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熊猫激动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开口就是一连串问题：“开什么玩笑？长期出国任务？去多久？”


    乙骨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犹豫地说道：“时间不定。”


    “那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狗卷也跟着一拍桌子，“木鱼花！”


    真希紧锁眉头，手中的铅笔“啪”地一声被折断了，她看向安静坐在那边的乙骨，“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这么突然？”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压抑过的怒火。


    乙骨忧太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看起来有些勉强，“就昨天正式通知的，说是海外几个咒灵观测点异常，需要派人长期监控和清理，他们应该是认为我比较合适吧……哈哈哈。”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合适什么啊！”熊猫情绪上头地挥了挥爪子，“这明显就是找了个借口把你支开！都是总监部惯用的伎俩！”


    “总监部”三个字一出，梨奈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想起之前总监部的那份“建议书”，乙骨是和她一起执行的任务……她霍地站起了身，身后的椅子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因为我吗？”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手指紧紧地攥着桌子的边沿，“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任务连累了你，所以总监部才……”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是不是因为她的反抗，所以这就是父亲对她的惩罚？


    她转过身就要往外面走去，“我去找我的父亲，他不能因为……”


    “不是的，梨奈！”乙骨忧太急忙起身，上前拦住她，语气急切，但十分坦诚地说：“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他知道如果不给同伴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大家真的会冲到总监部为他要个说法。他看着梨奈自责的神情，以及其他同伴愤怒的目光，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


    “其实……从里香完全解咒后，总监部的高层就一直在争论对于我的处置方案。他们觉得……特级过怨咒灵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威胁，即便现在诅咒已经解除，里香也已成佛，但曾经制造出特级过怨咒灵的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存在，就让他们感到不安和忌惮了。”


    真希直接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书摔到了地上，“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我们一起去找五条老师，他肯定有办法。”熊猫提议道。


    乙骨摇摇头，露出一个略带苦涩，又有些释然的笑容：“出国这个安排，其实……已经是五条老师力排众议，全力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看了一眼面带震惊的同伴们，轻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真相：“原本……总监部提出的最终方案是——死刑。”


    “他们疯了吗？”真希的怒吼几乎要将整个屋顶掀开。


    熊猫被这个消息惊得后退了一步，巨大的身体撞到身后的桌子上，“死，死刑？他们凭什么？”


    狗卷也紫眸圆睁，手忍不住攥紧，“芥菜！”（难以置信！）


    梨奈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也退得一干二净，“所以……总监部那群人面对无法掌控的，就想要毁掉是吗？”


    所有人听到梨奈说的话，都陷入了沉默，即便是知道总监部都是些尸位素餐的人，但是这是他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这群人的可怕，难道他们咒术师不仅要对付咒灵，还要防备自己人吗？


    乙骨忧太连忙摆手，试图安抚他们：“没事了，真的。这样已经很好了，只是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也是一种磨练嘛！”


    “而且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们可以通话，可以发短信！我保证不会忘记大家的！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又回来了呢。”


    他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但他的眼底深处确实浓到化不开的黯然。他来这个学校的时间并不长，以往因为自身的原因，总是独自一个人，如今他好不容易拥有了同伴，却又要分开。


    大家都明白，这所谓的“海外长期任务”只不过是变相的放逐，但比起那冷冰冰的“死刑”来说，这确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五条悟让他有活下去的机会。


    梨奈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可是……这一去到底要多久……”


    没人能回应得了她这个问题。


    乙骨走到她的面前，只能看到梨奈的颅顶，他的手动了动，想要伸手触摸，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他对着梨奈，也是对着所有人，露出一个温暖的，无比坚定的笑容：“不管去多久，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同伴，我一定会回来的。”


    即便再怎么安慰，离别的情绪始终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估计是怕乙骨难过，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高专的生活依旧如往常般继续着。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高专的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五条悟懒洋洋得靠在轿车上，伊地知站在他的身旁，乙骨忧太在他们的目光中拖着行李箱缓缓走来。


    “不跟他们道个别？”五条悟让开身子，伊地知想要上去帮乙骨拿行李，被乙骨礼貌地拒绝了。


    乙骨忧太回头，望向在晨雾中静谧安睡的高专校园，里面存有他短暂却无比珍贵的记忆。


    他朝五条悟摇摇头，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不了，告别的话……只会让大家更难过，就这样悄悄离开比较好。”


    五条悟不再说什么，他尊重学生的想法。


    车子悄然离开，一路无言，气氛沉闷地伊地知连呼吸都放轻了。


    直到看到机场的轮廓时，五条悟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边安排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咒术师接应你，会负责你国外的指导和任务协调，不用担心。”


    乙骨忧太有些好奇：“听老师的口吻，对方是您很信任的人吗？”


    “是啊，他可是老师的挚友，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乙骨忧太点点头，心里对这位五条老师口中的“挚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能被五条老师称为“挚友”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心里想。


    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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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过程很顺利，就在乙骨忧太接过登机牌，准备独自走进闸口时，


    “忧太！”一道响亮的呼喊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乙骨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回头。


    之间梨奈、真希、狗卷、熊猫四人正气喘吁吁得站在不远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狗卷还不停地挥手，吸引他的注意。


    “你们怎么……”


    “你个笨蛋！是想偷偷溜掉吗？”真希叉着腰，大声地喊道。


    “不告而别，胆子不小啊！”熊猫嚷嚷道。


    乙骨忧太站在原地，看着同伴们熟悉的脸庞，鼻子一酸，他没有想过在离开前还能见到他们，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五条悟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再说两句。”


    乙骨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同伴们：“抱歉，大家！”


    熊猫一把抱住他，“我们早就猜到你会这样，一定要回来啊！”


    真希用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在国外也别松懈训练！”


    狗卷：“明太子。”（保重！）


    梨奈最后一个，她走上前，将一个小巧的护身符塞进了他的手里，声音很轻：“一路平安！”


    乙骨紧紧地握着还带有体温的护身符，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醒，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同伴们，仿佛要将每一张脸都刻进心里，然后毅然转身，独自走向那未知的未来。


    五条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乙骨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要快点长大啊，忧太。”


    飞机穿过云层，乙骨忧太靠窗坐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梨奈给的护身符，上面还残留着寺庙中淡淡的焚过香的味道。


    他看得入神，最终将护身符小心地收进了上衣口袋，放在了离心口最近的位置。他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心中对未知的忐忑渐渐被抚平，成为咒术师的路上本就充满了变数。但想到五条老师为他争取到的这个机会，他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辜负五条老师的期待！


    ……


    一个男人举着写了“欢迎乙骨忧太”的巨大的牌子，在人群中十分扎眼，上面甚至还夸张地画上了粉红的爱心，乙骨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个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牌子，尴尬得停在原地。


    “哟！”


    乙骨忧太艰难地从牌子上移开视线，才看见边上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靠在栏杆上，正挥着手跟他打招呼。


    “你就是悟说的那个远房亲戚吗？”


    五条悟的超级远的远房亲戚乙骨忧太赶忙行礼打招呼，“您，您好！我是乙骨忧太。您就是五条老师说的挚友先生吗？”


    “唔……他是这么说的吗。”男人笑得看不见眼睛，语气十分温柔。


    “我是夏油杰，请多指教，忧太。”


    “是，夏油老师！”


    看起来像是个十分靠谱的大人，乙骨忧太在心里默默评价道，如果边上没有那面奇怪的牌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