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作品:《没人要的小哑巴

    “草!!”柯向文把那块表狠狠掷到地上,“草!草!草你妈!”


    苏辞青跟人跑了。


    他妈的。


    他千方百计从研讨会连夜赶回来,苏辞青跟野男人跑了。


    难怪不想和他结婚。


    合着是找到下家了。


    好,好好,好。


    柯向文打开电脑狂打了一晚游戏,把对面杀了个对穿。


    第二天,地上堆积一地烟灰,胃里反酸,他出门点了一屉小笼包,一碗豆浆。


    老板一边给他装包子,一边笑他,“这才对嘛,老让你对象来买早餐,偶尔也得让人睡睡懒觉。”


    “分了 。”柯向文咬破嘴上死皮,脸臭得像个鬼,“平时你也在中间挑拨我两?”


    老板本来打算多给一碟小菜的,把包子扎紧桌上一放,“十二,码在墙上。”


    柯向文拎着回家,勾来一根高脚凳,把包子往嘴里塞,汤汁滋到他嘴里,烫他一大泡,他气得大喊,“苏辞青,纸呢。”


    .....


    包子被他晾在一旁,他喝完豆浆又点了支烟。


    游戏还没关,他听着却觉得心烦,偶尔有巷子响起脚步声,他都会抬头看看窗外。


    十点半了。


    十点半了!


    学校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推脱身体不舒服,研讨会暂时不去了。


    中午些,柯妈妈打电话来问他,“你们的戒指选好了吗?我看了三个酒店,摆喜宴就在三个里面选,是想办中式还是西式的?”


    柯向文用脚尖碾灭了烟,“还在选。”


    “向文,你是不是和辞青还在吵架呢?”


    “没有。”柯向文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想喝水,可自己的杯子昨晚又被摔了。


    他拿起苏辞青的杯子,蓦地想起苏辞青含住杯口的摸样,下唇紧紧贴在白瓷杯口,殷红的一小片肉可怜又可爱。


    “没有?你饭都没吃,要是辞青没生气,能饿着你?”


    江策把桌上的包子扔进垃圾桶,“没有的事儿,酒店你定吧,结婚前我把苏辞青带回来。”


    “真没事儿?”


    “他还能不跟我结婚吗?”柯向文冷笑。


    “也是,不嫁给你嫁给谁呢,那就中式的吧,我喜欢中式婚礼些。”


    柯向文又拨了两次苏辞青的电话,均是正在通话中。


    他杀到苏辞青公司,被保安拦住,“周六,大家都没上班,你上去找谁?”


    柯向文低声骂娘。


    好你个苏辞青,你好样的。


    车子在夜晚行驶了许久,天际线露出一线亮光。


    苏辞青还在副驾驶睡着,睡得很熟,但不舒服,眉间微微皱起,往左侧坠着的头把脖子拉得过分长,右侧脖子根出的红痣被衣领盖住一半,像茫茫雪原上的一个靶点。


    江策目光在那流连许久,磨了磨犬齿,轻声道:“抱歉。”


    抱歉吓到你。


    抱歉让你深夜赶路,让你辛苦。


    这不是他的本意。


    是他错误判断了苏辞青在柯向文心里的地位,一个愚蠢的错误。


    谁能拒绝苏辞青呢。


    ......


    “到了。”江策恢复一贯冷酷上司的面容,手掌轻轻覆盖在苏辞青肩头,常年健身的指节在衬衫布料上隐约透出力量感。


    “嗯?”苏辞青猛地惊醒,睫毛慌乱地颤了几下。窗外昏暗的停车场让他瞬间清醒,后颈沁出一层薄汗。


    要命了,他怎么能睡得这样死。


    不会回去就把他开除了吧?还是要抽空去把驾照学了才行,哪有当人家的秘书却让上司开车的。


    “下车。”江策看着还很精神,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丝儿都尽职尽责地支棱着。


    苏辞青落后半步,盯着江策的背影想,他不会累吗?


    电梯里,苏辞青规矩在角落盯着楼层数字跳动。江策修长的身影在镜面反射中格外挺拔。


    从负一层到前台去办入住,前台告知,只有一间房。


    苏辞青在纸上写道:“江总您先入住,我去找别的酒店。”


    “身份证。”


    三个字冷冷淡淡的。江策没转头,只是将掌心朝上摊开,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苏辞青在包里掏了掏,掏出手机,选择了附近最近的酒店,给江策看,手指点着屏幕,意思是他可以去这里住。


    根据大数据推荐,苏辞青点进去的是一间青旅。


    男女混住。


    江策视线缓缓从手机页面移到苏辞青脸上。看他瞳孔因为紧张而微微扩张,流露出一种纯然的,不容错辨的专注。


    这是苏辞青第一次在他面前表达想要与渴望。


    目的却是远离他。


    江策的沉默令苏辞青脑子警钟大震,想起纪南和陆特助的忠告:不要质疑江总的任何决定。


    “下午开会之前,我没有时间开车去接你。”


    苏辞青:!!!!!


