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奈看着日历上被圈出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心中雀跃，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甚尔的日子，这么一算已经两年了。


    她最近在一个老婆婆的店里帮忙做些手工，换些微薄的零钱，她数了数，只要再过几天就能攒够了！


    “我出门了。”梨奈急忙换鞋，头也不回地打了声招呼就出门，身后的甚尔大大咧咧地躺在榻榻米上，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电话的铃声打破是室内的寂静，“东西都办好了，要拿过来吗？”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开口。


    甚尔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呆，似乎还能看见那个欢呼雀跃出门的小鬼，沉默了一会，“过两天吧。”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人性。”


    “哈？开什么玩笑。”甚尔嫌弃地看了一眼电话，“人性？谁有，你有吗？”


    “纪念日”那天，梨奈还是照常准备出门。


    “你今天有工作吗？”


    “没有，怎么了？”甚尔百无聊赖地回答。


    “没什么，我先出门啦！”梨奈笑着摆摆手。


    “喂，小鬼……”


    “嗯？”梨奈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他。


    “……快滚吧，我要睡觉了。”甚尔翻了个身。


    梨奈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并没有多想什么，悄身离开，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她拿着今日结算的‘薪水’，给甚尔买了一件听说款式很流行的T恤。梨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已经洗坏了好几件T恤了。


    剩下的钱，足够买一个很小的水果蛋糕，她都能预料到甚尔看到蛋糕嫌弃的表情。


    “哼，到时候他肯定吃得最多。”梨奈眼睛亮亮地，透过橱窗看着成列的蛋糕，笑眯眯地指了其中一个，让店员小姐打包。


    她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拎着包装精美的蛋糕，推开小屋的门。


    “我回……”


    声音戛然而止。


    小屋，空了。


    是碰到小偷了吗？


    她将蛋糕放在地上，踮着脚尖轻声走进房间，没了……甚尔的东西都没有了。


    不管是房间的衣物，还是随意乱扔的武器，此刻都消失不见，这些东西没有小偷会愿意偷吧，她心中顿感荒谬。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看一眼房间，除了榻榻米上，他常躺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子，空气中，连他惯有的气息都迅速消散不见。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像是意识到什么，梨奈颤抖着手，拨通了座机上甚尔的电话，“接电话……快接啊！”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哽咽。


    “哔哔哔”的提示音响起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目前未被使用，请确认后重新拨打。”冰冷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


    梨奈挂断，重新拨打，“您拨打……”


    再挂断，“您拨打……”


    ……


    重复了无数遍，听筒从手中滑落，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梨奈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角落的小桌子上，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纸条。


    梨奈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纸的时候，又停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纸的瞬间，一张卡从里面滑落，掉在地上，梨奈没有心思去见，整个脑子在看见纸上写的字后，一片空白。


    [烦了，自己去玩吧。]


    纸上的自己潦草，带着那人一贯的不修边幅。却偏偏这些随意写下的字，像是沾了毒的尖刺，狠狠戳向她的心脏。


    “玩……？”


    梨奈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滴落。


    原来她以为的“家”，在他眼里就是过家家的游戏吗？


    原来，她真的会在他感到“麻烦”后，随意被丢弃啊……


    梨奈忍不住了，她紧紧攥着那张纸，哭得撕心裂肺。


    天色由亮转暗，梨奈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僵硬地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她捡起地上的银行卡，转头又去玄关拿起蛋糕，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笨蛋，不就是重新变回一个人了嘛，有什么好哭的……”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纪念的蛋糕，只是这个蛋糕好咸啊。


    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吃蛋糕了，好难吃。


    ……


    “大家好，我是浅见梨奈，请大家多多指教。”梨奈一身标准的水手服，早已长长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大家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班上的插班生，窃窃私语，“好可爱……”


    “哪个学校转来的？”


    “要和她做朋友吗？”


    “……”


    梨奈第一次踏入正常的学校，成为了一名中学一年级生。


    梨奈看着脚边滚过的橡皮，下意识地捡了起来，递给了身后的同学。


    “啊！谢谢你啊，浅见同学。”山本阳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总是好安静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


