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吃撑

作品:《契约兄妹,当恪守本分

    崔隐一夜未回。


    翌日,钱七七未等到崔隐消息,倒是等来了颜姿。


    听闻她在家中日日催着她阿娘许延吉来王府。说是探望王妃,只是才进竹里馆,却又顾不得寒暄问安,便急急寻了钱七七比试踢毽球。


    二位夫人闲聊中,鹿伯派人过来传话:王爷今日要在府中设宴,邀许夫人和颜姿留下来一同参宴。


    王之韵虽说康复不少,但参加宴会定然体力不支。许延吉又陪着她说了会话,起身还不忘叮嘱:“好生吃药。早些好了,好陪我吃回酒。如今来王府,不是那侧妃陈灵儿避而不见,便是那狐媚子碍眼,也就庶妃柳毓眉能同我说两句,可终究拘着礼好生不舒坦。”


    王之韵颔首笑道:“好好好,我记住了。快些去吧,带上阿奴也让她跟着见识见识。”


    钱七七随许夫人、颜姿几人到了清凉苑。一进院中,可见厢房前有一道水帘从天而降。水帘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仿若通向仙境的水幕。她从未见过这般奇景,绕着水帘痴望向上空。


    崔薇今日未来,崔霓逮住机会拉了几个婢女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有些人这会子装,头一回见时也不知痴望了多久。”颜姿鄙夷地扫了眼崔霓,又耐心对钱七七道:“阿奴姊姊,你看屋檐上头,那!那些竹筒,屋后还有水车,这是寻了能工巧匠将湖水引至屋檐,其实与河边水车无异……”


    钱七七随着颜姿所指看去。


    “水车?”她憨然一笑:“那我熟悉,你这般说果然也无甚稀奇。”说罢随她绕过水帘进入正堂,可见屋内深处一处围屏的卧榻上坐着崔成晔、颜鲁卿同几位友人。


    那卧榻面前的长条案几上摆着各色饼饵、胡桃及各色瓜果。身旁的家仆正端着青釉八棱瓶将葡萄酒倒进诸位手中捧着的青釉莲瓣杯中。那些客人形态恣意,品尝着美酒,欣赏着乐人们的演奏。


    钱七七听的出,此时琵琶手弹奏的是好友南枝最擅长的《六幺》,只是今日在琵琶之外,又有箜篌、笛子一众乐器合奏。想到南枝,她又想到那二十贯还未到手,又失言说出阿莫,得罪了崔隐。


    “信怕是更没了指望。”她闷闷不乐,随柳毓眉安排,在另一处屏风围起的胡床处坐下来。


    此处胡床间也配有一长案几,上置各色饼饵、果子、饮子。她见众人一番寒暄后似都沉醉于演出,便自顾自拿起一块雨露团吃了起来。


    只是,不想,这一口下去,乍然瞳孔震荡、眼冒五彩金光。“这永平王府的饼饵看着与西市所卖无异,怎得如此好吃?”


    她忍不住又尝了几块其他样式的,发现真真一个赛一个香甜美味。便趁众人未注意,默默的多拿了几块。


    崔霓一脸鄙夷看向钱七七:“误落贱商家中,应未吃过这般精致的饼饵吧?”


    钱七七故作可怜的眨眨眼、点点头,扬起宽大的衣袖挡在两颊,将手中饼饵悉数塞进口中,靠近崔霓,边嚼边说:“妹妹说得对,确实从未吃过。”


    她嘴里塞着饼饵,说的含糊,但那饼渣却是如愿喷了崔霓一脸,而这一切皆在衣袖的掩护下无人看到。


    崔霓被喷了一脸饼渣,甩着袖子在空中挥舞,正要发作却见宾客皆看来,忙又收敛优雅如常。她无奈吞下这哑巴亏,又暗暗瞪了钱七七一眼。


    钱七七只觉不过瘾,又故意眼巴巴盯着颜姿面前的饼饵,小心翼翼问:“四娘子,我能否与你换个座?”


    颜姿想起钱七七方才来时路上,讲给她的那些颠沛流离,忙颔首起身,还不忘给她面前又添了几盘吃食。倒未注意,钱七七趁换座之际,悄然将一块打湿的饼饵掰碎丢在了崔霓脚下。


    崔霓吃了憋,瞅准时机又命婢女绿芽斟酒,起身盈盈一礼:“我家阿姊,从前不在家中将养,未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会子心思全在吃食之上,礼数不周还望诸夫人见谅。我这个做妹妹的便代姊姊敬诸位长辈。”


    崔霓仪态万千,微移莲步,脸上自信的笑才浮现了半分,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人和杯子皆飞了出去。


    那莲花汝瓷杯砸在了许伯母手边,琥珀色的葡萄酒溅了诸位夫人一身,一众女眷霎时混乱中尖叫连连。


    钱七七见崔霓爬俯在地上,半响动弹不得,忙上前假意搀扶着起身了一半,又故意腕间一滑,将她再次按倒在地。


    见崔霓狼狈之态,她正憋着笑,却不料崔隐提着一包雨露斋的点心正赶回来。她一抬头正对上那一双冷玉眸子冷眼看来。


    “他何时来的?”钱七七心中想着,憋着的笑凝在脸上,忙沿着胡床边小心翼翼坐下,又随着上前揩拭的仆从们一起收拾。


    堂中,恰逢乐人们一曲罢了。仆从们伺候着主子们休息更衣,待再次入座时,众人皆已换上轻薄凉爽的袍衫。


    伴随着几位妙龄女子的拓枝舞后,颜鲁卿带来的协律郎亲自下场唱起一首《春莺转》,边唱边舞、柔软婀娜,引得众人一片掌声。崔成晔更是从乐人手中接过鼓锤,击鼓伴奏,好不欢乐。


