质，能告诉你全部计划就奇怪了。”


    “你走。”韩侧抬手真要将抱枕砸过来，电脑上就跳出两条消息，与其一起出现的还有韩侧的手机消息提示音。


    “扑哧，哈哈哈哈哈。”韩鄂的椅子还在半路转着，身后韩侧就已经乐不可支的仰倒在沙发上，“韩鄂，再见喽。”


    韩侧点开消息，一个是杜袄的回复：“好。”很简单的一条，没有任何要问多余事的欲望。


    一个是韩鄂的舅舅，“让韩侧去跟着那位救世主，可以适当暴露小少爷的异能。”


    “收到。”韩侧站起身，慢悠悠走到韩鄂电脑桌前看着他打下这两个字：“心理素质不好？哎呀呀，我还是得偿所愿呢。”他说着滑动鼠标将界面切成和杜袄的聊天界面上。


    冷冰冰的“好”字后没有任何内容，“你好像自作多情了。”他再次欠欠地撂下一句：“别忘了和杜姐说，我要和她一起去空城，我先去休息了哦。”


    “…………”韩鄂无奈摁了摁眉心，认命般低下头。


    另一边，杜袄正准备收起手机，就见韩鄂又跳入一大段话：“韩侧和你一起去空市可以吗？”


    “不行，会死。”


    “它的异能可单方面给人或物体使用，稳定的最高纪录三天前，五十万比星币。”


    “再加点，八十万。”


    “七十万，真不能再多了，姐。”这数字韩鄂听着都有点心动，野生异能者这么赚钱？


    “好，我下了，这还有一个小少爷呢。”


    杜袄合上手机，再次被称作小少爷的白端明由于怪谈的力量汇入身体，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他问：“和韩鄂确定过了？”


    “是。”杜袄点头，伸出手：“合作愉快。”


    百端明垂眼，眼前的手骨肉匀称，白皙纤长，但敢在D级怪谈里游刃有余地演这一场大戏，谁也不敢怀疑这双手掌握的力量。


    他要从这双手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咱们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吧。”白端明说。


    “昨天晚上我已经和韩鄂说的很清楚了。”杜尔看了看四周。


    怪谈消散的很快，诡主也没留下什么血肉，不远处出现了衣服上标着104管理局的人，他们手拿仪器在拉起警戒线，异能者三三两两地靠了上去。


    环市104管理局势大，而且会给报上名字主动登记的异能者提供一份人工智能检测出的免费体检，选择在这种太平环境里生活的异能者大多不太排斥官方势力，所以周围人员渐渐稀少。


    杜袄拿出两张口罩，白端明接过杜袄其中一张戴上，说：“韩鄂跟我说的那些任务我会完成好，但我说的是我的异能。”嗯嗯。


    “你要干什么？”杜袄提醒他：“我没有义务做你的成长导师。”


    “我知道。”白端明眯了眯眼，“那如果我说，我的异能可以作用在san值数值10以下的异能者身上呢？”


    ？？？


    杜袄甩出了一个污染物：“你说什么？”


    san值下降到40以下身体血肉就会畸变，25以下市面上所有精神类药物就失去了作用，而15~20高阶治愈系异能还能不能拉回一点理智全看命运……


    至于10以下？不好意思，所有官方势力以及宗教都统一认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白端明随手捡了根铁棍撑着站起来：“一般来说，与鬼怪产生联结的异能者san值掉的最快，绝大多数这种类型的在晋升B级前就疯掉了。”他翘了翘嘴角，语气柔和：“你没有这样的担忧吗？我挺喜欢你的做事风格的，咱们要是可以处成朋友。我的异能可以在你身上发挥到最大。”


    “你的异能和情绪有关？”杜袄反应很快。


    杜袄敲了敲墙壁：“说全，F级异能者的身份是什么？异能是什么？”这关系到白端明的异能施加需不需要被治愈者的配合。


    “你好……聪明。”百端明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是一名服役了十多年的战士，具备可以作用在自身的纯治愈san值异能。”


    “好，那你能治愈到什么程度？”杜袄没揪着这一点不放。


    “没有限度，但治愈程度目前还不确定。”


    “是一个很好的筹码。”杜袄评价：“对我可能会有用。”


    “对。”白端明说：“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像家里那样护着个瓷娃娃一样瞒着我，能力范围之内，待我尽可能下怪谈或者异能者之间的斗争也行，不要再在我面前编排大戏，与这个对应报酬我到了空市就能给你，一个5kg左右的A级鬼怪血肉，够吗？”


