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里，气氛比去时轻松许多。夏油杰眼尖地注意到五条悟新买的纸袋里除了甜品，还有一个显眼的游戏包装盒。


    “新款游戏？”


    “啊，这个啊，”五条悟得意的拿出来晃了晃，“最新出的格斗游戏，刚刚发现竟然已经发售了。晚上要不要决一胜负啊，杰。”


    “ok。”夏油杰欣然应战。


    “硝子，插班生，一起来玩啊，我会准备很多零食的！”五条悟发出邀请。


    硝子一直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可以啊，反正晚上也没事。”


    梨奈见大家都去，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不合群，也轻轻点头：“好。”


    晚上，五条悟那间堆满了各种游戏和零食的宿舍里，迎来了一年级的首次团建活动。


    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排窝在沙发里，人手一个游戏手柄，面色严肃地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操作，那全神贯注的架势比白天对付咒灵时还要认真。


    梨奈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前面的小茶几堆满了五条悟准备的各种薯片，糖果巧克力。她没有凑过去看他们游戏厮杀，只是随手拿起五条悟放在桌上的漫画，安静地翻看。


    硝子则是占据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一边刷手机，偶尔抬眼观看一下战局，平等地吐槽两个人的技术。


    “哦？这都能空大招？”


    “夏油，你刚才那个闪避是故意的吗？”


    “五条，你的角色在你手里像个无头苍蝇。”


    五条悟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长腿，“对付杰绰绰有余。”


    “注意点啊悟，这局可没那么简单。”夏油眼底闪过一丝认真，嘴中叼着巧克力棒说道。


    “可恶啊！”又一局结束，屏幕上跳出“KO”的字样，五条悟哀嚎一声，泄气地将手柄一扔，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长手长脚的展开，望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他视线一转，恰好看到坐在一遍安静看着漫画书的梨奈，暖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侧脸柔和，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奇异感觉。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喂，插班生，你以前在学校里也这么闷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有人欺负你吧！告诉我，我们帮你去揍他们！”


    梨奈从漫画书中抬起眼，对上那双在灯光下格外剔透的苍蓝色眼眸，虽然有点跟不上五条悟的脑回路，但还是平静地回答：“没有，大家都很友好。”


    看着五条悟不相信的眼神，梨奈真挚地强调了一遍：“真的！”不管是作为以前的神谷梨奈，还是普通人浅见梨奈，她的同学都很友善，就像现在的。


    梨奈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硝子放下手机，在五条悟和梨奈中间来回看了看，凉凉的补充：“你看梨奈的样子，像是会有人忍心欺负她吗？”她顿了顿，精准打击道：“也就只有你这种幼稚的小学生会招惹人家吧。”


    “哈？你说谁是幼稚小学生？”五条悟瞬间炸毛。


    “哦……谁回答谁就是！”


    夏油杰忍笑，适时地插话安抚，同时手下的操作一点都没有放水的意思：“悟，冷静点，你这局又要输了。”


    “啊啊啊，杰你偷袭！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时间，五条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在手忙脚乱拿起手柄的时候，再次被“KO”。他顺手抄起旁边的抱枕就朝夏油杰扔去，夏油杰敏捷躲闪，抱枕直接越过他朝硝子飞去，刚好打在低头玩手机的硝子头上。


    硝子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捡起来，蓄力反手朝五条悟那张脸上扔过去，五条悟笑嘻嘻地拉过一旁的夏油杰来防御。


    战火迅速蔓延，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无差别的枕头大战。


    梨奈抱着漫画书，一个侧头，枕头就贴着她的脸颊飞过，有些茫然地发现格斗从屏幕中转变到了现实里。但她还是瞬间锁定刚刚攻击她的人，眯着眼睛，抓起枕头就扔了回去。


    嬉笑声，打闹声在安静的校舍十分突兀。


    宿舍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闻声赶来的夜蛾正道黑着脸站在门口，额角青筋跳动，强大的气场瞬间镇压了全场。他还以为高专发生了暴动！


    原本还在上蹿下跳的问题儿童们立刻噤声，乖乖站好。


    深夜，梨奈躺在自己宿舍柔软的被子里，今天好累啊……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但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


    “梨奈。”


