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光照耀的聚落，当何理四人踏足夜幕下极致的黑暗中，伴着周围窸窸窣窣、好像永远也听不清的嘈杂低语……


    强烈的压抑感，便也伴随着如潮水般从四方涌来的恶意将他们笼罩。


    何理四人顿时皱眉。


    夜色中的氛围，太奇怪了。


    身处这片黑暗中，他如芒在背有种好似被无数凶残生物盯上，导致浑身肌肉紧绷汗毛倒竖无法安定下来本能反应。


    这情况就像受惊的猫，炸了毛，且根本没办法轻易恢复平静。


    “我本以为绝地天通之前，这世界没有诡怪也没有中界与上界的灾劫，所以相较于我们后世应该更加平和安全……”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黑暗中，何理开口。


    迎着前方无尽的漆黑，他说话间回头看向身后点燃篝火的聚落……


    聚落中的篝火堆积极高，并配合遍布聚落周围与内部无数的大小火把，远看整座聚落像是藏在山涧之中的落日似的。


    然而，有些诡异的是……


    尽管聚落中的火光极大，可火光却无法将聚落附近的黑暗驱散。


    火光能照亮的距离不足两米。


    两米之外，依旧漆黑如墨。


    看着这样的情况，何理继续道：“绝地天通之前的时代虽无诡怪、灾劫，却有这般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极致黑暗。”


    “这黑暗之中的危险……”


    “我看恐怕不见得比诡怪，以及后世中上两界的灾劫弱多少。”


    他说完，姜鸿现接话。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危险。”


    “当前是这诡异的未知黑暗。”


    “后世是无法理解的灾劫。”


    “或许再往后，真的有后人可以彻底解决掉诡怪与灾劫为众生带来的苦难，但等到那时必然又会出现新的危险。”


    “这是时代的宿命！”


    她的声音平静，语气里却透着种让人听了明显感觉悲观的意思。


    身旁虞卿歌此时也接话：“即便没有未知的危险生灵也会创造危险，无法避免的时代宿命早已写在了历史书页。”


    “绝地天通之后的时代……”


    “短暂没有灾劫、诡怪的古代。”


    “那是末法的时代，可生灵依然要面对永无休止的战争、杀戮……”


    “还有无法躲避的天灾。”


    “等到有能力解决这些时，诸如诡怪与灾劫这些新的问题就出现了……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这是历史的宿命……”


    “倒不是说是智慧种族的宿命。”


    虞卿歌语气里有些嘲意。


    何理听着她们的话，脑海中好像灵光闪现般忽然想到了些事情……


    “宿命吗？”只听他喃喃自语：“之前我就在想灵炁枯竭与灾劫出现的问题，毕竟关于这两件事我收集的信息不少……”


    “可始终无法搞明白。”


    “可现在我觉得，这会不会是天道的意思或者世界本身的机制？”


    他琢磨着，姜鸿现皱眉。


    她隐约猜到了何理的想法。


    “你是想说，天道……或者说世界本身就对所有智慧种族心怀恶意？”她问，但何理听到这话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


    何理停顿了下继续道：“世界本身会不会存在某种特殊机制？”


    “被动的那种？”


    “当智慧种族做出什么事，触发这种机制时就会出现灵炁枯竭、灾劫降临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出现的根本目的……”


    “是修正世界，又或者智慧种族存在的问题确保世界良性的发展？”


    被动机制？良性发展？


    何理的话听的其他三人愣住。


    虞卿歌则在随后下意识问：“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灵炁枯竭，以及灾劫出现都是好事并不是什么坏事？”


    “宏观上来说，可能是！”


    何理点头，并继续道：“但站在众生的角度这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另外，要是按我的猜测来看……”


    “此刻这黑夜中的危险……”


    “很有可能，也是天道本身的某种机制在发挥作用压制智慧种族的成长，又或者在对智慧种族进行某种未知警告。”


    “确实，有可能……”姜鸿现听着何理的话并在沉思后点点头。


    尽管何理的话存在问题。


    可就结合她们已知的情况来看，何理的猜测非常符合历史发展。


    尤其是这种猜测……


    基于世界本身是有意识的前提下。


    因为有意识的世界本身，肯定也会想办法主动提醒那些智慧种族，让其谨慎发展不要轻易触发这种毁灭性机制。


    而娲那些存在窥见世界秘密……


    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


    毕竟真要说起来，要是世界本身就打算将所有秘密隐藏起来……


    那即便是娲那种存在，恐怕也很难有机会了解到世界的核心秘密。


    至于说为什么，世界本身后面没有向更多强者透露这些秘密？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原因大抵就是因为绝地天通了。


    要是换位思考……


    你自己是天道的话，当你正处心积虑想要保护自己庇护下的众生……


    结果却发现，众生并不感激你甚至还想着将你敲骨吸髓之后逃之夭夭，莫说天道，任何人都会感到失望、愤怒。


    甚至表现出憎恨的情绪。


    再加上知晓世界秘密，保不齐还会对世界本身产生某些威胁……


    天道就更不可以告诉太多人了。


    姜鸿现脑海中想着这些事……


    她忽然有种强烈心愿，想要跟世界意识或者说天道进行正面沟通，她想要知道何理猜测中的世界机制以及秘密。


    “这个时代还未绝地天通，类似娲那样的存在都还好好的活着。”


    “既然娲可以窥得世界秘密……”


    “那我在这时代，或许也有机会接触到天道意识本身进行沟通。”


    姜鸿现暗暗想着。


    来到这时代后，她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她只是因为有些迷茫所以才本能的跟着何理在行动。


    但现在，她有明确目标了。


    那么接下来，她也要开始行动。


    当然，就算行动，那也得等过了今晚见到那燧人氏后代之后。


    想到这里，姜鸿现平复下情绪之后就准备仔细感受感受周围的火焰力量，然后再次确认疑似燧人氏后代的具体位置。


    只是，就在她准备这么做时……


    嗡！！！


    黑暗中，忽然产生波动。


    就好像平静的水面掉落石子，掀起水纹般迅速向何理他们靠近。


    何理与姜鸿现均是皱眉，因为他们清楚感觉到那眨眼间接近的波动，散发着浓烈的恶意以至于让他们一阵恶寒。


    来者不善！


    四人几乎同时判定。


    果然，就在他们警惕的同时……


    呜！！！只听沙哑的低呼，在黑暗中好像水浪又好像软体动物在蠕动般，凶猛的朝着四人铺天盖地的碾压而来。


    一瞬间，姜鸿现汗毛倒竖。


    虽然无边的黑暗中，她无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袭击她们……


    但在她的感知中，她却“看到”眼前的东西是团在不断蠕动、扭曲，浑身长满了眼耳口鼻与肢体无法形容的诡异东西。


    更让她前所未有的心悸的是……


    这东西身上那些眼耳口鼻，好像还真的像独立似的在各说各的、各做各的，以至于它们发出的那种嘈杂沙哑的低语……


    都充斥着精神侵蚀、压迫。


    让人听得精神恍惚意识朦胧，而且还犯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到底……什么鬼东西？”


    姜鸿现脸色苍白。


    不过，察觉到怪物近在咫尺的她也来不及再多想只得迅速后退，而何理已经抬手甩出吞噬金乌获得的炽热太阳火……


    轰！！！


    只见刺眼的火光瞬间爆发。


    在光亮中，姜鸿现等人靠眼睛再次清楚的看到那怪物跟她感知的模样竟无区别，然而也就在太阳火命中怪物后……


    让她们脸色更加难看的情况……


    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