    方才小小插曲并未影响这场盛宴,这许是王府日常,可对钱七七而言却似误入人间仙境。若不是与崔隐有约,为防酒后失言,她不可在府中饮酒。她倒真想喝上一杯,那才配得上这虚幻之感。


    “可此刻,诺大的王府,华贵的宴会,好似都与王妃无关。她心里唯一惦念的便是女儿……若她知道我是假的,得该多难过。”钱七七想着心中徒添几份伤感。


    鱼贯而入的仆人们为案几上新添了肉胡麻饼、樱桃毕罗、烧醉鳖、火炙驴、飞鸾脍、鱼脍、镂鸡子等各色美食。颜姿见钱七七失神,以为她还在为崔霓之言伤感,便自荐为她介绍起眼前的美食。


    “阿奴姊姊,你尝尝这烧醉鳖。这是从高丽传来的作法。据说每食之,需先将鳖以绳索缚其四足,再烈日中暴晒,使鳖渴极,然后饮以酒而烹之,此法所得鳖肉最为酥美。”


    钱七七听罢,忙尝了一口。只这一口,方才那丝愁绪似已消散半成,她酣然一笑:“果然还是美食最俘人心。”


    “还有这个火炙驴,这是取小驴拘在庭院,在其四周……算了不说了,与那鳖一样遭遇,好吃你便多吃两口,也不枉它受这一遭苦。”颜姿又夹了块驴肉到钱七七面前道。


    “颜姿说的对,小驴可不能白白死一场,定要多吃几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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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它功德圆满。”钱七七立马响应。


    “阿奴姊姊,这般如丝稠轻薄可吹的鱼脍你可吃过……”


    ……


    如此这般。


    颜姿一边娓娓道来,钱七七一边大快朵颐,直到那生羊烩上来。


    “阿奴姊姊,如果定要选一个永平王府最美味的餐食,我定然选这生羊烩。”


    “可是四娘子……”她扶着案几,感觉撑的肚皮似要裂开,只得小心翼翼地挥挥手:“我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这个做法是王爷专门派人去长公主府上学来的。这个真的要尝一口。”颜姿夹了一块,品尝一番,又一脸陶醉,满眼期许看向钱七七。


    “那——”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便再尝一口?”


    颜姿立马展颜一笑,亲自夹起一块羊肉,看着钱七七吃过还不忘感慨:“看阿姊吃东西真香。日后我要多来寻阿姊一起进食。”


    钱七七从未一口气吃过这般多,尤其配着颜姿生动的解说。她甚至觉得崔隐付不付钱给自己已不重要,有生之年能吃到如此美食,她已觉无憾。


    崔晟本是偷瞄颜姿,却被钱七七这般吃法吸引而去,不由连连杵着崔隐胸口感慨:


    “阿兄,她还能吃下吗?”


    ……


    “她没事吧?”


    ……


    “天呐!这胃是无底洞吗?”


    ……


    崔隐不语,郁色沉沉。


    好在王之韵见钱七七迟迟不归,派了李妈妈过来看。柳毓眉见她吃了不少东西,便让李妈妈先行带回。钱七七被带走,颜姿也没了兴致。递个眼神崔隐和崔晟便一同向外而去。


    三人才出了厅堂,便听到崔隐不满道:“你哄着她吃那般多作甚?”


    “阿兄,怎是四娘子哄得?我看本就是她胃大如牛吧。”崔晟抢先埋怨道。


    “你才胃大如牛!我可不许你如此说阿奴姊姊。”颜姿非但不领情,反倒对着崔晟一个白眼。


    “喂,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本来就是。阿奴姊姊原先过的苦日子,没吃过什么美食。如今她喜欢吃便多一些有何不可?”


    “美食自是要慢慢品味,如此囫囵吞枣”崔隐无奈扶额叹了口气“焉知其味美?”


    “也是阿。”颜姿恍然大悟,摸摸头:“阿奴姊姊如今已回永平王府,日后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何必一次尝遍?”


    “是阿。为何?”崔晟眸子里有几分蠢蠢的光,笑着看向颜姿。


    “为何?为何?哪有如此多为何?”


    ……


    见两人不出意外又吵起来,崔隐耐着性子直到宴会结束,再来到竹里馆请安时,见钱七七与淮叶皆不在王妃身边伺候,便责问起来。


    王妃闻言解释:“无妨,阿奴许是吃了酒,我看小脸红扑扑的,便让李妈妈送了醒酒汤。今夜淮叶告假,阿奴应是早早歇息了。”


    崔隐颔首请安告辞,本已出了海棠石门,又折身回来在窗棂外问了句:“可是醉了?听闻你方喝了醒酒汤?”


    “快莫提那三个字。”说着屋内几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