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债
作品:《兔子的赔命竹马》 两句话吓得舒述从床上摔下了来。
电话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了,舒述立马翻身拿起手机往上翻,一点一点地翻上边的消息。
——你去救他好吗?
——我走不了。
——以前的种种,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你能去救他吗?
……
——我不知道应该找谁,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他一把。
——邓回青也被关起来了。
——我真很没用,什么也不知道。
……
——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别装睡了。
……
舒述一直滑到最顶端。
——快去救人。
——邓敛白差点把他爸公司的资金链搞断了。
舒述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站起身,再给叶挽灵拨回了一个电话。
邓敛白你真是疯了。
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再打过去救显示用户已关机了。她想来是被牵连了。
舒述轻轻打开房门,确定没吵醒父母,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大门旁是鞋柜,他蹲坐在地上,先把拖鞋脱了放到一旁,一只手再慢上加慢地打开鞋柜,在鞋柜开了一条缝后,另一只手再把运动鞋一只一只地拿出来。
最后再轻轻地合上鞋柜。
黑夜里,舒述一边穿鞋一边盯着主卧看,接着他就发现把鞋穿反了。
福无双至,祸事成双。
只能脱了重穿。
刚穿到一半,忽地,他听见主卧里舒远闻说了句话。舒述迅速站起身,手放到门把手上。
房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舒述明白刚才那句话是舒远闻的梦话。一句梦话吓得舒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再次蹲坐在地上,将另一只鞋穿好。
家里每一个微弱地动静在舒述的耳朵里被无限放大。他控制着按住门把手的力道,大门轻轻地嘎吱两声,开出一条供人侧出的缝。
舒述立马灵活地侧身而出,再握住门外的门把手,轻轻地合上了大门。
没时间松一口气。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踩到第一个阶梯时,听见有人问:“你要去哪儿?”
舒述猛地抬头,瞬间闪到了脖子。他捂着脖子,抬眼看着扶着阶梯往下看他的裴清圆。
这可比爹妈发现糟多了。
裴清圆穿着睡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外套。她向下走,舒述向上走。
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
舒述背后就是家门口。
裴清圆抬头,望着舒述的眼睛问:“邓敛白家里出事了,对吗?”
舒述冷脸问:“谁和你说的?”
裴清圆说:“我猜的。你们今晚吵架我听到了全过程。聚餐回来后,我心里慌得厉害,到现在也没睡着。”
舒述双手摁住裴清圆的肩膀,恳求地说:“圆圆,你回去乖乖睡觉好不好?”
“我不要!”
砰!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个玻璃杯快狠准地扔到门口。来人的小腿顷刻间见了红。
“滚。”
语气没什么跌宕起伏,但门口的玻璃渣子是**裸地威胁。
站在门口的叶铃铛无声地笑了笑,弯腰将扎在小腿的玻璃片拔出,扔到地上,叮当地响了几声。
她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床上的叶挽灵。
叶挽灵坐在床上的位置直面窗户,月光好不吝啬地照在她的身上,替上帝雕琢这件美物。像鬼故事里美艳但濒临疯掉的人,她轻轻侧过脸,平静地问:“你来干什么?笑话我?”
叶铃铛不说话,走到她面前,靠在窗户旁,完全隐秘在黑暗里。她拿出一个手机,摆到叶挽灵面前,说:“帮你。”
“帮我?”叶挽灵哭着问,“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月光轻轻地泻下。
她通红的双眼倔强地流泪,泪水微微地闪耀着。
叶铃铛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姐姐,从我出生那一刻起,你就会恨我一辈子了。”
叶挽灵颤声问:“难道我不应该恨吗?”
“你要恨便恨吧。”叶铃铛将手机放到叶挽灵手里,平声说,“你还有五分钟。”
没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嘀嘀地拨号声。
叶铃铛背过叶挽灵,抬头看向月亮,发自内心地开心地笑了一回。
邓家别墅外。
三人借着夜色和错综复杂的地形藏住身形,盯着一百米开外的别墅大门。
门口被五六个黑衣人守着,平日里乐呵呵的老李和狗尾巴摇得飞起的碗宝不知去向。
苏钰婷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把碗宝吃掉?”
舒述头疼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第无数次劝说道:“婷啊,你能不能回家?这个架势你也看到了,很危险!”
