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作品:《我做的是捉鬼的营生

    夜半,秦时奔波了一天,睡得正香,隐约听到隔壁有人敲门。


    “道长,快醒醒,夫人出事了!”好像是李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秦时立刻穿好衣服出门。陆明远也出现在门口,睡眼朦胧地问李管家:“出什么事了?”


    李管家焦急地道:“夫人死了!”


    “你说什么!”陆明远很震惊,完全清醒了。


    秦时也很惊讶,李夫人怎么会突然死了?白天不是好好的吗?她的伤在眼睛,不会致命啊。


    陆明远没有一丝犹豫,立刻进屋拿上法器和符纸等物,对李管家道:“快带我去看看!”


    李管家在前飞奔着带路,秦时跟着他们,几人赶到夫人房门外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仆人。


    陆明远快步走入房内,只见李员外抱着夫人的尸身瘫坐在地,哭着道:“我的夫人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烛光摇曳中,李夫人的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勒痕,双眼还蒙着纱布,脸色灰白。


    李员外见他们进门,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布满血丝的双眼哀切地看着陆明远:“夫人她上吊自杀了……”


    陆明远蹲下身,探了李夫人的鼻息,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陆明远转向一旁的李管家,“好端端的,夫人为何会自杀?”


    李管家满脸悲伤,叹了口气道:“夫人一定是接受不了现实,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秦时抬头,目光扫过高高的房梁,那里悬着一根麻绳,再看地上,只有一张倒地的凳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根麻绳并不长,李夫人瞎了眼睛,凳子又不够高,李夫人自己的身形也不高,就算踩着凳子,她是如何将麻绳准确地挂到这么高的房梁上的?


    地上有一些瓷瓶的碎片,还有四处散落的符纸,大多数都被撕毁。


    “这不像自杀。”她拾起一片撕碎的符纸,“若真是自己上吊,何必毁了这些符?”


    陆明远眉心一蹙,显然也觉不对劲,问李管家:“是谁第一个发现夫人出事的?”


    李管家道:“是芙蓉。”


    “谁是芙蓉?”


    婢女芙蓉一直站在门边,听到这话,战战兢兢地走近,道:“是我。我半夜进来帮夫人换药,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很大的响声,像是摔了东西。我以为是夫人夜半起来见不着人,在发脾气,赶紧跑过来,打开门就看见夫人她……上吊了,我马上去叫了人……”芙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很害怕。


    陆明远问:“你进来的时候,夫人刚刚上吊?”


    “我不确定,好像是……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夫人的身体还在晃……”


    照这样说,李夫人刚上吊不久,芙蓉就发现了。看那根绳子的高度,李夫人不可能自己吊上去,除非是有人将她放上去。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芙蓉仔细想了想道:“没有别人,屋里只有夫人。”


    可是芙蓉在前一刻还听到屋里有人摔东西,怎么会没人呢?


    陆明远再次问道:“你确定没记错?”


    “这……”芙蓉犹豫了,“我确实没看见别人啊,可能是我当时太害怕了,没看仔细……”


    看着这婢女害怕的模样,陆明远也没了法子。


    秦时问她:“李夫人睡着的时候,有谁进来过吗?”


    “夫人的眼睛每两个时辰要换一次药止痛,我服侍夫人睡下后,就出去了,怕打扰夫人,院子里也没留人。”


    “我知道了。”秦时问完了话。


    李管家挥了挥手,芙蓉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秦时推测,李夫人当时应该是与谁发生了冲突,之后被杀死了。芙蓉看到的,是李夫人被凶手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杀人手法跟前几次一模一样。


    她悄声对陆明远道:“是那只鬼做的吧?”


    “不可能!”陆明远立刻反对,神情很激动,“这满屋子的镇宅符,鬼不可能进得来!”


    那些符真的有用吗?秦时无语,这人平日里忽悠人就算了,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死要面子?


    忽然,李管家“啊”地惊叫出声:“是秋莺,一定是她!”


    仆人们一阵骚动。


    有人惊呼道:“跟前两次一样,秋莺又回来了!”


    又有人道:“她一定是回来报复的!”