    他手忙脚乱地把身份证掏给前台。


    慌乱中身份证掉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苏辞青赶忙把卡片推到前台面前。


    “八楼,八二零一,左手边上电梯。”


    江策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苏辞青背着他的小包,小跑几步先去按电梯。


    江策睨了他一眼。


    苏辞青紧张尴尬又无措,他也就做了按电梯这一件小事。


    他完全不懂江策的生活节奏和工作安排,担心两个人睡会让江策不舒服才提出自己另找酒店。


    一丁点都没想到他没不会开车,更没想过要让江策去接。


    苏辞青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到江策前面,刷开房门,“江总,您先休息一下。”


    他把瓶装水放到江策坐的椅子旁。


    调高空调温度,烧开一壶热水把马桶和洗手池用开水消毒,并给马桶套上一次性马桶垫。


    他不知道高档酒店是不用担心卫生问题的。


    江策看他忙忙碌碌,眸色暗沉。


    苏辞青一直很怕他。


    江策起身脱下西装外套,苏辞青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一般,踩着柔软的拖鞋底,不声不响地站到江策背后,接住了换下来的衣服,挂进衣柜里。


    这些动作他熟练得如同呼吸一般。


    江策手上一空,看苏辞青替他挂好衣服,回头冲他礼貌微笑。


    白而尖的下巴晃动,昏暗的光影勾勒出他下颌的线条,酒窝盈着温和的善意。


    背脊笔挺,微微低头,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颊边。


    就是这种带着冷意的乖巧,像那满树梨花在四月天里晃动,簌簌下落,光看着就让人心驰神往。


    苏辞青很好诠释了相由心生这个词。


    江策有瞬间就被蛊惑了,那一瞬他几乎忘了自己到来是为了让苏辞青过得好一些。


    他希望苏辞青能永远这样赐予他妥帖的,善意的,润物细无声的照顾。


    那是一种被强烈在意的感觉,渗入骨髓,像成瘾物质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但当苏辞青轻轻咳嗽起来时,他又觉得烦躁。


    苏辞青不习惯吹空调,干燥的空气刺激他的呼吸道。却为了他将空调温度调高。


    苏辞青需要的,不只是他送的一两套衣服和几个破钱,而是绝对舒适的环境,能让他放肆生长的条件。


    江策语气不算好,“去洗漱。”


    苏辞青:“您先去吧,我后去。”


    江策告诉自己不要拒绝他,先去快速冲了个澡。


    等他洗完澡回来,苏辞青用被子在地上搭了个窝,“江总,您睡床吧。”


    江策在卫生间门口驻足,坐到阳台的茶几旁,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坐。”


    苏辞青吓一跳,提着心坐到他对面的椅子,疑惑却不敢看他,半垂着头,手指偷偷抓紧了裤缝。


    “你很怕我。”江策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


    苏辞青想否认,江策继续说:“如果你呆在我身边一直这样紧张局促,我想你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


    苏辞青犹如雷击,停止呼吸,目光怔怔地看着江策。


    江策亦是沉默地看着他,苏辞青心跳得越来越快,大脑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苏辞青,冷静。”


    “平缓呼吸,不要紧张。”


    苏辞青缓缓呼出憋在胸口里的气,眼皮半垂下去,这么快就被否认了呀。


    也是,他是个哑巴,本来就不适合做别人的助理。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部门,会被直接开除吗?


    “苏辞青,看我。”江策说。


    苏辞青一阵紧张,吞了口口水。


    江策视线追随那小巧的喉结,如同强烈的日光包裹住小山尖。


    第一次与江策对视。只一秒,苏辞青的勇气就被耗尽,他和江策之间隔着天堑,仰望太阳会被日光灼烧。


    “苏辞青。”


    苏辞青躲开的目光被迫归位,江策淡然地看着他,“我对你来说,是会让你感到受伤的上司吗?”


    受伤?


    江策给他涨薪,教他工作,还送他得体的衣服,受伤从何谈起。


    苏辞青摇头。


    江策的口气却不容置喙,“如果你一直这么紧张,是没办法和我一起工作的。”


    苏辞青又摇头,他没有很紧张,他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直在犯错,在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做好的。


    “你不介意和男人一起住,却不愿意和我一个房间,从你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你很抗拒和我在一起。”


    苏辞青:“我只是担心您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会睡不好。”


    江策顿了顿,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可刚刚我叫你的名字,你就开始难以呼吸了。”


    苏辞青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太清楚我该做什么,我担心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我记得你调岗前一天我就和你说过,你要学会信任我,相信我。”


    苏辞青疑惑地点头。


    “如果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是我的失败。我把一个优秀的下属放在了不合适的位置,我不会允许这样的失败发生。”


    苏辞青用了三分钟来消化这句话。


    意思是,如果他做不好,也不是他的错,是江策的错?因为他是优秀的,是江策调度有问题。


    他是,优秀的?


    优秀?


    他哪里优秀啊?


    苏辞青想高兴,却找不到积极情绪的支点。


    “是我的错,苏辞青,没有给你清晰的工作计划。我会尽量提前告诉你安排,不过秘书这个职位需要处理很多突发情况,保证我个人拥有高效平和的工作状态,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苏辞青急忙摆手,“当然不是您的错,是我不够灵活。”


    “这个问题两个月后就不会存在了,”江策语气温和许多,“前提是,你要相信我,能做到吗?”


    苏辞青带着不解和试探抬头,撞进江策深邃的眼眸里。


    “不要再对我撒谎,苏辞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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