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桑研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来录像，录着录着，桑研笑了，被陆里逗笑的。下一秒，陆里吐了一地。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接着就有种想从楼上跳下去还找不着窗户的无力感。


    她把服务生叫过来结账，又给了她一百块钱的清洁费，背起陆里就走了。


    到一楼大厅时，陆里突然大喊：


    “我海绵宝宝要统治大西洋！到时候，我告诉你，派大星，海鲜随便你吃，你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大厅里的人纷纷望向她们。


    “祖宗诶，你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派大星，我不想你饿着。”


    “本来就没有饿着，我吃得很饱，花我自己的钱。”


    “我也不想你不开心。”


    “你不出幺蛾子我就开心。”


    桑研把陆里放到车的后座，她终于不闹了，乖乖地躺在后座。


    路上，陆里说：


    “派大星，我看不到你了。”


    “我在你前面开车。”


    “不对，你不是派大星，我也不是海绵宝宝。”


    “祖宗，终于清醒了！”


    “你是桑朵朵。”


    “我是你大爷。”桑研脱口而出。


    “怎么还骂人呢。”


    “我想吃菠萝。”


    桑研沉默。


    “我看到菠萝了，我要吃！”


    桑研停下车，去路边水果店买菠萝。此时不是吃菠萝的季节，那菠萝看着就让人淌酸水，桑研深吸一口气，买了一块。


    “不许把汁水滴到座位上。”


    “你不讨厌我，我刚看到你笑了，是我把你逗笑的。”


    “哪有，别瞎说。”


    “你不要不开心好吗，我天天逗你笑。”


    “一天两瓶香槟，我可供不起你。”


    “那你不要不开心。”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


    “那天你趴在酒店的沙发上，我看到你哭了。”


    “我没有，别假装很了解我。”


    过了一会，桑研忽然问：


    “你不会是假醉吧？”


    陆里似乎是睡着了，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嗯？”


    桑研自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便沉默了，自顾自地开车。她想了又想，把一个酒醉的女孩子扔到酒店，保不齐陆里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干什么。出事的概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于是她决定让陆里去她家里睡一晚。


    到家后，桑研打开客厅的沙发床，让陆里躺上去，自己则回到车里打扫卫生。她不相信她的自我控制能力会这么强，说不让把汁水滴到车上就不会。可到了车里，后座却干净的很，只有菠萝的香气混着呕吐物的味道，桑研简单把车通通风就走了。


    上楼后，陆里已经沉睡，发出的呼吸声轻盈而均匀，手里还紧紧拽着吃剩的半块菠萝。桑研拿出一床羽绒被给她盖上，一看表，正好是九点半，还早，于是决定再写会财报。智时公司规模不大，很多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写财报之前，她算了一下今天晚上花了多少钱，第二天好找沈翊报销。


    睡觉前，桑研看了一眼陆里，本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会说不清的原则，坚定地把卧室门锁上了。


    “真是个麻烦精。”桑研感叹。


    陆里是被厨房豆浆机的嗡嗡声吵醒的，宿醉使她头痛欲裂。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是自己家，顿时慌了起来。使劲回忆昨晚的事，只记得和桑研吃了一顿饭。这时，电话响了，是段君逸，陆里接起：


    “姐妹，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啊……我睡了。”


    “才十点就睡？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哦对了，你公司里的那个刘主任，昨天晚上他跟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那你不得谢一下媒人吗？”陆里挑眉。


    “你说什么？喂？喂？信号不好，先挂了。”


    “你个没良心的。”陆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桑研晨跑完，正好推门进来，


    “说谁呢？谁没良心啊？”


    “不是说你哈。”陆里，讪讪道。看到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桑研家。


    “先吃饭吧。”


    早餐很简单，就是豆浆配切片面包，面包被刷上黄油烤过，格外香甜。


    陆里嚼着面包，总感觉桑研身上有种生人勿近的寒气，她想问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始终不敢开口。最终，桑研先打破了沉默。


    “昨天是你组的局，按理说应该是你请，两瓶香槟，饭菜，你吐了之后我给服务生的清理费，还有一块菠萝，一共1038，你是现在还给我，还是我找公司报销？”


    “等等，菠萝是哪来的？”


    桑研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顺便把昨晚的录像给她看。陆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开口：