    女孩的直球，让梨奈愣了一下，轻声回道：“……没什么。”


    听见梨奈和她说话，阳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哇！梨奈你的声音好好听啊！”


    “刚刚的数学题你会吗？我想了好久，文具盒都不小心打翻了！”


    “你周末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妈妈给了我零花钱，我想去买桃子酱的新CD，梨奈有喜欢的歌手吗？”


    阳菜趴在桌子上，从后面把头伸到梨奈的边上，兴奋地介绍起了桃子酱。


    梨奈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对于这种自来熟的同学，她有些招架不住。


    梨奈的不拒绝，山本阳菜直接等同于默认，下了课直接拉着梨奈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吃午餐，分享零食。


    阳菜还把梨奈拉进了自己的小团体，隔壁班喜欢画画的小野绫子，知道梨奈一个人后，他们总是喜欢带着自己的便当来找梨奈，将便当里的菜分享给她。


    熟悉之后，梨奈依旧话不多，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听着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分享八卦，嘴角偶尔露出浅浅的笑意，她们总是调侃她：“总是这么冷静。”


    “我回来了。”梨奈习惯性地打招呼，依旧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今天她回来得有点晚了，进入高中后，她便加入了园艺社。阳菜说她的性格非常适合这种安静的社团。虽然她挤眉弄眼地悄悄和绫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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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说是因为社团里只有女生，非常安全。


    社团活动就是照料学校花坛里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花草，或者也可以把自己喜欢的盆栽带到学校。


    触摸着湿润的泥土，看着种子发芽，开花，这种简单而纯粹的生命力似乎有一种治愈感。


    放学后，梨奈还会去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打工。工作内容很简单，收银、补货、打扫。店长是一个和气的大叔，同事是几个同样兼职的大学生，因为梨奈是里面年纪最小的，大家都默契地不让梨奈干一些劳累的体力活。


    她用自己赚来的钱买参考书，买自己喜欢的点心，将银行卡中用过的钱一点点还回去。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窗外是操场上传来的，其他班体育课充满活力的呼喊声。梨奈偶尔停下笔，望着窗外发呆。


    这就是母亲希望她拥有的吧？平凡、琐碎，却温暖而真实。


    她握紧了笔，回过神，继续计算着数学题。


    高中一年级的夏天，空气中弥漫着暑气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


    参加学校灵异社的同学提议在暑假前夜，去据说有点“那个”的旧校舍进行试胆大会时，立刻得到了阳菜在内的几个大胆成员的响应。


    “梨奈，一起去嘛！肯定很刺激！”阳菜期待地拉着梨奈的手臂摇晃。


    “我……我还是……”梨奈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旧校舍……那种地方总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怕啦，我们这么多人！而且都是假的啦，世界上哪有鬼！”灵异社的学姐笑着搂住她的肩。


    梨奈看着她们都十分期待这次的试胆大会，心中虽然不安，但是更放心不下阳菜她们，最终还是妥协答应了。


    夜晚的校舍比想象中更加阴森破败，风吹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呜的怪响。


    梨奈无奈地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阳菜，明明刚刚数她最激动。


    “好可怕，好可怕！”阳菜紧紧贴着梨奈，不停地碎碎念。


    “你不是说没有鬼吗，阳菜。”梨奈坏心思地逗她。


    “但架不住自己吓自己嘛！梨奈拜托，拜托，走慢点……”她拉着梨奈的衣摆，梨奈不得已和阳菜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大家一开始还嘻嘻哈哈，互相吓唬。但随着深入，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顺着后背爬升，梨奈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发出了警报。


    这是咒力残留，而且是非常浓烈的恶意！


    梨奈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阳菜一不注意撞到了她的背上。


    “怎么了，梨奈。”她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等等！别往前，我们回去吧！”梨奈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


    她想要阻止其他同学前进的步伐，但是已经太晚了。


    前方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骨骼撕裂的脆响。


    一个扭曲、庞大，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咒灵，从阴影中缓缓现身！


    “一起……捉迷藏……啊”刺耳的声音带着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校舍，破碎的校服布料从它的嘴中掉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