    李员外站起来,哭着对陆明远道:“道长,求求您,一定要抓住那恶鬼,为我死去的儿子和夫人报仇啊!”说着便要跪下。


    陆明远连忙扶住他,道:“李员外不必多礼,我自当尽力。”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李员外,李管家也让众人散了,叫来几人收敛了李夫人的尸体。


    -


    秦时跟着陆明远到了后院枯井旁。


    周遭静悄悄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秦时问:“我们来这儿干嘛?秋莺的魂魄早就不在这儿了。”


    陆明远道:“这里是秋莺死的地方,怨气最盛,她的魂魄在这里停留了很久。”说罢将灯笼放在地上,拿出引魂铃。


    秦时上次见陆明远拿引魂铃摇了半天,也没召回死去的彩棠和李贤的魂魄,嫌弃地道:“你要招魂?这铃铛没用啊。”


    “谁说没用?”陆明远哼了一声,“你看着吧!”


    陆明远摇着引魂铃,念起咒语:“天地孤魂,听吾号令。三魂七魄,速速归来……”


    一阵阴风刮来,扫过井边的落叶,将两人的衣角吹得簌簌翻飞。


    “三魂七魄,速速归来……”陆明远念了第二遍。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


    秦时惊奇地看向陆明远手中的引魂铃,它真的响了!


    铃声越来越急。


    陆明远不再念咒,也不再摇铃,引魂铃在他手中依旧“叮铃铃”作响。


    他神情严肃,抬头看向井口上方,瞳孔骤然收缩,沉声道:“来了!”


    秦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枯井正上方,出现了一个披着长发,眼眶里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往外留着血泪。


    是秋莺的魂魄!


    没想到陆明远竟然真的把秋莺的魂魄召来了。


    秦时对这道士佩服了几分,看来他的确有点真本事在身,不全是骗人的。


    陆明远本是普通人,此时他看不见鬼魂,只有借着引魂铃,才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喝道:“秋莺,你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秋莺的身影在陆明远眼前凝聚,逐渐变得清晰,如有实质。她歪头看向陆明远,扯了扯嘴角:“道长。”


    陆明远第一次见到秋莺鬼魂的样子,那笑容阴森恐怖,让人浑身发寒。他惊骇地后退了半步,道:“你的眼睛……”


    秋莺浑不在意,手指抚摸着眼眶边缘,轻描淡写地道:“被挖了。很可怕吧?”


    陆明远皱眉道:“是谁挖的?”


    “还有谁,夫人让彩棠挖的。夫人说我这双眼睛长得美,会勾引人,你们说,她是不是嫉妒我?”


    说完她笑了,嘴角弯着,却没有眼睛,显得格外诡异。


    秦时问:“她嫉妒你什么?”


    秋莺甩去手指沾着的血,道:“我得了老爷的喜爱,公子又对我念念不忘,她就处处看我不顺眼。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嫉妒?”


    秦时没有回答,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一点情情爱爱,就做出如此极端的事。“就算是这样,她也用不着杀人吧?”


    “我怀了公子的孩子。”


    这话犹如一记惊雷,在二人耳畔炸开。


    陆明远惊讶道:“什么?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当然是嫁给老爷之后。”秋莺道。


    她嫁给了李员外,却又跟李贤纠缠不清,甚至怀上了李贤的孩子。


    秦时心道,真够乱的,这孩子该算是爹的,还是儿子的呢?


    陆明远觉得不可思议,问:“李夫人知道后,让你打掉了孩子吗?”


    “打掉了啊,我不肯,她就逼我喝下了堕胎药。我的孩子……真是可怜,就这么没了。”


    “后来呢?”


    “后来,她说我不守妇道,经常虐待我。”秋莺拉起衣袖,“你们看,全是被她打的。”


    秋莺的胳膊上,新伤旧伤遍布,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可见她生前一直遭受李夫人的虐待。


    秦时有些同情她的遭遇,问:“李员外不管吗?”


    “那个没用的老东西!什么都听他夫人的,根本不敢管。”秋棠提起李员外,满脸不屑。


    看来李员外惧内,对秋莺被毒打的事视而不见。虽然秦时只认识李员外几天,从他对他夫人的维护来看,也说明了这一点。


    她接着问:“于是你私奔了?”


    “我没有选择,只能离开。可惜李贤跟他爹一样,也是个懦夫!明明说过对我情深意重,答应了带我走,被夫人威胁的时候,却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了我!”秋莺愤恨道,“我被杀,镇压在这枯井之中,他却连寻找尸骨的勇气都没有!没用的东西!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他!”


    秦时听她这话,不知她是在怨恨李贤,还是在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陆明远问:“是李夫人用镇魂符,把你关在这井底的吗?”


    秋莺看了看那被石板盖住的枯井,道:“她关了我一年半,我本来以为再也出不去了,没想到老天有眼,一个天雷降下,打破了符咒,终于放我自由。”


    “你出去之后,就开始报复李家?”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我要让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秋莺的语调凄厉,面容扭曲,“是李家欠我的,我要让李家所有人都尝尝我经历过的痛苦!”