    “这件事是够了，但你需要七拐八绕委托到我这儿，灰城本身情况也蛮复杂吧？”杜袄说。


    “是。你真的很聪明。”白端明再一次说：“如果我的异能出了问题，我会在半个月内给你提供4~5个至少B级较为好用的污染物，凭你的实力有这些应该足够能应付到时候灰城找你麻烦的人。”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核对灰城的情况，明晚六点之前，怎么样？我在通讯器上等你消息。”


    “好。”杜袄在白端明耳边一挥手，克盛本体绿藤刺溜地就窜了出来，爬回杜袄身上，之前是她想岔了，把克盛本体留在这样的人身边，有点危险。


    “这个挺有意思的，我买一小节行吗？你开个价，价钱好谈。”白端明财大气粗。


    本体是鬼怪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什么玩意！”克盛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被杜袄一句话哄好：“它不卖的，你说话注意分寸。”


    “哦，好。对不住。”百端明态度端正，还解释了一句：“市面上一般都卖，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下次不许这样干了。”杜袄身体里传出一个清越地少年音，杜袄笑了笑，解开污染物：“走吧，去登记。”


    黄色警戒带前，杜袄在率先递上了证件，是104管理局联合几大组织颁发的身份证，“不需要智能检查，谢谢。”


    工作人员接过深绿色小卡片，机器自动将身份信息统计至资料库，“记录完成，您这边请。”


    “走了。”杜袄朝百端明打了声招呼，分头离开地铁口。


    一个小时后，西碧园小区。


    “呕。”金时柔抱着垃圾桶再次吐/出一口酸水，万如从杜袄身体里脱离出来，接过她手上给金时柔带的奶茶，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柚子水给金时柔。


    “谢谢。”酸酸甜甜的口感一定程度上抚慰了翻江倒海的胃，金时柔漱了漱口，冲万如甜甜笑道。


    “你们都用到高速模拟机了，进度挺快。”训练室每一项仪器都有记录，杜袄翻看了一下，又掰开金时柔眼皮观察了瞳孔：“缓缓，呕吐是正常反应，你各方面素质在C级鬼怪里算拔尖的，几分钟就好了。”


    “嗯嗯，但我和合薇姐姐还差很多。合薇姐姐不也是C级？”金时柔问。


    “她不一样，她当年存身的C级怪谈太深入沦陷地区。”杜袄回忆了一下：“方圆百里就它一个C级的，里面也诡异的很，秩序明明灭灭的，我好几次差点死了。”


    所以杜袄在发觉诡主竟然只是C级分身异能后还是强制契约了它，并趁刚契约邢合薇自我意识最弱的时候，强制它牺牲一切力量提升最浅显的异能与她之前的契约连接。


    事实证明，杜袄赌对了，邢合薇的分身异能无论在什么情况，哪怕是上一个被阴的校园怪谈，都稳定跟随。


    “啊，还有这样不一样的怪谈啊？”金时柔很惊讶。


    “当然有，你……契约之后，没有觉得忘了很多东西吗？”克盛从杜袄黑色头发里爬出来，绿绿的藤蔓编织出一张口一张一合。


    没有，从来都没有，她的过去本就混乱不堪，只有在那座学校里零星痛苦的记忆碎片。


    克盛话说出口就察觉到了气氛好像不对，他知道金时柔是陈影实验产物，但谁知道这样生成的鬼怪居然那些东西都看不到！


    “也没什么好知道的，咱们现在活在三维世界，我都忘掉了。”邢合薇帮金时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鼓励她：“你的战斗素质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而且你不用和我比，现在人类科技有限，之前杜袄和我说……那个，什么不行来着？”


    “对鬼怪状态粒子的研究。”杜袄接话：“人类对鬼怪的分类一向取决于它的怪谈规则真假数量，十二年前，因丹磨大学首次确定了怪谈内部那些被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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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控制的生物其本质与诡主一样——都是鬼怪，主流研究才真正开始重视起划分鬼怪的方式，到现在还没个结论。”


    “为什么？”金时柔问：“人类对抗的不就是鬼怪吗？这都能不重视？”


    “因为鬼怪本身就是未知，研究它风险太大，异能者进出怪谈完全可以以封印、隔离为主，不必和鬼怪正面对抗，也就是这几年，医药在利用鬼怪血肉方面有了巨大的突破，利益驱动下，各种对于鬼怪本身的研究才多起来。”杜袄说，她意识到金时柔差的常识实在太多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杜袄在金时柔若有所思时再次开口，说：“今晚咱们就到空市了，那里治安没有环市这么严格，我想办法给你办一张身份卡，再给你找点书和视频，到时候再把异能者网站注册了，你自己多看看。”


