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建议，在华北地区的中心位置，比如河北或者天津，建立一个大型的战略蔬菜储备库。在运输顺畅的时候，把一部分低价蔬菜储存起来。一旦市场缺货，或者价格波动剧烈，我们就立刻打开仓库，将储备菜投放市场，保证供应，稳定民心。”


    话音落下，许辰微微弯了下腰。


    “我的建议说完了。”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被许辰这一环扣一环的三个建议给震住了。


    联合采购解决了成本问题，共享运力解决了运输问题，建立储备则解决了稳定问题。


    这根本不是什么不成熟的建议，而是一套思路清晰、考虑长远、几乎找不到漏洞的完整方案。这个方案，能把一个矛盾重重、互相扯皮的松散组织，变成一个高效运转的整体。


    他们这群在官场商场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争了半天，想的都只是自己眼前的一点小利。而这个年轻人，想的却是整个华北的大局。


    赵处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额头、后背，全是冷汗。他看着台上那个平静站着的年轻人，忽然觉得特别可笑。自己刚才还在嘲笑人家是毛头小子，是来过家家的。现在看来，自己才是在过家家。


    人家想的是怎么把产业做大做强，而他想的，却是怎么多抢两节火车皮。


    这想法和眼光，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层次。


    “啪、啪、啪。”


    主席台上传来了清脆的掌声。


    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那位一直板着脸的国家计委领导，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发光的看着许辰，用力地鼓掌。


    “好，说得好。”


    计委领导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走到台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许辰。


    “这才是我们国家计委牵头，想要组建这个联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集结大家的力量，办大事，办成事。是为了让北方的老百姓，在冬天能吃上便宜菜，放心菜。”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不敢出声的各省代表，声音突然提高。


    “看看，你们都看看。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个你们看不起的个体户，他的眼光和想法，比你们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长远。”


    这番话，就像一巴掌扇在每个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计委领导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转身回到话筒前，对着全场，郑重的宣布。


    “我刚才就在想，这个联盟到底该怎么运作，由谁来主导。现在，我有答案了。”


    他伸手指着台下的许辰，语气非常肯定，不给人反对的机会。


    “这个方案是他提的，他最懂，也最适合来执行。”


    “我提议，由京州代表许辰同志，担任华北蔬菜供应链联盟筹备组的常务副组长，全面负责联盟的日常运营和具体工作的推进。各位，有没有意见？”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决定镇住了。


    副组长？还是常务的？负责全面工作？


    让一个二十岁的个体户，来领导他们这群厅局级的干部？


    这种事，听都没听说过。


    赵处长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特别响，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许辰，脸上全是不能相信的表情。


    “领导，这不合规矩！他是什么身份？一个体户，没级别，怎么能当这么重要的领导？这传出去，我们国营单位的脸往哪放？我代表河北省，坚决反对！”


    他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肯定会有人跟着附和。


    可这一次，没人跟着他说话。


    会场里，安静得有点奇怪。


    山西和内蒙古的代表们，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有点复杂。他们脑子里还在想许辰那个方案，联合采购能让成本降低百分之十五，开专线还能解决运输问题。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是能写进年终报告里的成绩。


    规矩？脸面？跟这些看得见的好处比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赵处长愣住了，他看着周围同事们躲闪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主席台上，计委领导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响。他的目光很锐利，直直的盯着赵处长。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老百姓的菜篮子就是最大的规矩！谁能让老百姓冬天吃上便宜菜，谁就有资格坐这！谁能解决问题，谁就上！”


    这番话说得很有力。


    赵处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被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同意领导的意见。”天津的代表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看着许辰，眼神里带着欣赏，“许辰同志的方案想得很长远，思路也清楚，我相信他有能力办好。我们天津支持许辰同志。”


    “我们山西也支持。”


    “内蒙没意见，谁能把菜运进来，我们就听谁的。”


    附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之前还跟赵处长关系不错的几个代表，这时候都改变了态度。他们看得很清楚，计委领导已经拿定了主意，许辰的方案又确实好，这时候再跟着赵处长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赵处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成了全场的中心。他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青，最后变得惨白，难看极了。他感觉全场的人都在看他，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计委领导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看那个丢了魂的赵处长，直接拿起话筒，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宣布，正式成立‘华北地区蔬菜供应链联盟’筹备组。经过研究决定，任命许辰同志，担任联盟副秘书长，全面负责联盟的日常运营工作！”


    副秘书长！


    这个称呼一出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一个临时的职位。这是真的要把许辰，安排到这个华北五省联盟的核心管理层了！


    赵处长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他看不起的年轻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上了主席台。那个位置，他奋斗了半辈子都没资格上去。


    许辰站在台上，接过话筒，表情很平静。


    他没有说任何客套话，而是直接开始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