    陆明远却不赞同她这残忍的复仇手段,正色道:“你先杀了彩棠,因为她奉命挖了你的眼睛,接着杀了李贤,因为他狠心抛弃了你,再就是李夫人……你是怎么进去杀了李夫人的?”


    陆明远想不通,他明明在李夫人房里放了镇宅符,寻常的鬼应该很难进去。


    秋莺冷笑一声:“区区镇宅符,根本拦不住我。”


    “你每次杀人之前,为何要送给他们一双眼睛?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痛苦?”


    “是啊,我就是要看着他们在恐惧中死去。一双眼睛,一条人命。很公平是吧?”


    陆明远无意跟她讨论公不公平,人命债,本就是说不清的。


    “你杀了人,总要想到后果。”


    秋莺大笑了几声:“怎么,你要帮他们报仇吗?”


    陆明远拔出背上的诛邪剑,道:“诛杀恶鬼,是修道之人的使命。”


    话音刚落,他飞身上前,一剑朝秋莺心口刺去。


    秋莺不闪不避,只待剑尖离她胸口一寸,径直伸手,握住剑身。


    她的手坚硬如铁,力大无比,无论陆明远怎么用力,剑尖都推进不了分毫。


    秋莺哼了一声:“区区一把废剑,能奈我何!”


    秋莺猛地夺过陆明远手中的剑,看也不看便朝远处甩去,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接着她一掌拍在陆明远胸口,陆明远摔在地上,喉头涌上腥甜。


    “就这点的道行,也敢来管我的事?”秋莺的长发无风而舞,那对空洞的眼眶准确锁定陆明远的位置,骷髅般的利爪直朝他面门抓来。


    这鬼魂的力量在陆明远之上,他恐怕不是对手。


    秦时焦急地喊道:“你那些符咒呢,有什么招数快用呀!”


    陆明远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一沓符纸,捏在手中。


    秋莺却突然停住了,身子转向秦时的方向。“我想起来了,那天打我的是你?”


    “我都站在这儿这么久了,你才看见!”秦时刚才还跟她说过话呢,这鬼魂被关久了,记性也差。


    其实不怪秋莺,她眼睛被挖走了,成了鬼之后,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她之所以能辨别他们的方位,全靠鬼魂的感知敏锐。


    秦时专门往她的痛处戳。“哦,你没眼睛,看不见!”


    秋莺怒火中烧:“你这小丫头,真是该死!”


    她右手成爪,瞬间飞到秦时面前,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秦时双腿离地,脖子被勒得快要窒息,她想扒开那只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陆明远吼道:“放开她!”他又捡起了那把剑。


    秦时无语,这把没用的废剑,还拿来做什么?


    陆明远一手执剑,另一只手拿符纸,高高跃起。


    秋莺头也不回,衣袖一甩,无形的力量将陆明远击下,他痛呼一声那个,吐出一口鲜血,符纸散落了一地。


    秋莺不再理会陆明远,对秦时道:“等我挖下你的眼睛,看你还怎么嚣张!”


    她的指尖冰冷,坚硬,轻轻抚摸着秦时的面颊。


    秦时觉得自己的脸像被毒蛇爬过,一个激灵,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找到了,在这儿。”秋莺笑了,她摸到了秦时的眼睛。


    “别伤害她!”陆明远再次持剑朝秋莺袭来,却被她随意一脚踢开。


    秦时眼珠微动,紧紧盯着秋莺那只停留在她面上的手。


    她能感觉到,秋莺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划破自己的皮肤,眼见那手指微抬,就要刺进入眼眶。


    秦时忽然歪头,张嘴狠狠咬在她的手掌上。


    “嘶!”秋莺吃痛,惊呼道,“放开!”


    偏不放!秦时咬得更用力了。


    秋莺虽然是鬼魂,不会真的被受伤流血,却能感受到被咬的痛苦,好似要将肉从身上活活撕下!


    她震惊不已,为什么……这小丫头,竟然能伤她!