    “如果你找公司报销，会把录像给财务部看吗？”


    “那是一定的，我还会给沈翊看。”


    “我现在就给你。”


    转完钱之后，桑研送陆里去桦树餐厅取她的车，陆里坐在副驾上，微微一瞥桑研认真开车的样子。又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开口说：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哈。”


    “没事，你只要不往外说就行，就当我们没吃过这顿饭。”


    “昨天晚上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放心吧，你没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我的意思是我有没有惹你生气。


    “朵朵，你对我真的有误会，趁现在还早，我跟你解释清楚好吗？”


    “陆总，我不是个念旧的人，而且现在对现状很满意。昨天晚上我都跟您说清楚了，您可能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您就当我的工作伙伴，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已经过去了，谁对谁错没那么重要，您也不要再纠结了行吗？”


    “而且像我们这种特殊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里沉默了，车子在桦树餐厅门口停了下来。就当她下车准备取自己的车子时，桑研来了一句：


    “如果咱俩单独吃饭的事情传出去，我就把那段录像投到你们公司的大屏幕上。”


    “·····……”


    面对桑研的威胁，陆里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


    桑研刚到办公室坐下，就被沈翊叫去开早会。


    会议上，沈翊拍板了，智时公司决定把资金用到营销上，在云盒公司降价之前抢占市场。


    临下班的时候，副部长盛源就来找桑研。


    “桑部长，你有没有陆总的联系方式？”


    桑研一瞬间没有答话。


    “就是和你谈生意的那个陆总，外贸公司的。”


    “她啊……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部长哈。”


    桑研不想让别人以为她们很熟的样子。


    当天下午，桑研把陆里的微信推给了盛源，又给陆里发了一个微信。


    “我把我们副部长的微信推给你了。”


    “？他要我的微信干什么？”


    “不知道。”


    “？”


    打那以后的一周，项目进展得很顺利，桑研只负责财务部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由沈翊和其她部门的部长来做主，桑研也就没有过问。


    周末，桑研抽出一天的空闲时间看房子，她选中了翡翠湾的一套两居室，户型很好，南北通透。翡翠湾是一所中高档小区，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桑研很是满意，当下就交了定金。在东榆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晚上，桑研瘫在床上，团子贴着她的小腿。她忽然想起来陆里可能和盛源在聊天，又想关心一下项目进展得是否顺利，毕竟这不光关系到她的项目奖，她还想从这个项目里历练一下。


    盛源要陆里的微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桑研不想和自己的过去有任何纠葛，但如今一想到陆里可能会开启新的生活，一段完完全全没有她的生活，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可她费了那么大劲才把陆里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如今却要前功尽弃吗？


    她知道自己对陆里还有感情，可除了这个，更有恨意和扑面而来的压抑，这是她的心魔。


    “可我不能因为对她的感情影响了工作，我还有职业规划要完成。”桑研忖着。


    电话响了，是桑研。陆里慌乱中确保周围环境适宜谈事后，接起了电话。


    “喂，陆总，您跟我们公司的项目谈得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陆里秒接电话的那一刻，她竟有些高兴。


    “正在对合同条款进行谈判，一些细节还需要商议一下。”


    “那……那你……”


    “怎么了？”


    “你跟盛源进行到哪一步了？”说出这句话之后，桑研接着就后悔了：会不会让她误会啊？


    “怎么？你很关心？”


    “八卦一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你从来不八卦别人啊。”


    “还是那句话，别总装着很了解我，我也是人，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我？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情况。”


    “放心吧，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我放心什么？我就是来吃瓜的。”


    “你都知道吃瓜啦！看来你学会上网了。”


    “我怎么不能知道？”


    “好～好～好～你是来吃瓜的。”桑研莫名有种思想在裸奔的感觉，顿时有些慌。


    “我问完了，拜拜。”


    挂了电话，桑研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自己怦怦跳的心脏，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一照镜子，脸通红，像是煮熟的螃蟹。


    问自己的前女友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有暧昧关系，桑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又是一场晨会。


    沈翊最终拍板了桑研的想法，把那笔闲置资金放到营销上。可桑研觉得沈翊本来就跟她想得一样，只是要听听别人的想法，然后再拍板。


    “我们要在云盒公司降价之前抢占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