    “嗯嗯！好！”金时柔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四个小时之后咱们坐轮渡去空市。”杜袄看了一下表，现在是15：26，她特意对金时柔说：“柔柔，咱们走水路，你尤其要小心，四个小时能休息好吗？路上估计会有危险。”


    “能的。”金时柔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两个小时其实就可以。”


    “那咱们……”


    杜袄话还没说完，邢合薇便提醒道：“杜袄，柔柔还不知道陈影和陆昊的事情，她会很被动。”


    “哦，我差点忘了。”杜袄不着痕迹地看了邢合薇一眼，低头斟酌了措辞才对金时柔缓缓说：“陈影，就是侵入你怪谈的那股力量，他是导致明施司令死亡的那个实验中，我唯一查到的人，有90%的概率也是创造了你的那个实验里重要的研究员之一。”


    “哦。”金时柔皱了皱眉，她对这些没什么记忆，但直觉感觉有点不舒服。


    “别怕。”杜袄见她皱眉安慰她：“我可以确定，他不清楚你的具体异能。”


    “嗯，我不怕。”金时柔把装着柠檬柚子茶的玻璃杯在手里滚了滚。


    “另外，还有一件事。”杜袄说：“我契约的第1个鬼怪，叫陆浩，它的异能是影响鬼怪的欲望以及人类的情绪。一个月前，他斩断了和我的一半契约，捅了我一刀，跟着陈影走了。”


    杜袄语气平静，像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们得抓他回来。”


    金时柔悄悄看了一圈周围，克盛是一只绿藤，自然看不出神情，闻言只在杜袄头上扭了扭，万如倒是脸色复杂，但也静默无声。


    邢合薇脸色一如既往的坦荡坚毅：“没关系，抓住它不就行了。陆浩要么依靠你和她还存续的契约存在，要么找个固定的地方生成怪谈。”邢合薇说：“它异能又不是攻击性的，陈影如今被种上了精神之种，被解决掉是早晚的事，到时候靠山死了，陆浩也好抓的很。”


    “你们在这思考什么？”她直言不讳。


    “对。”杜袄将金时柔拉到身侧，摸了摸她的头，“陆浩的异能对付鬼怪挺有用的，但你别怕，到时候有我和这几个见识过他异能的顶在前面，而且当务之急是先对付陈影，这事还要往后放。”


    话说到这，“合薇。”杜袄冲邢合薇说：“柔柔作战经验比较少，之前也没怎么和我们配合过，如今只有你还和它还一起训练过，马上在轮渡上你多照顾它一点。”


    “知道了。”邢合薇答应道，他的异能本就也与金时柔的最好配合。


    环城，李佳家里。


    庄路第六次悄悄从李佳房间里出来，李家的父亲李望会守在门前焦急询问：“怎么样？”


    “数据稳定了，是加强物体坚固度。”庄路的声音压着，泛着奇异的抖。


    李望会紧紧握了一下拳头，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这个异能不错，真不错，不枉我们花那么多心思。”


    庄路摘下眼镜忍不住掩面轻声哽咽，异能与人类情绪、志向、潜意识等息息相关，他们夫妻从李佳出生起便有意识地从衣食住行等无数个方面默默引导，如今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别哭。”李望会轻轻拥住妻子：“佳佳这个异能真的很好，加强物体坚固，应该多作用在已知建筑上，不会窥探到那些不该看的上面，与这个对应的职位也好……”


    李望会突然站起身来，匆匆进了书房，端出一个严丝合缝的盒子，“这是我从户城回来，刚买到的B级提升异能的污染物，你去给佳佳带上。”他说着褪下手上的腕表，一起塞给庄路，那也是个污染物，有稳定精神的作用。


    “佳佳遇到怪谈的时间比咱们预估的提前太多，各种准备都还没备齐，污染物能多一点是一点，姑娘异能强一点工作也好安排。”李望会握了握妻子的手，给她拿来纸巾：“你把能用的都给她用上，我去找人问问最近研究所里的情况，现在外面感觉要乱起来了，如果可以，今年就进104最好。”


    “好。”庄路擦干眼泪，同样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钉，担忧说：“你身上钱够吗？B级这种效果的污染物不便宜吧？”


    找人需要打点，李望会明白妻子的意思，“没事，还够，佳佳的异能初生最少E＋级，本身也够格了，不会太难打听的。”他笑了笑，说：“说不定她能在咱们环城防御部工作。”


    环城远离沦陷边界，防御部最多配合行动处抓抓城内通缉异能者或者邪教什么的，几乎就是闲职。


    “出去小心。”庄路嘱咐出门的丈夫：“最近风声不太对，有事打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