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作品:《我做的是捉鬼的营生》 陆明远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王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昨天我们还见到他了。”
他们昨日见过王彦,他虽然病了,但是当时人还活着,短短一天,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秦时也觉得奇怪:“王公子今天刚过世吗?”
“不是今天,我哥哥去世将近一年了。”王霜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我跟吴姐姐说过很多次,她应该是接受不了哥哥的死,所以坚持要见他。”
这番话把秦时和陆明远说的都糊涂了。
陆明远道:“可是他昨晚还活着,你家里人都看见了的。”
王霜突然激动起来:“你们见到的根本不是哥哥!她在骗你们!”
“你说的‘她’是谁?”
王霜面露愤恨:“我祖母。她一直不肯接受哥哥的死,是她骗了所有人!”
“王老夫人?她怎么骗了?我们见到的王公子又是谁?”
“那是她为了保住王家,用一具傀儡冒充的!”
王霜这话说的奇怪,秦时能确定,他们昨晚见到的,是有血有肉有魂魄的人,绝不是傀儡。
秦时问她:“你怎么会这么想,莫非你见到王公子的尸体了?”
王霜道:“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梦到过。我梦见哥哥的鬼魂,他对我说他已经死了,让我别难过……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梦就醒了。”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仅凭一个梦,王霜就说自己哥哥死了,秦时觉得,这一切不会是她的臆想吧?
比起梦,陆明远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王小姐,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带我们进来找王公子?”
王霜道:“道长,我想请你们找到哥哥的尸体。我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我敢肯定,一定藏在家里。”
陆明远沉吟道:“这个嘛……这里地方这么大,找起来恐怕要费一些时间。我施展法术时不能有外人在场,这样吧,请王小姐去院外等,一个时辰后再进来。”
王霜将信将疑地道:“好吧,我一个时辰后再来找你们。”说完便离开了。
秦时跟着陆明远一间间屋子打开,仔细查看,问:“陆明远,你要施展什么法术,要我帮忙吗?”
“什么法术呀!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我看哪,她是疯了,精神不正常!”
王霜的想法确实很离奇,秦时问:“那我们找还是不找?你都答应人家了。”
“当然要找,不过是找人。王彦一定还活着!”
秦时也相信,王彦没有死。
陆明远随手推开房门,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案上的烛台。微黄的烛火“噼啪”跳了两下,渐渐稳定下来。这间卧房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秦时轻声道:“这是王彦的房间吧?”
“应该是。”陆明远应着,走到靠墙的衣柜前,伸手拉开柜门,在里面翻翻找找。
“没有。”他没在衣柜多作停留,接着转身又去摆弄博古架,拿起上头摆放的物件翻看。
“你到底在找什么?”秦时越发疑惑。
“机关啊,王家这样的大户,家里可能会布置机关、密室什么的。”
“谁会放着房间不住,躲在密室里。”虽然嘴里这么说,秦时也动手帮着找起来。
她找了没多久,陆明远忽然对着一面墙壁,兴奋地道:“找到了!”
秦时凑过去,只见陆明远掀开墙边挂着的一幅画,墙内有一个凹槽,里头一个机关露出来。
陆明远按下机关,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脚下的地板竟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方形入口
秦时低头看去,入口似乎很深。
陆明远从桌案上取过一支蜡烛往里照。昏黄的光晕驱散些许黑暗,能看见入口内侧凿着石阶,一级级向下延伸。石阶尽头隐在黑暗里,不知通往何处。
秦时问:“要下去吗?”
陆明远感受着底下升上来的阴风,有些迟疑:“不会有危险吧?”
秦时看着他:“那怎么办?”
陆明远建议道:“咱俩一个人去就行了,留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你去。”
“你去!”
