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最近‘窗’是集体视力下降，还是预算紧张到连咒灵等级都开始‘打折促销’了？”


    咒术总监部，某间负责任务评定与分配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里面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面前这尊大佛。


    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额头冒汗，坐如针毡，大晚上的他们被五条悟堵在办公室里。


    反观五条悟，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伸开搭在沙发的靠背边缘，宽大的三人沙发被他这么一坐，反而像是单人沙发。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感到温暖，反而觉得寒意刺骨。


    “所以——”五条悟拖长语调，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敲打着沙发的边缘，“一份标注为‘二级’的任务报告，派出了四名高专一年级生，其中只有两名准二级，一个四级，一个还未受评定，”他顿了顿，笑容越发扩大，“然后他们差点集体被一只拥有罕见分裂能力，并能进行高强度精神污染的‘准一级’，甚至摸到一级边的变异咒灵给一锅端了。”


    “五条先生，这是一个意外……‘窗’的观测可能存在误差。”一个被推出来解释的负责人颤声道。


    “误差？”五条悟收起懒散的姿势，双手撑起，搭载膝盖上，手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二级到一级，你所谓的误差是靠摇骰子摇出来的吗？还是说……”


    “是准一级。”有人在边上默默地反驳，立马被旁边的人的踢了一脚，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呵…”五条悟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一线战斗人员的性命就是用来给你们试错的吗？一帮连咒力波动都感知不清楚的废物，不如由我亲自来替你们‘培训’一下，怎么样？”


    另一名高层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高层的威严，“五条悟，注意你的言辞。”


    “任务的评定存在波动是正常现象，咒灵变异更是难以预测！没有人希望看到学生遇险，但这也是他们成长的必经之路……”


    “必经之路？”五条悟打断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便跨到桌前，即便是隔着桌子，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也丝毫没有减弱，“让一群一年级去经历这种‘必经之路’？用这种级别的咒灵？你是想让他们‘成长’还是想给他们订集体墓地优惠套餐？”


    他弯腰凑近那位脸色发白的高层，“尤其是……那位神谷家的小姑娘，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跟她那位在总部任职的父亲交代？嗯？还是说……”


    他隔着眼罩将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压低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语的危险感，“这次的‘误差’本来就是冲着某些特定目标去的？比如，试探一下那位小姐的‘织命纺理’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她不是你们总监部的人吗，怎么那群老橘子连自己人都不信吗？”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五条悟！你这是在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


    “请注意你的身份！”


    五条悟直起腰，嗤笑了一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啊哈哈，开个玩笑嘛，别那么紧张。”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仿佛刚刚那个散发恐怖气场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在大家忍不住松口气时，五条悟停下了脚步，半回过头说道：“不过呢，‘窗’的失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让我很担心学生们的安全啊，毕竟我可是个好老师。为了避免下次再出现这种‘意外’……”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从今天起，所有分配给一年级…不，是所有分配给高专学生的任务，都必须先经过我的确认，我说没问题，才能派发。就这样说定啦~”


    “什么！这不符合程序！五条悟，你不能……”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五条悟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或者说，我不介意下次亲自送各位到帐里，好好体会一下‘失误’的感觉。”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怀疑这只是五条悟的随口一说，他们都觉得五条悟能干出这种事来。


    “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太好了！合作愉快~”他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哼着不成调的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留下满屋子面色铁青，面面相觑的总监部成员。


    他们知道，五条悟这次不仅是为了给学生出气，更是借题发挥，狠狠地给了总监部一记耳光，并强行夺走了一部分任务分配权。


    “愣着干嘛，打电话给高层啊！”


    ……


    五条悟走在总监部长长的走廊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路过看见他的人，只能低头靠墙让行，不敢上去随意搭话。


    “变异咒灵……精神污染……”他低声自语，“神谷藏人那个老狐狸，还是禅院家的那些蠢货……”


    “还是说……有别的老鼠混进来了？当年那个……”