    梨奈愣了一下，做笔记的手顿了片刻，才迟疑地抬起头。


    五条悟还是那副没形的样子，墨镜滑倒了鼻尖，靠他挺翘的鼻子勉强撑着，交叉着双手放在脑后枕着，脚勾着桌子，整个人往后晃啊晃的，“喂，梨奈。下午的体术训练，你可不要又被咒骸揍得爬不起来啊，很丢我们一年级的脸。”


    语气依然欠揍，内容依然挑衅，确定是五条悟本人没错，但是……称呼突然变了。


    从‘插班生’变成了‘梨奈’。


    坐在他旁边的夏油杰闻言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一抹了然的笑容，他没有对这个新的称呼发表任何评论。


    硝子从医学杂志后面探出头，瞥了一眼五条悟，“人渣终于学会叫别人名字了？真是世纪进步。”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五条悟嚣张地哼了一声。


    他发现事件中心的主人还没发声，“梨奈，你怎么都没反应？”


    “唔……我尽力？”被打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硝子忍不住评价了一句：“呆子。”


    午饭时间，五条悟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一屁股坐在梨奈的身边，长腿理所当然地侵占着她这边的空间。


    梨奈今天的胃口一般，有些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米饭。


    “今天的水果布丁不错哦。”五条悟满足地放下盛放布丁的盘子，看了一眼梨奈，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夏油杰还没动过的照烧鸡排挪到了她的面前。


    夏油杰举着空筷子，保持着夹取的姿势，笑容僵硬在脸上，“……悟？”


    “杰，你吃太多会胖的，当心虹龙载不动你，这个给梨奈，多吃点，下午才不会被轻易打翻。”五条悟理直气壮，顺便将碗推的离梨奈更近，防止夏油杰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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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奈“……”她回过神，看着面前多出来的鸡排，又看看旁边笑得一脸“快感谢我吧。”的五条悟，以及对面表情微妙的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五条悟就这么担心自己会被打翻在地丢一年级的脸吗？


    她……有这么差吗？梨奈心中纳闷。


    “悟，食堂是免费的。”夏油杰放下筷子，悠悠地说道。


    “……忘记了，顺手嘛。”五条悟毫不在意，反而凑近梨奈，眼神中闪着期待，盯着她：“快吃快吃！”


    那目光太过专注，梨奈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块，味道确实很好。


    看她吃了，五条悟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得意地扬起下巴，对着夏油杰炫耀：“看！梨奈也说好吃。”


    夏油杰无奈叹了口气，梨奈立刻起身，“抱歉，我再去帮你拿一份。”


    刚想转身，就被五条悟双手撑肩压了下来，“要去也是我去啊，你好好吃吧。我顺便再拿点甜点。”


    梨奈不好意思地和夏油杰对视，将自己手边的抹茶布丁推了过去，“你可以先尝尝这个。”


    夏油杰摇摇头，“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不过，梨奈同学确实有些过瘦了，可以适当多吃一点。”


    梨奈发现，夏油杰对她的称呼也变了，可能是因为五条悟吧。


    硝子坐在对面，从头到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餐盘往远离五条悟的方向挪了挪。


    梨奈看着那份被自己吃了一半的鸡排，五条悟突然出现的转变，让她心中产生一种心慌的异样感。


    但很快这种异样感在五条悟一声声“梨奈”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梨奈！这份报告帮我写一下，我要去抢限量版蛋糕！”


    “梨奈，你刚刚那一招还不错哦，虽然还是很弱啦！”


    “梨奈……吧唧吧唧……这个口味一般，下次不给你带了。”


    他叫的理所应当，梨奈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麻木，果然人都是会变得，所以……五条悟突然变得那么亲近，是为了让她写报告吗？！


    “悟，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梨奈同学太过于‘关心’了吗？”夏油杰看着不远处和咒骸缠斗的梨奈，不经意地开口。


    “有吗？”五条悟望着天放空，他嚼着糖，有些口齿不清，“还好吧，正常的同学爱啊。”


    “我对你也很‘关心’啊。”


    “是吗？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夏油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敷衍。


    “你这样我都要怀疑……”


    “怀疑什么？”五条悟转头看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夏油杰认真的看了他一会，才轻笑了一声，“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五条悟沉默不语，只是见他准备喝水，才慢慢悠悠地开口：“没有想多，一见钟情啊，杰。”


    “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他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满意地看着夏油杰被呛得不停咳嗽。


    夏油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会当真的。”


    “那杰要和我公平竞争吗？”


    “嘛……还没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