    她一愣神,另一只钳制住秦时脖颈的手微松。


    秦时就等这一刻,她用力掰开秋莺的手,同时口中一松,逃了开去。


    秋莺恼怒,又来抓她。


    秦时已有了准备,在她的手伸来时,双手紧紧抓住,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将她整个身子从空中扯了下来。


    秋莺想不到秦时怎么突然力气这么大,她落在地上,还没站稳,又感觉到秦时朝自己飞扑过来。


    秦时不管不顾,抱住她,顺势倒在地上,一人一鬼瞬间滚作一团。


    “让你掐我!”秦时坐在秋莺身上一拳揍下去。


    秋莺被她一拳打得脸歪向一边。“你这个疯子!属狗的吗!”她挣扎着翻过身来,反揍秦时。


    秦时哪肯示弱,与她扭打到一起。


    陆明远看着她们如同乡村莽夫打架般互殴,目瞪口呆,半天忘了动。


    秦时死死压住秋莺的双手,抽空朝他吼了一声:“你愣着做什么,快来帮我啊!”


    “哎!”陆明远一个激灵,迅速上前,趁着秦时制住秋莺的空隙,将符纸贴到了秋莺额头上,口中道:“定!”


    秋莺瞬间不动了。


    秦时挣扎着爬起来,她刚才也挨了两拳,此刻才感觉到浑身酸痛,理了理被扯坏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没想到,你的符还真的有用!”


    陆明远自豪道:“那当然!她一个时辰之内动不了了。”


    秋莺还保持着刚才跟秦时打斗时的姿势。


    秦时看向她,问陆明远:“怎么处置她,抓去交给李员外?”


    陆明远道:“行!”


    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道:“别抓她!”


    小怜飞奔过来,跪在地上哀求道:“道长,秦姑娘,求求你们别抓她!”


    这姑娘有点拎不清啊,就算她们生前感情再好,也不该帮着杀人的恶鬼说话。


    陆明远劝道:“小怜,她作恶多端,你不必为她求情。”


    小怜张开双手挡在秋莺面前,道:“我不能让你们带走她!”


    真是执迷不悟。


    秦时不留情面:“我们必须带她走,你让开。”


    陆明远也道:“你这姑娘怎么不听劝呢……”


    他话音未落,小怜却突然伸手揭下秋莺额头的符纸。


    陆明远惊呼:“你干什么!”但已来不及阻止。


    瞬间,一股黑气从秋莺身体里涌出,弥散在她周身。


    秦时惊讶不已,问:“她是怎么了?”


    陆明远脸色大变,道:“不好!她的怨气更强了!”


    “啊——”秋莺仰头长啸,凄厉的嘶吼声响彻长空,她全身被黑气包裹着,面容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


    小怜呆呆地站着,口中喃喃道:“秋莺姐姐……”


    秋莺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听见她的声音,利爪伸长,即刻朝她抓来。


    陆明远反应很快,立刻拉着她往后退,喝道:“你不要命了!快闪开!”


    小怜不敢相信:“秋莺姐姐怎么会……”


    陆明远道:“她已经被怨气侵蚀,失去神智,不记得你了,只会大开杀戒。”


    秋莺利爪如闪电,朝陆明远和秦时攻击。


    她力量比刚才更强,秦时几拳打下去,竟伤不了她分毫,反而被她一掌击中,远远地摔在地上。


    陆明远不停地闪避,手中捏着符纸,寻找机会,可他再也近不得秋莺的身。


    秦时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都疼,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抬头却见陆明远的脖子已经被秋莺捏在手心。


    陆明远双手拉着秋莺的手,可是那只手比刚才更坚硬,更有力,怎么掰都掰不开,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快断了,只能试图发出含糊的声音:“快……走……”


    陆明远没有说出声,只有口型,秦时却懂了。


    他知道他们打不过秋莺,他不想让她送命。


    秦时看着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他会死的!她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她感觉体内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冲去。


    来不及细想,俯身抄起地上的剑,提剑飞身扑上前,厉声喝道:“放开他!”


    秋莺另一只手成爪,如闪电般直抓秦时面门。


    “啊!”秦时不退反进,对着那只利爪,用力挥剑猛地劈下。


    那只坚硬如铁的利爪,竟被她一剑生生斩断!


    断落的手爪在地上滚了两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怎么回事?秦时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那股力量还在身体里流转,带着微热的温度。


    秋莺空洞的眼眶里似要喷出火来,发出惊怒的嘶吼声。秦时已调转剑锋,对准秋莺心口狠狠刺去。


    锈迹斑斑的剑刃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秋莺的身体,深深没入她的胸膛。


    “啊——”秋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周身翻涌的黑气如退潮般散去,原本凝实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最终魂魄如烟般在夜色中消散。


    陆明远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时。


    秦时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那股莫名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她低头看向那把诛邪剑,剑刃上仍旧是锈迹斑斑,仿佛刚才斩断鬼爪、刺穿恶鬼的,不是这把剑。


    这明明是一把废剑,她见陆明远用过,根本伤不了鬼,可是到了自己手中,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