两人同时道。
秦时不满地道:“上次下井就是我去的,这次该换你了。”她说的是上次在李员外家下枯井的事。
陆明远却翻脸不认人,道:“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另算啊。你想想,这下面万一有鬼,我**凡胎,也看不见啊。所以还得是你去。”
难道我不是**凡胎?他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秦时觉得要是下面真的有危险,自己还得下去救他,于是道:“我去就我去!你在上面看好了啊,别把鬼放走。”
陆明远拍胸脯保证:“不会,你放心吧。你到了下面发现不对,就喊一声,我马上去救你。”
秦时盯着他,颇为不信任。只希望他能靠谱一些。
陆明远将蜡烛给秦时:“拿着。”
秦时举着烛台,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陆明远蹲在入口边缘,道:“小心啊。”
这地下比想象中更深,秦时扶着石壁往下走,估摸着至少走了两层楼的高度,才终于踏上平地。
“到底了吗?”陆明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些微的空荡回响。
秦时仰头应道:“到了!”话音撞在石壁上,弹回来几缕余音。
她借着手中蜡烛的微光打量四周,发现墙边有一座烛台。
点亮后,昏黄的光照亮周围,尽头看着还是黑漆漆的,这显然是条很长的甬道。
秦时沿着通道往里走,起初地面还算干燥,走了一段时间,渐渐感受到潮气,脚下踩着有些湿。
“怎么有点冷?”她喃喃自语。刚下到入口时还只觉阴凉,这会儿却感受到一股寒气。
再往里走,地面竟又变得干燥起来,连空气里的潮气都淡了些。可这冷意却愈发重,秦时忍不住搓了搓手。
正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一堵厚重的石门,将通道彻底堵死。
石门看着就重逾千斤。秦时把烛台放在脚边,双手按在石门上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她蹲下身,借着烛光在门沿摸索,指尖终于触到一个矩形凹槽。凹槽周围刻着繁复的图案,像是某种动物。
秦时看了片刻,总觉得这图案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刚要拿起烛台凑近细看,石门忽然“轰隆”作响,缓缓开启。
一股刺骨的寒气猛地从门缝里涌出来,带着强烈的阴气,吹得烛火剧烈摇晃。紧接着,一道白影从门内倏地飞出,几乎要与秦时面对面撞上!
秦时惊得向后一仰,重重跌坐在地上,“哎哟!”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借着烛光,看到面前的一个白影。
那不是人,竟是个满头银丝的鬼,脸色惨白如纸,周身萦绕着森森阴气,正飘在半空中,无声地望着她。
她骂了一句:“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吗?”
“咦?”那鬼见秦时盯着自己瞧,跟自己说话,疑惑道,“你能看见我?”
秦时皱眉看着他:“是啊。”
那鬼十分困惑:“你是什么人?不怕我?”
“你又是什么鬼?我为什么要怕你?”
刚才秦时差点被他撞上,来不及看门里面有什么,此刻石门又关上了。
“有意思的小姑娘。”那鬼见她盯着门后,饶有兴致地道,“你在找什么?”
“王彦在哪里?”
“你找他做什么?”
秦时有一种感觉,王彦就在里面。“你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那鬼露出狰狞的笑:“你不该来,还找到了这里……可惜了。”
他说完这话,忽然伸手,手指瞬间长出千万根银白色的细丝,飞向秦时,缠上了她的身体。
秦时双手被缚,她用力挣了挣,这些细丝不只是用什么做的,冰冷,坚韧。
“这是什么东西?”
秦时越用力,那些细丝却像拧成一股绳一般,怎么也扯不断,还越收越紧,觉得自己的上半身骨头快要被勒断了。
那鬼露出轻蔑的笑,“我劝你别费力了,越挣扎只会越痛苦。”
不挣扎难道等死吗!
秦时奋力一扯,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力量,竟将那鬼从半空扯了下来。
那鬼摔落在地,“小姑娘还挺有力气。”
他另一只手紧接着也放出细丝,缠上了秦时的脖子。
秦时被勒得满面通红,血气上涌,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喀嚓”声,她觉得自己脖子快被绞断了。
那鬼狞笑着,看着她无力地挣扎,欣赏她濒死时无力挣扎的样子。
秦时感到头晕目眩,她想叫陆明远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能听骨头被勒断的“喀嚓”声。她想挣扎,手却抬不起来,浑身痛苦无比。
不行,鬼门关都闯过了,不能就这么死了!
