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慌了。


    产地价一夜之间暴涨百分之三百，他们之前算的所有成本和利润，都作废了。联盟的采购渠道，一下子就断了。


    “开会，马上开会！”赵处长大喊起来。


    紧急会议室里，气氛很沉重。


    所有人都看着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的许辰，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懊悔，还带着一丝恐惧。


    许辰说对了。


    他提前两天，就准确地说出了这场天灾。


    “咳……”赵处长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开口。他不敢看许辰的眼睛，而是对着大家着急地说：“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我提议，从明天开始，联盟供应的所有蔬菜，全部涨价，至少涨两倍。先把我们的成本弄回来，不然大家都得完蛋。”


    “没错，必须涨价，不涨价拿什么去买高价菜？”


    “先保住我们自己再说。”


    一些代表马上同意，在可能破产的威胁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护自己。


    “不行！”


    一声断喝。


    许辰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巨大的响声让整个会议室都震了一下。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处长和那些同意的人。“我们华北联盟成立是为了什么？保供应，稳菜价。现在刚遇到点事，你们就要带头涨价？那我们和那些趁机赚钱的菜贩子有什么不同？老百姓怎么看我们，领导怎么看我们？这个联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说得刚才还喊着涨价的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说得倒轻松。”赵处长也不装了，他大声喊道：“不涨价，你拿什么去买菜？亏的是我们各省的钱，不是你个体户的钱，你当然不心疼。”


    他看许辰不说话，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弱点，立刻对大家说：“各位，我看这个联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现在出了事，他许辰随时能走，最后亏的还是我们自己。我建议，马上散伙，各省自己想办法去，总比被他绑在这里一起等死好。”


    这话很有煽动性，马上说动了几个代表。


    “赵处长说得有道理，这风险太大了。”


    “是啊，还是各回各家，自己想办法吧……”


    联盟刚成立不到一个月，现在就快要散伙了。


    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样子，许辰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冷的笑。


    他看着这群慌了神的“大人物”，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声音。


    “谁说没菜了？”


    他迎着大家吃惊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我反对涨价，是因为我早就找到了别的办法。”


    话刚说完，他把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摔在了会议桌中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份文件封面的一行黑体大字吸引住了。


    《关于启动温室耐寒蔬菜种植计划的紧急预案》


    “自己种菜？”


    赵处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许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嗤笑一声，声音很尖。


    “许副秘书长，你是不是急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时候？马上就要入冬了！地都快上冻了，你跟我说种菜？种什么？在雪里种吗？”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想找人支持自己，声音也越来越大：“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你今天把种子撒下去，等你的菜长出来，一切都晚了！到时候我们早就因为断供被领导批评了！”


    “没错，这不现实。”山西的代表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办法太慢了，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种菜需要技术，需要土地，我们去哪找？”


    质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觉得许辰是被逼急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主意。


    面对新一轮的质疑，许辰只是平静地拿起那份文件，轻轻翻开。


    “谁说慢了？”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处长脸上。


    “我已经联系了京州农科院的专家，他们有一套成熟的大棚抢种技术。专门针对我们北方的气候，种植一批特选的耐寒、生长周期短的蔬菜，比如菠菜、小白菜、小水萝卜这些。”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众人心里一惊。


    “农科院的专家保证，从播种到第一次收成，只需要二十天。”


    二十天？


    会议室里的吵闹声一下子停了。


    赵处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反驳：“二十天？不可能！你当种菜是吹气球呢？就算技术可以，土地呢？人手呢？现在去组织农民，一家家谈，没两个月根本搞不定！”


    “谁说要一家家去谈了？”


    许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他看着赵处长。


    “就在两天前，我用我们许氏实业的名义，已经和河北省保府地区的几个大型农村合作社，签了初步的意向协议。”


    “他们有现成的土地，有足够的劳动力，只要我们的资金和技术到位，随时可以开工。第一期，就能建起三百亩高标准抢种大棚。”


    这句话，让赵处长的脑子嗡的一声。


    河北！


    那是他的地盘！


    许辰竟然背着他，悄悄地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老家，还把他手底下最重要的几个农村合作社给搞定了！


    这是在挖他的根！


    赵处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刚才还在嚷嚷着河北要怎么样，可现在，他最大的依仗，已经被人家给端了，他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的同事看向他的眼神，也从附和变成了疏远和同情。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不是在提建议。


    他是在通知他们，他已经把路都铺好了！


    “好！这个办法好！”


    主席台上，一直没说话的计委领导，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双眼放光的看着许辰，脸上满是赞赏。


    “把被动变成主动！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不敢出声的代表，声音洪亮：“我们不能总依赖南方的市场！他们天气好，我们就吃便宜菜，他们遭了灾，我们就得跟着吃高价菜？凭什么！”


    “我们华北有这么大的土地，有这么多勤劳的人民，我们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冬季蔬菜基地？”


    计委领导走到许辰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


    “小许同志，你的这个想法，不光是解决了一次危机，更是为我们整个华北的蔬菜供应，指明了一个全新的、独立自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