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看吗?
作品:《哑爱》 叶晚晚脸上的笑意没了。
她瞥了身后那个高大的保镖一眼。
白稚后背一凉。
她手掌撑着满是沙砾的地面,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叶晚晚,又扫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的李局长。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屏幕对着他们亮了出来,嗓音发紧地喊道:
“我已经录下来了,你们想杀人灭口吗?”
叶晚晚最初的惊慌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她上下打量着白稚,哼笑了一声。
“就你?摔成那个样子,手机早就坏了。想诈我,你还嫩了点。”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立刻让保镖动手,显然心里也在打鼓。
可被她称作李局长的那个胖男人却彻底慌了神。
他身体往前凑了凑,脸上挤出讨好的笑。
“都是误会!白小姐,我们就是在这里商讨一下城市绿化的事情!”
他越解释就越混乱,反而坐实了一定有猫腻。
白稚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她挺直了背,原本的慌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底气取代。
她话锋一转,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商讨?正好,我也是为了城南项目来的。作为程远集团的代表,我过来考察一下竞争对手的进度,很合理吧?”
她这副公事公办的专业态度,把叶晚晚和李局长都给说愣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白稚就是个除了联姻价值外一无是处的草包,漂亮是漂亮,但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还会用这种话术来反将一军?
叶晚晚的保镖可不听这些,他只听主人的命令。
见叶晚晚没有阻止,他便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来抢夺白稚的手机,想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有录音。
白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手机死死护在怀里,心脏狂跳。
就在这时,两道刺眼到几乎能灼伤人眼的远光灯划破了工地的黑暗。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不远处。
车灯没有熄灭,就那么直直地照着这边,将几人笼罩在刺目的光晕里,无所遁形。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西装笔挺,戴副金丝眼镜。
他无视叶晚晚,也无视那个满头大汗的李局长,径直朝着白稚走过来。
他停在白稚面前,弯下腰,声音不高不低。
“夫人,您没事吧?”
周围一下子没了动静。
“我……我没事。”白稚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动作有点乱。
助理点了下头,没再问。他转过身,对着快站不稳的李局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李局长,这是我们司总对城南开发项目的投资意向书。从现在起,司氏集团会全面接手这个项目。”
李局长抖着手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集团印章和签名,人就晃了一下。他翻开,看见上面写着的投资金额,腿彻底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
刚才跟叶晚晚说的那些话,在这份文件面前,都成了空话。
就在这时,库里南的后座车门,开了。
一只皮鞋踩在地上,接着,一条长腿迈了出来。
司淞庭下了车。
他穿着黑色风衣,里面是西服,人很高,工地的灯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他没看地上的李局长,也没理会脸都白了的叶晚晚,就那么穿过尘土和灯光,看着白稚。
他一步步走过来。
白稚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他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跟她算账的?算她不听话,没去酒店的账。
司淞庭在她面前停下。
他太高,白稚得仰着脖子。他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子里,看不清楚。
白稚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巴掌没落下来。
一个指腹碰了碰她的脸,上面有层薄茧,热的。
白稚睁开眼。
司淞庭垂着头,指腹在她脸上慢慢地擦着。
那里沾了点灰。
他的动作很轻。
白稚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木头味,混着工地的土腥气,这种味道让她心慌。
他到底想干什么?
擦干净那点灰,他收回了手。那点短暂的接触也跟着没了。
司淞庭转过身,对着叶晚晚。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
叶晚晚控制不住地往后退,高跟鞋踩在石子上,人差点摔倒。
助理往前站了一步,停在司淞庭旁边,眼镜片上反着光。
“叶小姐,先生问你,刚刚想对我们夫人做什么?”
这句彬彬有礼的问话,听在叶晚晚耳朵里,无异于催命符。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商业女强人的面子和尊严,双腿一软,也差点跪下去。她强撑着站稳,拼命地朝着白稚的方向鞠躬道歉。
“对不起!司太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是您!我……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司淞庭对她的道歉置若罔闻。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李局长。
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保镖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李局长那只刚才接过叶晚晚好处的手上。
“啊!”
李局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
叶晚晚吓得魂飞魄散。
这根本不是警告,这是在杀鸡儆猴。
司淞庭朝她走近了一步。
叶晚晚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一堆冰冷的钢筋上,退无可退。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投下一片阴影。
他嘴唇动了动。
—老实点。
叶晚晚的脸色变得惨白,白稚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快意。
司淞庭没再理会旁人,他转过身,一把抓住白稚的手腕,拖着她就往车那边走。
他的手很冷,力道大得吓人。
白稚被他拽得踉跄,回头只能看到那片混乱的工地和叶晚晚煞白的脸。
车门被拉开,他没半点温柔,直接把她塞进了后座。
助理和保镖都没上车。
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白稚把自己缩在车门边的角落里,不敢出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车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白稚悄悄抬起眼皮,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屏幕的光有些刺眼,上面打着一行字。
—为什么不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