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辰啊。”王大妈抬起头，看到是许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这饭馆生意可真好，我这电话亭，一天能接十几个电话，都是找你订座的，可惜你店里没电话。”


    “王大妈，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商量这个事儿的。”许辰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想在王大妈这里，挂一个“许氏家宴预约处”的牌子，以后所有想订座的客人，都直接打电话到这里来，由王大妈负责登记姓名、人数和时间。


    作为回报，他每个月，付给王大妈五块钱的“信息服务费”。


    听完许辰的话，王大妈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她摘下老花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辰。


    “小辰，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王大妈一脸的狐疑。


    “就接几个电话，记个名字，你就一个月给我五块钱？这钱也太好挣了吧？你……你不会是想拿我这电话亭，搞什么别的名堂吧？”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很淳朴，也带着一丝警惕。五块钱，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不是小数目，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以为许辰是想利用公家的电话来做什么不正当的生意。


    许辰看着王大妈那满是戒备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反应。


    他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不急不缓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印着“大团结”图案的十元大钞，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王大妈，这是两个月的，我先预付了。”许辰的手指在钞票上轻轻一点。


    “另外，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和晚上，我们店里都会给您送一份我们自己做的开胃小点心和一碗热汤，免费的。您看这事儿能成吗？”


    王大妈瞅着桌上那十块钱，眼睛都挪不开了。


    十块钱啊，崭新的一张大团结，她在这电话亭里忙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多块钱。


    许辰让她干的活儿就是接几个电话，拿笔写几个名字，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一个月就给五块，还先给两个月的。


    这钱也太好挣了，跟白给似的。


    王大妈心里那个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再看看许辰，这小伙子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像坏人，再说，每天还白送吃的喝的，那可是许家的菜啊，想吃都排不上队的。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一把把那十块钱按住，塞进口袋里。


    “哎呀小辰，你看你这孩子，说这些就见外了！街里街坊的，帮个忙算啥！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许辰看她那样，心里就有数了，这事儿成了。


    “那麻烦您了王大妈，我明天让人把牌子拿过来。”


    “好说好说！”王大妈乐呵呵地答应了。


    第二天，许辰饭馆门口就多了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以后吃饭可以打电话先订座了，电话打到胡同口王大妈那儿，还写了电话号码。


    这下可热闹了，路过的人都凑过来看，觉得挺新鲜的。


    “啥是电话预约？”


    “嘿，吃饭还能打电话订？头回听说。”


    “还是许家这小子会整事儿。”


    大伙儿议论纷纷的，都觉得这事儿挺时髦。


    不光这个，许辰还让他妈林秀兰在家熬山楂糕。买了好几斤山楂，加上糖，在锅里慢慢熬，那酸甜味儿飘得老远。


    熬好了切成小块，用油纸一块块包好，装了一大筐。


    许辰让王铁柱端出去，给排队的客人一人发一块，说是店里送的开胃小点心。


    排队的人本来等得挺烦的，一听有免费吃的，都来了精神。


    “给我来一块！”


    “我也尝尝！”


    那山楂糕酸酸甜甜的，一吃，心里那点火气好像就没那么大了。


    “这山楂糕好吃！”


    “可不是，吃了感觉更能等了。”


    “许老板这生意做得，没话说，讲究！”


    本来还有些抱怨声，这下全变成夸奖了。


    中午的时候，王大妈电话亭的电话真响了。


    她赶紧接起来：“喂，地安门电话亭，找谁？”


    电话里是个男的，说要找许氏私房菜预约。


    王大妈立马坐直了，拿出许辰给的本子和笔，特有派头地问：“您贵姓？几个人？想订什么时候的？”


    “我姓李，轧钢厂的。四个人，订今天晚上六点半，招待客户。”


    “好嘞，李科长！给您记上了！晚上六点半，四位，给您留好座！”


    挂了电话，王大妈心里美滋滋的。轧钢厂的科长都亲自给她打电话订座，这可太有面子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不是个普通看电话的了，是个重要人物。


    解决了这两个事，许辰又去了隔壁刘婶的小卖部。


    刘婶天天看着许辰家门口排大队，眼馋得不行。


    “刘婶，忙着呢？”


    “是小辰啊，快进来坐。”刘婶挺热情。


    许辰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了想法。他想做一批带号的木牌子，来吃饭的客人领了牌子，就不用在门口站着了，可以来刘婶店里坐着，买点瓜子汽水什么的。等轮到号了，他让王铁柱过来告诉刘婶，刘婶再用她那个大嗓门帮忙喊一声。


    作为报酬，每喊一个客人进去，许辰给她一毛钱。


    “一毛钱？”刘婶眼睛都亮了。


    这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吗？一天喊个几十号，就能挣好几块钱，比她卖一天货挣得都多。


    “成！太成了！”刘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么一来，胡同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循环。


    领了号的客人，果然都跑到刘婶的小卖部里去了。买瓶汽水，嗑着瓜子，舒舒服服地等着叫号。刘婶的小卖部生意一下子好了不少，乐得她见人就夸许辰这孩子脑子灵。


    晚上六点半，天都黑了。


    那个轧钢厂的李科长带着两个客人，准时到了饭馆门口。


    王铁柱一看是他们，赶紧迎上去：“是李科长吧？里面请，位置都留好了！”


    门口排队的人看着他们不用等就直接进去了，眼神里都是羡慕。李科长和他的客人都觉得特有面子，感觉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这顿饭吃得特别好。


    结账的时候，李科长拍着许辰的肩膀直夸：“小许，你这办法好啊！以后我请客就定你这儿了！”


    “您满意就行。”许辰笑着说。


    “满意，太满意了！”李科长点点头，话头一转，又压低声音问了句，“不过……我怎么觉得今天这松鼠鳜鱼，味道好像……比上次吃的差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