目光迷离之间,她忽然扫到了脚边的烛台。
万幸双腿没有被绑,她用尽全身力气伸腿一踢,烛台飞起,向那鬼砸去。
烛火舔过细丝,烛台接着往前“哐当”一声砸在墙壁。
砸中了!
那鬼“啊”地惊叫几声,好像被烛火烫到一样,身体弹得老高。
细丝很快被烧断一部分,火焰一路朝他的手烧过去。
“烫死我了!可恶的丫头!”那鬼惊呼着收回手,急忙灭火,顾不上秦时。
秦时终于挣脱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待她拍干净身上的土站起来,那鬼已经沿着通道逃得没影了。
原来是一只易燃的鬼,一点就着。
通道里弥漫着烧断的细丝残留的气味,真难闻,就像烧焦的头发。
秦时觉得可惜,白白让他逃了,早知道刚才就趁机抓住他,逼问出开门的办法了。
不好,他出去了,陆明远还在外面!
来不及管开门找王彦的事了,秦时立刻拔腿往外跑。
“陆明远!”秦时出了密道,回到房间,却不见陆明远的踪影,心中不安。
“秦时……救……我……”庭院内传来微弱的声音。
秦时冲出房门,来到院中,只见刚才那只白发鬼身形放大数倍,周身黑色怨气浓重,双手的细丝密密地缠住陆明远。
陆明远全身上下被银色细丝缠住,整个人横着悬在半空,头和脚两端牵在那鬼的两只手中,只露出脸。
陆明远见到她,想说话,却被勒得更紧,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地用眼神求救。
秦时高声喝道:“放开他!”
她拿起院中点的蜡烛,朝空中扔去。
可惜那鬼早有防备,轻易躲过了,还不忘嘲笑道:“同样的招数,你以为还有用吗?”
秦时一跃而起,抓住那鬼的一只手,向外狠狠一掰,几乎要将他的手折断。
“啊!”那鬼吃痛,狠狠道:“可恶!”
他手中又有千万道银色细丝伸出,瞬间绑住了秦时的双手。
还来这一招!
细丝又要缠上秦时的身体,秦时心中一凛,险险躲开。
随即她手腕翻转,双手抓住那绑着手的细丝,踏着那鬼的手臂,借力纵身向上一跃,将细丝往空中一甩,套住那鬼的脖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将他的脖子层层勒住。
那鬼想收回细丝,自己的脖子却被越缠越紧,他慌忙用手扯着,惊叫道:“你干什么!”
“让你也吃一吃苦头!”秦时手上丝毫不放松,喝道:“快放了陆明远!”
那鬼不甘示弱:“你先放开我!”
秦时见他不为所动,扯得更用力,威胁道:“放不放!”
那鬼脖子快被她扯断了,口中“呜呜”地说了句话。
秦时松了一点儿手劲,道:“你说什么?”
那鬼怕了,连声讨饶:“放,放!我放还不行吗!”
他说完就收回手里的细丝,陆明远全身束缚解除,掉落在地。
秦时连忙松开手,跳下去将他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陆明远捂着喉咙咳了几声,终于喘过气来:“快勒死我了!”
他活动了全身,除了疼痛外,并无大碍。看了看周围,不确定那鬼是不是隐藏了身形,不放心地问道:“那只鬼呢?”
秦时道:“跑了。”
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来,在庭院中洒下一片冷冷的白芒,四周寂静,那鬼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陆明远收起地上掉落的诛邪剑和符纸,道:“幸亏他跑得快,不然让他吃我一剑!”
秦时看着他仔细擦着那把废剑,忍不住道:“我一直想问你,这把剑为什么不开刃啊?刚才那么危险,如果剑有刃,说不定就能砍断那些细丝了。”
陆明远对着空气挽了一个剑花,道:“我师父说过,诛邪剑专杀恶鬼,恶鬼的怨气能使它越用越锋利,不需要开刃。”
“那它多久没用过了?”
“六十年。”
“六十年!”
秦时惊呼,这把剑比陆明远年纪都大。
不,有可能比他师父的年纪还大。
秦时目瞪口呆,她怀疑,这把诛邪剑自从陆明远的祖师爷传承下来之后,就从来没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