    他掏出手机，翻到梨奈的号码，手指动了动，还是划过，“好可惜，梨奈还没存老师的号码，会被当成陌生人拒接的吧……”他摸着下巴，完全没有可惜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


    突然手机一阵震动，


    “离她远点，悟。”


    是一条没有备注号码的短信，五条悟盯着看了会，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将手机收进了口袋。他只能旁观，无法插手这件事，让他格外的不爽。


    第二天，训练场上的气氛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变化。


    五条悟心情很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众人停下动作看他。


    “早上好~各位！经过昨天的团队合作，今天我们来点轻松的……一对一指导！”


    他第一个就指向梨奈：“来来来，梨奈酱~和真希对练一下近身体术吧！”


    禅院真希听见五条悟对梨奈的称呼抖了一下……不过她对五条悟的安排没有意见，她干脆的放下手上的咒具，活动了一下手腕，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挑衅，“正好，让我看看你除了术式还有什么能耐。”


    “老师，这……”梨奈下意识的想拒绝，她的术式更偏向中远程操控，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况且……第一次对练被按着打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五条悟笑嘻嘻的无视了梨奈的抗拒，接着说：“规则是——不准使用咒术哦~只靠体术！”


    梨奈见五条悟说不通，看向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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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真希，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梨奈的心沉了下去。这是她最薄弱的一环，在神谷家，父亲认为她的“织命纺理”不需要像粗鲁的武夫一样练习体术，那只不过是下乘，所以她的每日训练中极少有体术的训练，一直都是在开发她的术式。


    “请多指教，禅院同学。”


    结果毫无悬念。


    不到三分钟，梨奈已经被扔出了七八次了。她的动作生疏、僵硬，完全依赖本能的闪避，毫无章法。最后一次被扫堂腿防盗时，她甚至没能立刻爬起来，看着手肘和膝盖都擦出了血丝，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禅院真希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不是想要拉起她，而是指了指她的下盘，冷静的分析道：“漏洞百出，你的术式再强，被人近身就是死路一条，基础太差了。”


    梨奈有些挫败，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难熬的是心里的羞耻感，面具带久了，反而无法面对这样狼狈不堪的自己。


    “啧。”禅院真希看她愣着，“这么经受不住打击吗？”


    禅院真希干脆弯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从今天开始，每天加练一个小时基础，狗卷和熊猫轮流当陪练。”


    “欸？”梨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抬头。


    “金枪鱼！”旁边的狗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问题哦，体术训练交给我吧！”熊猫拍了拍自己‘duang duang’的肚子。


    “为……为什么啊。”梨奈忍不住问，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而且也不符合她“保持距离，获得情报”的目的。


    大家就这样未经她同意将训练安排好了，梨奈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被冒犯，之前那种鼓胀的感觉又出现了。


    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生硬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我们的一员吧？这么弱怎么行，拖后腿可是很麻烦的。”


    “鲑鱼鲑鱼！”（同意！）


    “就是，就是。”熊猫附和道。


    没有虚伪的客套，直白到有些冷酷的话，却让梨奈不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梨奈的视线扫一一扫过他们，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揽住她和真希的肩膀，咧着嘴笑，“嘛~真是令人感动的同学爱呢！老师我好欣慰，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梨奈的特训计划启动！目标是——体术不再被真希一秒放倒！”


    “喂，梨奈也没有这么差吧。”真希布满地瞪他。


    “阿拉，梨奈酱都没说什么，真希你也太护短了。”


    “我刚开始就想问，为什么你叫梨奈这么亲密，你这个不着调的老师！”


    “真希明明也叫的很亲密啊，对吧，梨奈……”五条悟不满地嘟囔，弯下身直接把下巴放在梨奈的头上。


    梨奈的整个人从头红到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脑子有点宕机了。


    “笨蛋老师，太亲密了！”真希拿了咒具就向五条悟攻过去，五条悟大呼小叫的躲避，但动作更像是在逗小狗。


    训练场上吵吵嚷嚷的，但她却感受到了无比的平静，也许在这里，她可以稍微……做一点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