苏钰婷坚决地摇摇头,说:“我不回去。”
她原以为是邓回青出事了,便大半夜跑到邓敛白的家附近,比裴清圆他们还早十几分钟。之后,她听了舒述的解释后才明白出事的另有其人。
舒述突然感觉自己今年二十七,只好叮嘱她,“你听好了,千万别跟他们动粗。找你理论你就装疯卖傻,要打你你就抱头认错。千万千万千万别冲动。”
拖到天亮,邓敛白他爷爷那边一定会有动静。
听完舒述的话,苏钰婷点头如捣蒜。
“跟我走。”舒述拉起一旁的裴清圆,朝苏钰婷使了一个眼色,“走。”
三人绕到别墅的左侧。
这个位置十分巧妙,往右看是守在前门的人,往左看是守在后面的人,往前看是狗洞——碗宝最爱的狗洞。
苏钰婷轻声问:“钻狗洞?”
舒述语速又快又低,“快钻。等会儿被巡逻的人逮到了,天亮了我们就可以给邓敛白收尸了。”
“我先来吧。”
裴清圆弯下身体的瞬间,舒述伸手握住洞上方的石块,他说:“慢点爬,别磕着碰着了。”
“嗯。”
裴清圆爬进去后,舒述摁着苏钰婷脑袋往下按,“快点,我听到脚步声了。”上了这条贼船可就下不来了。
苏钰婷:……
忍一时海阔天空。
苏钰婷钻过去后,刚被裴清圆艰难扶起,就发现舒述一下钻过来,瞬间站起身了。
裴清圆张开口,“舒——”
舒述立刻捂住裴清圆的嘴,再搂着裴清圆连带着苏钰婷轻轻往墙上靠。
一道来自手电筒的光线从狗洞里照出。
这道光线再向右照一下就是苏钰婷的鞋。
舒述松开裴清圆,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头,捻在手里转了两下,使劲扔到十米开外的地方。
哐当哐当!
光线急急忙忙地消失在洞口。
苏钰婷正要抬脚走,裴清圆轻轻地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舒述闭着眼睛、耳朵贴着墙仔细地听外边的动静。
好一会儿,舒述睁开眼,说:“走!”
他们一路摸到大厅墙外附近,未贴到大门旁,就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棍棒声。
每一棍都结实地打到了肉。
偌大的住宅里只回荡着闷响声,寂静得可怕,像死宅里冤魂击鼓的哀歌。
沉重的声响刺激着三人的神经。
这些闷响令裴清圆有些反胃,恶心得想吐。
他们靠到大厅门边后,舒述吹了吹额头的刘海,伸手扒住石砖,极速探头看大厅里的情形。
只需几秒。
他闭上眼回忆看到画面。
邓敛白跪在大厅的最中央,身旁有两个打手,拎着棒球棍往他身上砸。他的前边,站着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的男人,不难猜出这人的身份。靠边左右各站了三人,那就是有十个人在里边。
舒述睁开眼,却看见一个身影跨过他,直奔大厅里。
谁?
谁跑屋里去了?
卧槽了!
苏钰婷!苏钰婷跑屋里去了。
舒述瞪大眼,和同样惊恐的裴清圆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两人一块跑去屋里,刚好看见苏钰婷靠蛮力推开了邓敛白身边拿着棒球棍的人。
“钰婷!”
“不是!我不是让你别冲动吗!”
苏钰婷跌坐在地,手足无措地看着邓敛白背后的鲜血,哭着吼舒述:“这种时候能冷静吗?你没听见吗?他快被打死了!”
也是吼。
两人一个滑步跪到邓敛白身边。
舒述擦了擦邓敛白额头的汗,说:“那你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啊。”
一旁裴清圆盯着邓敛白的背部,查看他的伤势。伤到这个程度再打下去,非死即残。
苏钰婷说:“商量什么?你要当逃兵就逃好了。”
舒述无语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逃兵了。”
苏钰婷正要开口话,却听见她们的头顶传来不怒自威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携着无形的压力。
“什么人在这里撒野?”
话音落地,大厅里恢复死寂。几人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邓氏集团掌权人——邓长欢。
邓长欢英年早婚,年近四十。他的目光只盯着狼狈在地的邓敛白,而眼神深处的怒气藏匿地很好,似乎在与邓敛白平等地谈判。
邓敛白垂下长睫,咳嗽了两声,勉强说了一句,“快走。”
三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邓长欢慢慢走到邓敛白面前,皮鞋踩到铺着毛毯的地板噗噗地轻响。他慢慢蹲下,平视着邓敛白。
另外三人通通低下头。
邓敛白冷漠地看着邓长欢。
邓长欢说:“这就是你交的朋友?七年了,你和七年前一样没出息。”
邓敛白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当然比不上父亲长袖善舞,寻花问柳。”
啪!
这巴掌下了死劲,邓敛白被扇得偏过头,停滞两秒后,吐出一口鲜血。
三人慌了一瞬,却还是不敢出声。邓长欢低沉的气压笼盖了整个住宅。
邓长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最后盯着邓敛白说了句话。
“白家的孩子果然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