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莹


    十九、


    临近冬季，大地即将会陷入沉睡，夏日残存的虫鸣之声完全退去，月色寂寥如被柔纱一般散落进屋内。


    羽衣意的哭声渐止，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被扉间揽在怀中。


    她怔忡起来，觉这样做很不对劲又无法挣脱。


    那一瞬，她想起远在此地千里之外的清凉殿。


    “其实千手扉间也是相当不错的夫婿人选 ，千手一族的内政都由他执掌，而且族长柱间的为人也是都获得上殿们认可的……你…”


    “皇后，皇后！可我已经想好了，宇智波那边…”


    “小意。”建仲门院截断她的话，眉眼低敛，示意女孩不要心急。


    “你有考虑过这段婚约背后，你所要承受的代价吗？”


    清凉殿外下着雨，今年的夏日不似往年炎热，总是下雨，飘着薄薄的雾气。


    羽衣意被问的心虚，偏过脸，不知怎么作答。


    建仲门院一声轻叹，摇了摇头，外面的局势太过复杂了，她何尝不知道如果这样做是把羽衣意推进火坑，以她的能力和心智根本不可能左右宇智波斑。


    可当下，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起风了。


    秋日的晚风一起吹动了房内相拥两人的发丝，扉间动了动，他看向怀中的女孩，她的神情如若在梦中，飘渺不定。


    “小意？”他唤她，没有什么目的。


    扉间的声线低沉冷冽富有磁性，明明和记忆中板间的少年之声截然不同，可到底还是让她又勾起了旧日的回忆。


    “板间…”她呢喃着，是啊，他们到底是亲兄弟，怎么样都会有三分相像。


    扉间并未因此感到挫败，他少有的温柔起来，摸摸少女的脸颊，平静地告诉她：“我是扉间。”


    明日还会再来，但死去的人永远被留在了昨天。


    “你做噩梦了吗？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扉间说。


    羽衣意注视着扉间，抿着嘴没有说话，到了她这个年纪一般来说都有情情爱爱上的烦恼。即便是羽衣一族的独女、建仲门院皇后座下的女官也无可避免。


    她想起清凉殿之上那场夏日的雨，和皇后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本来就是你与扉间有婚约。”


    》


    二十、


    “小意？”


    小意的思绪又从不久之前的清凉殿上飘了回来，她发现自己像正像一条鱼一样贴在千手扉间身上。


    “我…”


    她正打算迅速抽身退去，但这次扉间却前所未有的选择主动拉住了她。


    并不教人觉得意外。


    ——不如就留下来，一直留下来。


    ——他们果然是兄弟，眉眼骨骼真的极为相似。


    两个人心底各揣着隐秘的想法，好像有什么在这个夜晚中破土而出了。


    任何一个时期里，贵族都是渣男渣女层出不穷的群体，这一点在平安京的各个偏僻的殿宇里小意都有听到过。


    包括她的同事……千鹤，也有诸多个幽会的对象，许多个夜晚当她不需要当值的时候，小意举着灯在卧房内开着床读白痴小说，就悄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绵绵细语。


    事后千鹤衣衫不整的踮着脚尖溜回卧房，发辫散乱，眼中的眸光却莹莹闪烁。


    ——真是美丽的一双眼睛。


    当时羽衣意这么想。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很高兴吗？”小意问。


    千鹤揶揄娇柔的笑起来，在被衾里窸窸窣窣动了好久，才一身白色寝衣的钻出来，对她说：“等你嫁给千手板间就知道了……或者在这之前你也可以在平安京里寻一个尝尝滋味……”


    “我只剩下我的身体可以擅自做主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家伙的婚期已是几乎大限将至。


    是了，这就是充满杀戮和争夺的战国时代，女子受到家族抑或王族、父权、夫权的庇佑保全自身，同样的也要付出代价。


    婚姻乃是政治交换最为普遍的一种，也是上上之选。


    尝尝滋味…这几个词在她的脑门上飘来飘去。


    ——就这一次。


    羽衣意想。


    于是，她抬起手，顺着月色的渲染，抚摸上了千手扉间眉骨轮廓。


    这也是他与板间最为相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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