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顾不上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还只穿着单薄的居家服。


    她一把抓起桌上那个小小的瓷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抓住了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她随手披了一件挂在门后的外套，猛地拉开房门就这么直直地冲进了那片冰冷的雨幕之中！


    “哗啦啦——！”


    冰冷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的心里只有一团火在烧！


    她踩着泥泞的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几乎是跑着穿过了整个院子直接冲到了许辰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咚！咚！咚！”


    林婉用尽全身的力气，急切地擂动着房门，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震撼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许辰！许辰你在家吗？快开门！”


    屋里的灯光亮着，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许辰站在门口看着浑身湿透、脸色潮红、情绪激动的林婉，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来。


    林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她将那个依旧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瓷瓶，几乎是举到了许辰的面前急促地问道：


    “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药理是什么？它为什么会起作用？！”


    许辰看着这位被现代医学宣判了无解的顽疾折磨多年，此刻却因为一瓶小小的药膏而重获新生、三观尽碎的顶尖外科医生，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林婉的心上。


    “林阿姨，这东西叫中医。”


    许辰的声音平静，却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林婉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中医？


    这两个字，她当然听过。


    但在她这个受过最严格、最系统西医教育的医生看来，中医约等于不科学，约等于经验主义，约等于跳大神。


    她见过太多因为迷信偏方，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最后不治身亡的病人。


    可现在，一个被她归类为“不科学”的东西，却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治好了被现代医学宣判为“顽症”的关节炎！而且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这股冲击力，几乎要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医学信仰，彻底摧毁！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婉的情绪依旧激动，她抓着许辰的胳膊，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中医我了解！讲究的是慢调慢养！一副药喝下去，没十天半个月根本看不出效果！你这个……你这个东西，它凭什么见效这么快？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许辰没有挣脱，任由她抓着。他将林婉让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林阿姨，您先别激动。您觉得中医慢，是因为传统的中药，杂质太多，有效成分太少。一副药熬出来，真正能起作用的，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人体吸收效率也低，自然就慢了。”


    “我这个，不一样。”许辰指了指那个小瓷瓶，“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把里面的杂质都去掉了，只留下了最精华的部分。药效，自然就霸道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解释，林婉听得半懂不懂，但“提纯”和“有效成分”这两个词，她听懂了！这不就是西药的制药原理吗？


    她心头的风暴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更大的疑惑又涌了上来。


    “好，就算你提纯了！那它的作用机理呢？我们西医治关节炎，要么用非甾体抗炎药抑制前列腺素的合成，要么用糖皮质激素抑制免疫反应。你这个呢？它作用的靶点是什么？是通过什么路径，来消除炎症和疼痛的？”


    她一连串的专业术语，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得听得头晕脑胀。


    但许辰，只是笑了笑。


    “林阿姨，您说的这些，是把人体当成了一台精密的机器。哪个零件坏了，就去修哪个零件。”


    “但中医不这么看。中医把人体看成一个整体，一个完整的小宇宙。您之所以会关节疼，在中医看来，不是因为您的膝盖这个‘零件’坏了，而是因为您体内的‘气血’不通了，有‘寒湿’堵在了那里。”


    “气血？寒湿？”林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概念，让她本能地感到了排斥。


    “您可以这么理解。”许辰知道，要让一个顶尖的西医接受这些，必须换一种她能听懂的语言。“‘气’，就是驱动您全身细胞活动的生物电和能量。‘血’，就是负责运输养分和氧气的血液。而所谓‘寒湿’，就是导致您局部微循环不畅，代谢废物堆积的炎性因子。”


    “我这药膏的原理很简单，就八个字——活血化瘀，通则不痛。”


    “它里面的药性，就像一支最高效的施工队，能强行打通您膝盖部位堵塞的‘交通’，也就是毛细血管。同时，它又能快速地将那些堆积的‘垃圾’，也就是炎性因子，给清理运走。交通恢复了，垃圾清走了，疼痛这个‘警报’，自然就解除了。”


    许辰的这番解释，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林婉脑中的迷雾！


    她虽然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但许辰用微循环、代谢废物、炎性因子这些她无比熟悉的概念，所搭建起来的这套理论桥梁，让她第一次，窥见了一个完全不同，却又逻辑自洽的医学世界！


    原来……原来中医是这样看待疾病的！


    它不纠结于某一个细胞，某一个靶点，而是从一个更高维度的，系统的、整体的视角，来解决问题！


    这……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林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水杯什么时候凉了都不知道。


    她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


    她想起了自己很多在临床上遇到的，用西医理论无法完美解释的病例。


    她想起了自己导师曾经感慨过的一句话：“医学是科学，但更是人学。我们对人体的了解还不及大海中的一滴水。”


    许久。


    林婉抬起头看着许辰，那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许辰！”她站起身，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阿姨！您这是干什么！”许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